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然,然后呢?”
许是我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钱朵朵便主动开口,对我问道:“遗憾肯定会有吧?某个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有怀念吧?这些,都足够证明你还没有放下,那为什么,你不尝试下,重新开始呢?”
为什么,不重新开始?
我能想到答案,可是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却回答不出来。
归根结底,是我现在不确定,自己是否还爱她,准确的说,是否还有原来那么爱?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心伤过了一次,就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承受住反复的伤害呢?在我看来,或许会有,但我还做不到。
毕竟,我已经不是一个男孩了,我就快三十岁了,我的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甚至更多,我应该变得自私一些。
不能因为她还有遗憾,她还有爱意,就任由一个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再来我的心里撒欢。
“我......算了,你不懂。”我终究选择,用这种敷衍的方式搪塞。
“你是对她没有爱了,是吗?”
钱朵朵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她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我看,仿佛能够透过我的眼睛,看穿我的内心。如果说,顾蔚的眸子纯净如同狗眼,那么这个时候的钱朵朵,她的眼神,则是锐利如同鹰眼的。
“不能说没有爱,毕竟王梓曾那么猛烈的爱过我。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我爱她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正是因为她的这种举动......让我有了恨,虽没有达到歇斯底里的地步,但有了恨意的爱,就再也不会纯粹了,你说呢?”
“你们的世界,真复杂。”
钱朵朵耸了耸肩,终于不再追问我相关的问题,“我先去休息,你也早点睡。”
“所以,你来问我这些,只是因为她们跟你聊了天?”
“我记着自己跟你说过,我有选休心理学,问你这个,就算是我为自己的毕业论文,增加一些素材吧。”
“靠!”
我有些气恼的骂了一句,就在我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钱朵朵已经转过了身子,并很得意的伸起自己的右手,比划了一个特别中二的胜利手势。
“......”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瘫坐在了沙发上,只觉着这丫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进而上升到了自己接触过的所有姑娘,有了这个基础以后,我很突兀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人是复杂本身,女人更加复杂。
客厅中的灯亮着,照在我身上的同时,也在跟窗外的百家灯火交相呼应着。
老小区的烟火气里,注定会有我家的这一盏灯;或温暖,或孤独,就像我一样。之于一座城市而言,可有可无,偏偏在这座城市之中,又有让我没有办法割舍的人,还有事。
......
翌日清早。
我跟钱朵朵一同前往公司,我们跟之前一样,仿佛昨夜的那场对话并没有发生过。
我们在大厅打卡以后,便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去了各自的办公室里。这两天,公司中也传出了谣言。
有说钱朵朵是顾家的远房亲戚、有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更有甚至,还有流言说,她是我包养的小三。关于此,我曾想过做些行动,用杀鸡儆猴的方式,让他们闭嘴。八壹中文網
但这都被钱朵朵拦了下来,用她的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何况,她自己的这个情况还真挺像是被我包养了的。
我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宽慰我。这丫头,从来就不是什么能受委屈的主儿。
果然,下午时分,她上任的第二把火就烧了起来——公关部两个资历较老,白文洁绝对意义上的心腹,被钱朵朵找借口,开除了。
原本,这些事情需要走相关程序的,由她出具考核证明,交由行政部门审核,那边确定之后,公司才会去走辞退流程。
可偏偏,我在钱朵朵接任的时候就说过,公关部的一切事宜,她都可以做主。
之所以能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坐在我面前,这个一脸愤懑的人告诉我的。她叫何淼,宏峰的老班底,林家澎一手提拔上来的行政总监。
我有些意外,来找我的人不是白文洁,毕竟,那两个人可是她的绝对亲信,只是,仔细想想,我也就释然了。
白文洁现在与我站在一起,经过我之前的铺垫,她明白自己该怎么选择。牺牲两个亲信,能够卖给我一个面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何淼能来,无外乎关于两件事情:行政部门的权利受到威胁,日后所有部门都学钱朵朵这样,行政部门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对于她,我不能像跟白文洁那般随意,毕竟,她是林家澎扶持起来的,能够占据这个位置,足够证明她的能力。
再者,关于宏峰的把控,我也缺少她这般的老资历作为人手,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满脸懵懂的听她说完以后,温声对她回道:
“何姐,这事儿我会跟朵朵沟通,保证让她以后遵守规矩办事儿,该走的程序一样都不能落下;我也跟您保证,周一例会的时候,跟各位同事强调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学钱总监那么做事儿。你看咋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面对宏峰的同事的时候,表现的这么礼贤下士。
然而,我得到的回答却是,“这就完了?......小顾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是,那丫头真真儿就是挺过分的。
她能取得你的信任,走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有一定能力的对吧?可她做的事情,又怎么像一个成熟的管理者呢?
再者,她钱朵朵都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单凭你的警告,就足够让她收敛了吗?不见得吧?”
我挑了挑眉,心说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该表现的态度都表现出来了,更何况当时我宣布让钱朵朵入职的那个决定的时候,何淼也在场。
种种迹象结合在一起,她还来跟我说这番话,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在这背后,难道还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