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中醒来,看着怀里的姑娘。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进了屋子里。金色的光,在向人昭示着,今天一定是美好的一天。
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我下意识的抚摸起了王梓的头发。
“你干嘛?”她不情愿的睁开了眼,对我说道:“一大早的就使坏。”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
“切~”王梓撇了撇嘴,旋即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我说:“让我再睡会儿,真的太累了。”
“......中,我起来去给你买早饭。”
“不行,我要枕着你的胳膊睡。”
说着,王梓愈发抱紧了我的手臂。胳膊上传来的触感,真实又柔软。这一刻,我才醒悟。自己没有在做梦,一切的美好,都是切实发生过的。
心上人,正在躺在我的怀中。
那抹金色的光圈,在此时,也开始变得柔和。
......
这个世界上,除了合法赚钱不容易之外,好像做其它事情,都很容易。
比如,赖床。
我在经营旧味的那段日子,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每天六点雷打不动的准时起床,洗漱过后,解决自己的早餐,然后就去农贸市场,为食客们准备新鲜的食材。
这样的习惯,哪怕在我决定关停旧味以后,依旧保持着。可在今天,它被打破。与其说,我是被王梓的慵懒所传染;倒不如说,我是因为她而改变。
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之于另一个很特别。她的出现,会改变你的习惯,改变你的性格,甚至会改变你人生的航线。
曾经,那个人的名字叫安歌,现在,她叫王梓。我希望,未来,她依旧是王梓。
我就这样的抱着她,直到胳膊发麻,脖子发酸,我也没有更改自己的动作,大抵,这就是热恋的代价?
我甘愿承受,并想一直承受。甚至,在某一刻,我希望时间就此定格,保持这样的画面,一直不变。不理会生活,自动忽略它所带来的磨难与压力,我们相拥,天荒地老。
然而,总会有旁人出现,用一些特定的方式,打破美好的幻想。
只不过,我从未想到,打破自己幻想的人,会是回到唐山就没再跟我取得联络的小蔚。她所用的方式,也极其简单。
仅仅是一通电话。
我很不情愿的拾起震个不停的手机,然后尽可能轻柔的将胳膊从王梓的头下抽出来,最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卫生间,关上门,接通电话。
“哥,你能来唐山一趟吗?”
没待我开口,小蔚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你那菜馆先关几天,期间所有费用我都给你报销。”
听到她的话,我有些不明觉厉,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她问道:“......我为什么要去?”
“爸、我爸的病情两天前突然复发,这刚刚从icu推出来。”
我这才了然。
联想到当初小蔚跑来郑州的目的,我大抵明白了她、准确来说,是她父亲的意思。原本,他是想亲自去看我母亲的,但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允许,才托付小蔚,跑去郑州,随后小蔚又从我这儿得知了母亲离世的消息。
终究是种遗憾。
于是那个我应该称之为叔叔的中年男人,又让小蔚邀请我去唐山。只不过,我因为对那座城市的抗拒,拒绝了他们父女的邀请。
彼时,小蔚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约定好,有空会再来郑州看我。随着后来消失的联络,我也明白,当时她的那些话,不过是为特定的场面而准备的,当不得真。
谁知,再度跟我取得联系之后,又是旧事重提。
唐山,是一座我想绕开,偏又存在莫大交集的城市;我在那出生,如果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也会在那里长大。
甚至,有些时候我会想,假使母亲没有经历那些事情,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离开我?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如果。
我能理解小蔚现在的情绪,说是感同身受都不为过,但,我同样也感到不解,是什么样的执念,让她的父亲,即便重病也要见上我一眼?
真是因为年轻时,对我母亲的那种可以称之为遗憾的爱吗?
我想不通。轻轻吁出一口气,我终于开口,对小蔚说道:“我理解你的感受,真的。但这两天怕是不行......叔叔那边,我最快也要后天去。”
“为什么?”
“我女朋友就要出国了,我得陪她。”
“可是我怕......怕他挺不过去,医生说了需要手术,而且这次手术的风险很高,日期就是明天......他,真的很想见你。”
“呃,要不你把电话给叔叔,我这么跟他说两句?”
“哥!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小蔚,不管我去不去,叔叔这手术都会做的对吧?你甭觉着我这话冷漠哈,毕竟我活了二十五年,才知道我妈竟然有这么一朋友。我总不能因为你跟我说的那些,就感觉到咱们之间有多亲密吧。
实话实说,相对于叔叔的手术,我觉得陪我女朋友更重要一些。这才是人之常情。叔叔手术,你着急,这点我特能理解,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去见他。仅仅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过我妈?
咱们换个角度,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听到我的话,小蔚久久没有言语,她也没有结束通话。
我们就这样的沉默着。这种沉默,不知怎的,让我很突兀的感到了烦躁与压抑。
“那什么,我这边还有事儿,如果你不赞同我的观点,让我跟叔叔说几句的话,我就挂了?”
“哥,你必须得来,如果不来,你肯定会后悔......如果手术不成功的话,这个后悔的期限,绝对会伴随你一生。”
小蔚给了我答复,声音很平静。
这种状态,真的特别诡异,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更多的,则是疑惑。
扪心自问,就算她父亲手术失败了,我没能见上一面。我也不会多后悔,至多会有些遗憾,毕竟,他是我母亲的朋友,在母亲走后,我理当代表她,看看老友。
只是为什么,小蔚会有这样笃定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