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后知后觉，终究是晚了的。
当我意识到那些真相的时候，心绪难免会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学着安歌与钱朵朵的样子，故作不知。
在等待的时间里，有很多次，我都在尽可能避免与安歌谈工作上的那些事儿。
相对这些，我更关心她的想法，以及她对未来生活的态度。想要以此多了解她一些，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安歌刻意为之，每次在谈及这些的时候，她总能很自然的遮掩过去。
最后，安歌只留下个三天之约，便登上了回到郑州的高铁。
三天后，她将会把合作的具体流程发给我。
......
回到公司，已经下午时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与之前好像没什么差别。积压在一起需要签字的合同文件、各部门汇聚一块的工作汇报，枯燥、无味，又满含挑战。
一切好像也都变了。
但凡见到我的同事，态度都越发恭谨，某一刻，我甚至有一种见到老顾公司的那些人，在看见老顾的错觉。
坐在桌子前，我眼睛虽然在盯着合同看，心思却飞到了钱朵朵那边。当与安歌的合作成为定居，我想我们之间的那些问题是时候解决了。
毕竟，她还跟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刨除这点不看，她也是公司高层，更是我实打实的心腹。
如果我们之间的间隙就这样保持着，谁都不去修补的话，只能越来越大，对于刚刚将公司握在手里的我来说，这不是一件能够接受的事情。
因此，也就注定了我需要跟她好好聊聊，于公于私都不例外。
轻吁出一口气，我准备先试探下她的态度。
拿出手机，在微信界面找到了她的头像之后，我给她发去了一条消息，“朵朵，在忙吗？”
结果毫无意外。
消息就这么安静的躺在我们之间的对话框里，没有答复。
或许是她在忙，或许，是她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会我。
‘难道她真的很气愤？’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可能。
我们是朋友，我又是个男人，再加上她的愤怒源自于我的不理解，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我终于从座位上站起身子。今天内，第二次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问出发生了，就要解决。
姑娘生气了，就要去哄。
钱朵朵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我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开口。我怕她听到我的声音，连见到她的机会都不给。
片刻，
门内传出了她有些清脆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快步走进去以后，又迅速将门关严。然后讪笑着开口：“钱总监，在忙吗？”
钱朵朵没有看我，也没有言语，依旧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就这么沉默着，仿佛将我当成了空气。
她的样子，使我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直接走到她办公桌前，特别自然的坐在她对面，然后拄着头看她。
她在认真工作，我在直直地盯着，这样一幕，诡异中，透着一丝异样感觉。
我在等，等她抬头看我一眼，那样我就可以将自己准备好的腹稿脱口而出，将她哄好。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才发现，自己错了。确切来说，是我低估了钱朵朵的愤怒。
她依旧在工作着，我都已经换了另一只手拄头了，她还是没有抬头，哪怕轻瞄我一眼都没有！
“咳，朵朵啊，歇一会儿吧，工作了这么久，累了吧？”
见她没有理会我的意思，我继续自顾自的碎碎念着，“网上可说了，久坐伤身，从腰到肩膀都容易酸痛，要不要我给你按按？祖传的按摩手法，一般人可享受不到。”
“眼睛别总盯着电脑啊，适当的眺望对视力好，如果你不想看风景，不如抬头看看我？”
“钱大小姐渴不渴？您是想喝咖啡还是茶，只要言语一声，小的这就给你准备。”
“朵朵......差不多得了啊，我这不是满含歉意的过来，跟你聊天了吗，给个机会呗？”
“......”
她依旧没有动作，一切都维持着，我进她办公室时的那般样子。
钱朵朵肯定没有将我看成空气，毕竟空气还能够传播声音呢，我不信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她不会看上一眼！
见她如此，我仿佛一奔子回到了许多年前，彼时，也有这样一个人，在气愤的时候对我不予理睬，任凭我使劲浑身解数都没有哪怕丝毫的用途。那个人不是钱朵朵，但在这一刻，她成为了勾起我回忆的那个人。
长叹一声。
我收起这抹稍显荒唐的想法，直接从她中夺过正在写着什么的钢笔。
“你够了啊，微信不回，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忙。可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也说了那么多软话示好了，你就不能理理我？”
我见钱朵朵终于抬起了头，正双臂抱肩的看向我，咬了咬牙，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上午那样，确实有些欠妥，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在结果出来之前，咱们先拭目以待。我之所以过来，是觉着自己那个时候挺过分的，伤害到了你，想要给你道个歉，能不能不生气了呢？”
“道歉？为什么道歉，你又没什么错。”
钱朵朵终于开了口，“如果是这些的话，那你就走吧，我还要工作。”
“你这状态怎么工作？”
“那么请问顾董，我这个状态，耽误公司什么事情了吗？”
“......咱们就不能好好聊聊么，把话说开，不比什么都强？”
“你是公司老大，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听就好。我有自知之明，并不觉着自己是谁。所以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如果我这个时候起身离开，那我敢肯定，自己跟钱朵朵之间隔着的将不再是所谓的间隙！
“就算是犯人，在接受审判的时候，都有机会开口为自己辩驳，或者忏悔；朵朵你能不能不这样？就给个机会让我道歉，都不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