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情绪。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很堵,也很复杂。
我还知道,这种情绪,其实不应该存在......毕竟,我与安歌,已经成为了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我们也有各自的恋人,回归到了各自的生活圈子里。
但在我听闻消息的此刻,我依旧没有释怀,哪怕我事先,就知道这种情况肯定会出现!
甚至,我察觉到了,自己的心里,对她还留有幻想!
很可怕,也很无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给钱朵朵回复,这种时候,我只有保持沉默,才能向人证明,其实我还好,这种消息,于我来说,无关痛痒。
只是,这么做,终究是自欺欺人的。
钱朵朵看了出来。
见我许久没有给她回消息,她又对我说道:“顾大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些难过?”
“没......”
打出这个字,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嗨,有没有伤心,有没有难过,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会体会到。但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
“......可不说出来,我会压抑的。”
“那就赶紧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嗯。”
“如果你没忘了她,就去抢她回来吧,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更何况,我看得出来,安歌对她那未婚夫,没什么感情的。”
没有感情会订婚?
她根本就不了解安歌!
那个女人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更改,这是我跟她在一起几年悟出来的真理。钱朵朵总归是受偶像剧荼毒很深的无知少女。
我无奈的笑了笑,打字给她回道:“抢?她不会跟我走。而且,我现在也有自己的恋人。”
“你真的爱她吗?”
“爱。”
犹豫了一会儿,我又把这个字从我的对话框中删除。如果我真的爱王梓,那么在听闻安歌就要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我不会这般难堪。
可是我不爱王梓的话,又怎么会想要跟她组建家庭?
我就这么的开始迟疑。
这种迟疑,是我对自己的拷问,也是我们这段感情的考验。而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只有我跟钱朵朵这个外人。
“喜欢。”
终于,我在对话框上打下这俩字,给钱朵朵发了过去。
“你别逃避。”很快,钱朵朵就给我回道:“喜欢跟爱,完全是两回事,我问的是你爱王梓吗,而不是你是否喜欢她。”
“这是一回事。”
“完全是两回事。”
我没想到,钱朵朵这丫头,会就这个问题,跟我杠上。更没想到,她是如此的直接与执着。
我对王梓说过‘我爱你’,在她宽慰我,给我带来温暖的时候。而今,回复一个字,只不过是给钱朵朵答案罢了。
正常来讲,做到这些,完全不难。
但我不知怎的,就是没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很暗恼。
渐渐的,我开始责怪自己。
远在郑州的钱朵朵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许是没见到我回复,她又给我发来消息说:“你是知道的,我跟她在一个办公室,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我已经跟安歌成为了朋友。
她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她之所以要跟那个男人订婚,好像是她家里的意思,从郑州,想要闯进北京的那个圈子,多少需要些资源。”
看到这话,我由衷的笑了。
心道钱朵朵真会联想,安歌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谁能左右的。当初她跟我在一起就是证明,哪怕她的父母一味阻拦,她依旧义无反顾。
包括眼下她跟那个叫裴临风的男人订婚,也一定是她自己的决定,我坚信。
“别说了,她没有告诉我消息,就是信号。”
“不可能,她发的朋友圈,你不可能看不见。”
钱朵朵的话,越发让我烦躁,情绪上涌,我有些失控的给她回道:“我他妈就是没看见!”
说过这话后,我赶忙在微信联系人中,找到了安歌的头像,点进了她朋友圈后,发现消息还停留在三天之前,那是她庆祝南泰路成功拆迁改造的工作信息。
我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钱朵朵说的那条朋友圈,我真的看不见。她选择性的将我屏蔽了。
猛然间,我记起了梧桐路上,安歌对我说过的话,她是一个连订婚消息都不想让我知道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我看见,她就要举办订婚宴呢。
可笑的是,这两个消息,都是钱朵朵传达给我的。
哈,
哈哈,
哈哈哈。
我兀自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大笑。
“那是你没仔细看吧。”许是怕我不信,钱朵朵这次发来的消息,带上了截图。
图面的内容,是安歌发布的朋友圈,“兹定于本周六,在万豪酒店举办订婚宴,希望各位亲友能来捧场。”
自然而然的,在这段文字下面,是她的婚纱照。
一袭白色长裙,圣洁的不可方物;她旁边站着的,则是西装笔挺的裴临风。
他们真的很登对,笑的也很幸福。
我无数次的想过,自己会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而今,终于梦醒。准确来说,是梦碎。
懵懂中,我仿佛听见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个声音,清楚的告诉我,自己究竟有多么糟糕。
我很难堪,偏偏我又是不该难堪的那一个,这个时候,我彻底不知道怎么给钱朵朵回话了,索性退出微信,将手机随意的扔在办公桌上。
我用力的揉了揉脸,可能力气较大,导致眼角有些发酸。
这样的一幕,早晚会发生,我一早就有过心理准备,只是为什么,在它发生的时候,我会觉得猝不及防呢?
难道,我真没有彻底放下?
只是就算没有放下,又能怎样?
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眯起了眼,试图以此缓解眼角处的酸楚。
“顾灿,如果有天我结婚了,新郎不是你的话,你就做我伴郎吧。”
“顾灿,年少时的誓言,又有多少人会铭记呢?我们都该成熟些,你说对吧?”
这些都是安歌跟我说过的,而今,我只觉着,一切都是狗屁。
入秋了,盛放过的那些花儿,也都要凋落了,我的身边,终于没了那个叫安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