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轩衍惊奇地挑眉。
似是察觉到了苏轩衍疑惑的视线,苏奕君转头看向他。
“玖儿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苏轩衍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难怪小丫头找杭宗之那小子。”
随后展开折扇摇了摇,“看来皇兄这么多年不唱戏,演技退步了不少。”
听着苏轩衍调侃的话,苏奕君淡淡瞥了眼他一眼,语气莫名带着几分骄傲。
“是玖儿聪明。”
苏轩衍:……
突然,勤政殿里又多了一抹气息。
“陛下,拓跋烈和那黑纱男子出了驿站。”
苏轩衍收起了调侃的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狐狸尾巴终于要藏不住了。”
说着看向角落,“那两人去了哪里。”
角落之人:“蜀园。”
这下苏轩衍手里的折扇是彻底摇不动了,抬眸看向苏奕君,“皇兄,你以为如何。”
苏奕君狭眸微眯,想了想,缓缓说道:
“依计划行事。”
“可是玖儿她……”
苏奕君抬手打断了苏轩衍的话,“有小国师在。”
杭宗之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小子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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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园。
原本在假寐的杭宗之骤然睁开了眸,空气中隐约才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黑气。
顺着黑气走出厢房,最终停在了另外一间厢房的门口。
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门缝当中溢出。
杭宗之面色一凝,算了算时辰,那小东西去如厕也有一刻钟了,这么久还未回……
心中一惊,刚要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
门从里面被打开。
拓跋烈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面前,见到门口是杭宗之,脸上露出一抹惊讶,随后异瞳之中闪过一丝玩味,“没想到堂堂北炎国的小国师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可真是让本殿大开眼界。”
国师一派,并非隶属于北炎国,是超脱四国之外的存在。
纵使是在拓跋国,杭宗之也是被列为上座的存在。
可拓跋烈却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对鬼神之说充满鄙夷。
连带着对这个所谓的小国师,也生不出什么好脾气。
杭宗之闻言,面色一冷,视线在厢房里快速地扫了一眼,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那名黑纱男子今日未跟你出来吗?”
他倒是听苏轩衍说过,这黑纱男子来历十分古怪,无名无姓,但和这拓跋烈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平日里几乎是形影不离。
果然,听到杭宗之探查的话,拓跋烈警惕地看了眼杭宗之,“小国师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就在两人之间眼神对质,刀光剑影的时候,蜀园的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宛若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一般。
而茅房,也正是那个位置。
“玖儿!”
“魑!”
两人脸色齐齐一变,对视了一眼,快速向后院走去。
后院。
净完手从茅房里出来的苏玖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一波热浪猛地向她席卷而来,小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苏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少年苍白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景逸哥哥!”
苏玖后怕地抱住景逸的脖子,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
景逸伸出手,缓缓拥住小人的身体,揉了揉她被热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小人深吸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浓烟滚滚的庭院。
偶尔不远处还传来旁人呼叫的声音,整个后院乱成了一团。
苏玖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怎么她就上了一个厕所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咳咳咳咳……”
白色的浓烟之中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捂着唇踉跄地走了出来,随着他咳嗽的动作,丝丝缕缕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待他走近,苏玖才看清他的模样,却下意识地往景逸的怀中靠了靠。
是那天的黑纱男子!
只不过此时他的模样有些狼狈,身上缠裹住的黑纱如同碎布一般挂在他手臂和腿上,就连脸上的面纱也不见了踪影,露出一张惨白又妖异脸。
诡异的红色花纹几乎爬满了他全身,从脸下半部到手脚,隐约都能瞧见。
随着他吐的血越来越多,那花纹的颜色似乎比刚看到还要鲜艳几分,十分诡异。
景逸摸了摸小人的脑袋,如漆点的眸缓缓落到来人身上。
没了黑纱的阻挡,魑看向两人的视线越发灼热,“那日……咳咳咳……果然是你。”
魑最后的视线落到了景逸身上。
苏玖看了看景逸,又瞧了瞧魑,疑惑不解地问道:“景逸哥哥,你们刚刚是在打架吗?”
魑身上挂着黑纱一看还留有因高温蜷的痕迹,而景逸哥哥的衣摆上也有。
小人虽然听不懂魑话里的意思,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的气场有些剑拔弩张。
景逸垂眸,对上小人疑惑的杏眸,动了动唇。
“不是,是他在玩炮仗,我阻止了他。”
说着,漆黑的眸抬起,盯着魑,嗓音不似刚刚温柔,“你说是吧?”
魑:……
魑似乎受不了景逸身上传来的威压,又咳出了些血,对上小人疑惑的杏眸。
“是。”
苏玖松了口气。
虽然这个黑纱哥哥给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可是这几日,她已经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那种难受的气息了。
见魑咳的厉害,甚至不停有血液流出,苏玖眨了眨眼,下意识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呀?”
这个黑纱哥哥看起来身体就很弱的样子,比杭哥哥还弱。
魑捂着唇,轻咳着,感受着五脏六腑被撕裂的疼痛,陡然视线中出现了一块手帕,以及一只肉乎乎的小手,魑一愣,慢慢抬起了头,就对上了一双关切的杏眸。
手帕看起来十分干净,角落还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兔,看起来十分可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这条帕,这只手,这双眸,都太过干净了。
干净到仿佛他的靠近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