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
我想了想,还是喊出了她的名字,一如在北京送别她时那般。
或许,以后她只会存在于别人的口中了,或许,这次之后,我们将不会再见,更讲不出再见。
我不能骗她。
王梓更不会来骗我。
所以,在这一切来临之前,还是别留下什么遗憾的好,而注定也会留下一些遗憾。
“嗯。”
王梓轻轻点头,等待下文。
“我们.......”摇头笑道:“还是愿你幸福吧。”
有些话不必说,说了也会失去原本的意义,有些事也不用去做,哪怕做了,也只会给两个人徒增负累。
那就这样吧,彼此都体面一些。
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
在郑州秋夜当中的想法。
王梓无言。
她站起,微笑,眼角泛着泪痕,侧着头,打量我这个无知的男人。
她道:“谢谢,借你吉言。”
我们曾约定,谁也不必跟谁说谢,因为我们一同经历过彼此最低谷的时刻,但在今天,我们都破了这个誓言,这是不是也代表着,我们之间本有的关系破灭了呢?
是了,一定是这样。
明知道,我跟她这辈子都不会走到一起,更深知,现在的我也不能给任何一个女人完整的爱情。
可,我还是禁不住去想,假设,时光倒退,没有那些事情的发生,我是否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王梓?
或许会。
但,发现之后又能做些什么?
那时的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生活夺走了我太多的东西,认为自己是个被生活抛弃的人,说穿了,那时的我就是一个自负到极点的自卑者。
依然无法正视那段感情的。
王梓很像安歌,无论能力、衣着、教养,都很像。
但她不是安歌。
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全部的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又怎能将它分给别人?
很多人都问过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凭什么深爱安歌。
爱,需要理由吗?
简单又异常复杂。
同样的,这样的我,又凭什么让王梓动心?
我看不透,也不愿看透,自欺欺人的做个傻瓜就好,至有些事情看透了,其结果就不会被人所接受了。
大抵,这就是我现在跟过去的差别。
哪怕,现在的我很痛苦,可那个站起来的女人更痛苦。
互相伤害。
不知怎的,这个词语一奔子出现在我脑海里,我跟王梓现在的状态,不就是互相伤害着吗?换个角度,没有爱过,又怎会有伤害?
“要走了吗?”我问。
“嗯,你送送我吧。”王梓答着。
“好。”
我点头应允,“你先在这边等我,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嗯。”
老板正坐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手机,很平静。
“兄弟,谢谢啊。”
老板笑了笑,往王梓的方向瞄了一眼,道:“这姑娘要走了吗?”
“是啊,要走了。”我感慨着:“应该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我伤的,厉害吧。”
“确实厉害,有人离去,总会有人归来。”
老板说:“你离开了她,那么在某个角落,就一定会有人在等着她。”
“但愿如此。”
“是一定如此。”
“呵,不管怎么说,这么晚还打扰你,真的抱歉了。”
“六百。”老板伸出手,笑道:“开门做生意,可不能亏本。”
“微信给你转过去。”
......
“走吧。”
王梓将双手插进衣兜里,裹紧了风衣,对我说道。
点了点头,我们并肩走出湖岸餐厅。
深夜的郑州刮起了北风,呼啸而过,吹的人皮肤生疼,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已经步入初冬,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我跟王梓也相识了四年。
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友谊一定会保持下去,无论在哪儿,无论身边的人是谁,都会彼此关心彼此的生活。
但是,我们现在还算朋友吗?
不知不觉中,我们都越过了那条线,没了那条线,我们之间不仅仅是朋友那样简单,今天之后,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是她的答案。
也是我抗拒得到,却最为想要的答案。
命运给的答案。
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想要开口。
就像我说的那样,祝她幸福,并没有讲出再见。
王梓心里也不会再希望见面,爱过,伤了,所以,还是别做朋友了。
哪怕我们只在一起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也不例外。
“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
想到这些,我如实感慨道。
“呵。”
王梓清冷的笑了一声,随后骂道:“这种默契真他妈让人恶心。”
“......是啊,恶心。”
沉默。
冗长的沉默。
我们就这样走着。
她的车扔在了大玉米附近的停车场。
落后一步,我惊诧的现,王梓竟然瘦了很多,猛然间,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残忍,假设,我装作如无其事,不知道她会离开的消息,更坚持自己的主意,不来郑州找她的话,那样会不会能让她好受那么一点?
我为什么还要在她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真的是不留遗憾?
我突然想不懂自己了。
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我,现在这个悲悯的男人才是。
......
“爱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赌博,押上了所有时间、精力、还有一颗真心,想要让他看一眼,再一眼。
押的越来越多,就越来越舍不得收手,有的人赢了,赚的满盆钵,有的人输了,赤条条的,什么都不剩。
别他妈说什么不求回报,上了赌桌的人,没一个是想空着口袋走的。”
终于,王梓开口:
“既然选择了做赌徒,我就不会后悔什么,你更不必觉得愧疚。顾灿,有一句话你说的挺对的,生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导演。
然而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命运那家伙当编剧,所有的东西,都将失去意义。”
“我们终将彼此失去。”
“回吧。”
王梓吐出一口浊气,轻轻道着。
我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应该去做些什么。因为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不能让她拥有,那就只有失去。
没有第三种答案。
千言万语,终究不知该从何说起,辗转难眠,也道不尽五味杂陈。
无悲、无喜、无奈?
我终究抗拒不了自己的内心,开口问出了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老王,那会儿到底是什么让你离开,真的是因为不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