小人的皮肤本就白皙细腻。
这腰上的青紫看起来就越发骇人。
苏玖有些心虚,明明昨晚都偷偷用五哥哥给的药膏涂了,可还是没有消掉,明明上一次五哥哥给她用的时候,一下子就消掉了。
想着,小人把小脑袋埋在苏立洵的怀中,摇了摇。
“就……不小心摔到了,然后扭到腰了。”
苏立洵冷哼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抱着小人来到石桌旁,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
冰凉的液体倒在肌肤上,苏玖紧紧抓住苏立洵胸前的衣襟,小身子轻轻颤了颤。
紧接着,就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气息包裹着腰身,十分舒服。
苏玖哼哼唧唧,抱着苏立洵的脖子。
“就这样子,你还来保护我?”
苏立洵嘴上说着重话,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
顾因兰看着苏立洵用内力化开药,替苏玖消除淤青,眉头一挑,狐狸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是意外,等玖儿学好武功,肯定能保护好五哥哥的。”小人一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顶嘴着说道。
苏立洵哼笑,但眉眼之间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似乎十分受用。
涂好药之后,苏立洵似乎这才发现顾因兰的存在,对顾因兰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母妃。”
顾因兰:……
“小家伙,休息了好了吗?休息好了就继续吧。”
顾因兰甚至都没理会苏立洵,径直看向苏玖。
苏玖这才察觉到两母子之间奇怪的氛围,歪着脑袋看了看苏立洵,又瞅了瞅顾因兰,乖乖地从苏立洵的腿上爬了下来。
走到一边继续蹲马步。
一上午,小人几乎都在蹲马步中度过。
苏立洵也一直没走,只是在一旁看着,等小人休息的时候一遍按摩一边投喂糕点。
等回到未央宫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
午后。
北堂院,拓跋国使臣的别院中。
拓跋烈坐在别院的石凳上,时不时地看向院门口,又瞥向一旁紧闭的房门,似乎有些坐立难安。
别院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拓跋烈眼睛一亮,噌地一下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异瞳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小太监匆匆走进别院,冷不丁地就对上了拓跋烈像是要杀人的目光,心里顿时一咯噔,扑通一声跪下了,“拓跋、拓跋殿下……”
拓跋烈下意识往小太监的身后看去,期待中的人并没有出现,异瞳黯了几分。
“什么事?”
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举过头顶。
“殿、殿下,这是九公主托人送来的,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殿下亲收。”
拓跋烈接过瓷瓶,指腹轻轻摩挲着,“九公主呢?”
“这个…这个听送东西来的小太监说,是九公主身子不适,所以无法亲自前来。”小太监伏在地上,感受着从拓跋烈身上传来的低气压,跟个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拓跋烈眉头一拧,“身子不适?怎么好端端的就身子不适了?”
小太监:“这……奴才也不知。”
“行了,你下去吧。”
拓跋烈更烦躁了,摆摆手十分不耐。
“是……”小太监如释重负,抖着腿起身,退了出去。
院中,拓跋烈捏着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
瓷瓶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青花瓷瓶,打开瓶盖,一股浓烈的药香迎面扑来,却不刺鼻,反而十分好闻,且膏体看透明,一看就是上乘药品。
就连他珍藏的一瓶药,其颜色和香味都不及此瓶中的药,说是一瓶千金也不为过。
就……这般随意地送给了他?
拓跋烈异瞳之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上一次他用了不小的力道,伤了小人。
这一次,苏玖虽然没说,可他知道自己的力气,所以身体不适……莫不是因为昨日他?
可即便这样,小人依旧派人送了如此珍贵的药过来。
拓跋烈被小人勾起了心底仅有的一丝良心,羞愧、自责、内疚和担心等各种情绪交织着,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瓷瓶。
‘吱呀’一声。
旁边屋子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拓跋烈猛然从情绪中回神,下意识看了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眸。
“魑……”
魑淡淡扫了眼拓跋烈,最后视线落到了他手中的瓷瓶上,眸中闪过一丝柔意。
“魑,这是玖儿送来的药瓶。”
昨日,从苏玖离去之后,魑就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这么多年,魑从未这样过,拓跋烈心中焦灼,见魑从屋内走出来,献宝似地起身来到他面前,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
魑抬手接过。
拓跋烈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拓跋烈这口气松完,就见魑捏着瓷瓶,后退一步,重新将门给关上。
拓跋烈:……
门和门框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拓跋烈脸青青白白黑黑紫紫连着换了好几个颜色,最后垂头丧气地慢慢走到石桌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委屈,自闭中。
魑拿着瓷瓶坐到榻上,修长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瓶,手背上的花纹诡异妖艳。
不知过了多久。
眸中的情绪从复杂慢慢变得坚定。
他没有看见,随着他脖颈之上的紫气慢慢变粗,裸露出来的花纹似乎淡了几分。
**
‘噼里啪啦’
上好的燕窝随着杯盏摔落了一地。
信阳宫。
几名穿着太监服的小太监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放肆!戴妃娘娘平日里吃的都是血燕,为何今日却是白燕?”
宫女趾高气昂,声音尖细无比。
上位。
戴妃身子还不显,穿着华贵的宫装,慵懒地侧卧在贵妃榻上。
扫了一眼御膳房的一众太监,凤眸威严,充斥着淡淡的鄙夷。
“回、回娘娘,血燕今日未来得及供货,仅剩的一些,都去了太后和兰贵妃宫中……因此才……”
赵保声音颤抖着说道,低下脸上却并未有半丝惧怕。
左右不过是一顿板子的事情,更何况本来就不是御膳房的过失,若是这戴妃强行责罚。
反倒是容易落人口实。
他才不相信,这个戴妃会有这般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