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就是你这话。”
我就这么的直视着，安歌山泉似的眸子，轻声开口说：“一般你在感觉自己特别烦闷的时候，总不喜欢吃饭。毫无疑问，现在就是。
与其说，随便找一家餐馆，你看我吃饭的话，不如我做给你。在我印象里，你是挺喜欢吃我做的东西的。”
安歌愣了愣，旋即又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我家里没菜......”
“我们可以一起买。”
一起买菜。
印象中，自从安歌决定出国、或者是更早之前，我们就已经没有做过这种情侣之间互动的小事情了。
现在，我们即将赶往大润发，彼此已经没了那层可以让我们亲密的身份，偏偏，在开往超市的路上，我的心里，却回忆起了之前的那些片段。
当我走马观花的将它们看完，安歌也停下了车子。
“到了。”她说。
“老规矩？”我问。
“别了，现在有些不合适。”
所谓的老规矩，不过是我们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制定下来的一些互动。之所以提及，纯粹出自我的下意识反应。
然而安歌依旧是理智的，即便她已经被我找到、也答应了一起买菜、做饭；她仍然选择跟我保持距离，我们身体离的很近，但实际上的距离，仿佛又有些远得要命......以至于听见这话，我有那么一瞬是失落的。
许是发现了我那一瞬的失落，安歌主动走到了我右侧身前，距离一步之遥的位置。
她扬了扬手，特别中二的来了一句，“目的地大润发，目标，扫荡晚饭食材，出发。”
这副样子，我已经太久没见过了，久到我都忘记了，其实她，也曾是个不谙世事、活泼到了极点的姑娘。
此刻，
我很想跟上那一步的距离，然后在她左边站定，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握。
庆幸又不幸的是，昨夜的那些醉意，早就随着中午的那一睁眼消失不见了。此时的我有理智，做不出这种自己很想做的事情。
安歌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
安歌租住的公寓，也是在万达。且，她这间公寓的位置，跟我曾经租住过的那间，只隔了两个房间的距离。
“我原来就住在那里。”我指着曾住过的那间房，对安歌说道：“就是南泰路被拆的那会儿，我无家可归。就住了那儿。”
“风水轮流转呐，我也成无家可归的喽~”
“你不是联系了叔叔阿姨......”
“对哈，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安歌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
无论怎么看，她都应该是快乐的。可我偏就觉着，这是她的伪装。
甚至我都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联系自己的父母寻求帮助。没准，一切都只是她想要堵住我帮忙而找的托词。
心底轻轻一叹，我回给了她一个笑容，没有言语。
“随便坐，家里有些乱。”
“比我强多了。”
“你可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安歌一面整理着放在茶几上的资料，一面对我说道：
“印象中，你就是个重度洁癖患者，家里不能脏那么一点的。”
“呃......毕竟处女座，可以理解。”
“对，你总有理。”安歌翻了个白眼，“你去做饭，我在这整理屋子，今天的晚餐，我可就指望你了。”
“大小姐请放心，包您满意！”
安歌最爱的海鲜汤，还有几道曾经旧味的主打招牌菜，就这么被我做了出来。
这些菜，还都是安歌曾经帮我定下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应该是旧味的第一个食客，再加上我还有某些彼此都清楚的意思，所以，彼时旧味的一切，在此刻复刻。
“这些......难为你了。”
“你先尝尝看，挺长时间没做，都有些生疏了。”
安歌依言夹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甚至比以前好吃。”
“那就好。”
菜过五味。
我将话茬儿从轻松，引到了严肃，“其实，你根本没有联系叔叔还有阿姨吧？”
“怎么会？都这种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思跟他们置气？”
她的表情很自然，不似作假，甚至，她还在直视我的眼睛。水晶吊灯所散发出的光彩，打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圣洁。美得不可方物。
我差不多可以确定，她在说谎了。
因为安歌的表现，实在太过自然了一些！
“叔叔我接触的少，不算怎么了解，但是阿姨......她那个人，的确很爱你，也很在意你。但是她的方式，从来不会这么温和。”
想起她的母亲，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对安歌说道：“如果阿姨，真的知道了这些事情的话，作为帮你解决的条件，她肯定会要求你回家；甚至是重谈与那个叫裴临风的家伙的婚事。”
“......那毕竟是我亲妈，怎么会呢。”
“不会吗？”
“上次那件事情，已经让裴临风一家都丢尽了脸面，有这个做基础，你觉着我妈还能旧事重提？”
“别人肯定没有，但是阿姨这个人...你懂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轻轻吁出一口气，我柔声的对安歌说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别逞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就算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解决不了。
可我还有个老子，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接受他，但我终究是他的儿子，有什么求到他了，他也能管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就当没有这些事情不好吗？”安歌终于不再淡然，“顾灿，我们现在......现在只能算是朋友。我不能，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真的。欠你的那些钱，我可以偿还得清，但是我欠下的人情呢？这种债，我这辈子都不想背上，尤其是跟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