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留在钱朵朵的家里，选择深夜离去，随意找了家快捷酒店，倒头就睡。
雨滴打在窗上，有雷声。
这是个阴雨天的清早，我不情愿的从睡梦中睁开了眼，头有些疼。一整晚，我没做梦，但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我将这一切归结于扰人睡眠的雨。
伸了个懒腰，我拿起了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清晨八点，微信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来自于王梓，她说的是很简短，却很暖心的两个字，“晚安。”
另一条，来自于张健，将近凌晨。“顾灿，明儿咱们几点碰面？”
曾经，这座城市里最为关心我的两个人，一人成了我的女友，偏偏相隔异国；另一个，即便他还在郑州，可他在我的世界里，已经不是他了。
我轻轻吁出一口气，想着自己跟王梓相差的时间，便没有给她回复，转而给张健回道：“我先去吃口饭，等你起来之后，咱们俩找家建行，过去预约。”
按我的了解，张健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睡觉，可谁知，在我消息发过去以后，仅仅片刻，他就给了我回复，“你在哪，哥们儿去接你。”
“......还是别了，十点在二七的建行汇合就中。”
我很抗拒现在见他。
兄弟之间，直接一些的确没什么不好，可是张健这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找我的功利心，终究让我有些反感。
“那也可以，我这就起床，十点见。”
看到这条消息，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去卫生间随意的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我，胡茬冒出了头，显得很沧桑；眼眶凹陷，很像宿醉后的样子。
想不到，仅仅是去了一趟唐山，就让我再度回到了当初最颓唐的样子。
我用力的扬起嘴角，笑的很僵硬。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拿起一次性剃须刀，打上泡沫将胡子刮净，然后又抓了个看起来还算精神的发型。
这个时候的我，才有了一点正常样子。
......
吃过早点，熟悉的胡辣汤与千层饼，温暖了我胃口的同时，也让我明白，自己是在郑州。
这座城市不是我的家乡，但我的家在这儿，我在这长大，在这认识了之于我生命很重要也很特别的那些人。
它比唐山，更让我有归属感。况且，不久的未来，我会在这里重新拥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
这么想着，我心情好了不少。
跟上班族们一起，坐上早高峰的地铁，我赶往了二七。
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差十分钟十点，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张健的影子，正准备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在我右前方的位置，突兀的响起了车笛声。
紧跟着，张健就从一辆宝马三系的驾驶室，走了下来。
我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张健穿着一身修身西装，头发向后背起，一副精英青年的做派。
“咋了？”
“你这是玩的哪出儿？”
“一会儿约了个圈子里的大哥。等这边办完事之后，就得去他那。”张健张开双手，转了一圈，“现在的人，不管什么都是视觉动物，我不置办这些，很难谈生意。你得理解。”
“这车？”
“二手市场淘的，10年的。”
“那价格也不低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听到这话，我心里很堵，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是他选择的路，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大抵就是他想从我这借走几十万。
我需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还钱，仅此而已。
“走吧，咱们去预约。”
说着，我先张健一步走到了前面，“六十万还是八十万，你给我个准数。”
“六十吧，前期有这些足够了。”
“我只借你一次，自己想好。”
“你真不跟我一起干？”
“说老实话，你这样我很害怕，还是不跟你干了。”
“......你怕什么？”
我回过头扫了他一眼，心说当然是怕你不靠谱。我不是没创业过，我深知，除却那些身后有雄厚资本，有消息渠道的人之外，大部分白手起家的人，都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
张健这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花掉很大一部分钱，为自己置办了一台宝马三系，加上刚刚我们离得很近，我看到了他衣服的牌子，范思哲。
这些都不便宜。
有这些钱，足够租一间小型工作室，并购买一些设备出来了。
但他没有。
他把步子迈的很大，一开始就瞄向了中高端市场，我怎么可能放心跟他一道做生意？
“怕我自己没时间呗，毕竟，旧味也需要我重新开始做。”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张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兄弟，你这眼光，不是我说，真的太狭隘了！
现在是什么时代？眼瞧着5g时代来临，自媒体的市场，将会呈现一种井喷的姿态。我一会儿去见那大哥，就是这里面的行家。
我知道，你看我这样，心里会疑惑。可是顾灿你想想，我张健是那种做什么事都很冲动的人吗？”
“不是。”
张健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当初跟我一起经营点点的时候，他一向很稳健，做什么事，都是仔细思虑，尽可能的把所有的可能性考虑好之后，才会去做。
恰恰是因为这个，才是我疑惑的根源。
这个时候的他，跟我熟知的他，完全相左。
“这不就结了，你都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为什么不信我呢？”
“那个大哥，很靠谱？”
“钱程的合作伙伴，有不靠谱的吗？”
“你......”
“没错，我把他的资源给撬过来了。”
张健点头回应。
我瞬间了然。
“你不怕他告你？！”我一把拽住张健，低声吼道：“如果钱程追究，你他妈这就是商业诈骗了！”
“我又不是傻子，做这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自己摘的干净了。”
张健笑道：“咋样，哥们都把底子给你交代清楚了，跟我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