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之间,隔了一个安歌,眼神很自觉的看向对方。
如此近的距离,让我突兀生出一抹局促不安的情绪,在这种不安中,我也有丝疑惑,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安歌听到男人的声音,嘴角很自然的向上扬起,只见她转过了头,轻声说道:“你来了呀。”
“嗯,路上有些堵车,没来晚吧?”
“时间刚刚好。”
在他们之间,我好像是个外来者。此刻,安歌的样子让我特别恍惚。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她没变过,之所以在面对我的时候,不似以往,仅仅因为,我的角色,已经转变而已。
明悟的瞬间,我很想立刻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安歌重新转过了身子,为我介绍起了他,“这是裴临风,你之前见过。”
霎时间,我记起了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男人。
“是他?”
“嗯。”
得到安歌的回应,我直接越过了她,走到裴临风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左手,“你好,我是顾灿。”
“你好,咱们之前好像见过?......我想起来了,我找你问过路。”
裴临风亦是伸出自己的右手,与我握在一起,很礼貌也很热情的说道:“真的很感谢你能来帮她,哥们儿什么时候有空,我俩做东,请你喝酒。”
“喝酒就不必了,毕竟,我什么忙都没帮到。”我嘴角挂着笑,心却在抽痛,“纠正一下,我们最开始见面,其实是隔着视频来着。”
“......”
裴临风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再度提醒的心思,毕竟,彼时的我,还是安歌男友,而他还是她的同学。
曾几何时,安歌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不应该质疑她的人品,那天他在她的家里,衣着浴袍,不过是帮她解围时衣服脏了,她帮他清洗。
我为自己的质疑,愧疚了很久。
而现在......我真真儿觉着,自己好像个笑话。
“顾灿。”
安歌轻轻叫了我一声。
她的眼神,在我们握着的那双手间游离。
“再见。”
回过了神,我松开了裴临风的手,没再去看安歌,也没再去看他,径直离开了他们的身边。与他相比,我的行为很突兀,也极其不礼貌。
但,身为一个男人,我很难在这种时候保持理智。
......
我的心很乱。
晴朗的夏末正午,愈发让我感到烦躁。
那些事情,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况且,在我们毫无关系的当下,我不该再去纠结,当初的她,是否对我不起。
只可惜,尊严不允许。
我是个男人,有血有肉,对那个女人的情感,近乎癫狂;分手那刻,我只是觉得她累了,不想再爱了。
两个人同意开始的情感,一个人的决定就可以让它结束。
彼时,在朋友的宽慰中,我选择了接受。直到今天,刚刚过去不久的那一刻,她与他,就这么的站在我面前,用原本属于我跟她之间的方式。
谁能否认,这不是一种讽刺?
直接,毫无修饰。恍若一记无形的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憋闷在心头。可笑的是,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禁想问,是否在安歌留学的那段岁月里,从未跟自己的朋友,提起过我的存在?
这,才是我悲哀的根源。
我的嘴角,在这个时候真正上扬,不再是摆给某个人看的表情,只是单纯的嘲笑自己。
“叮咚。”
“叮咚。”
“叮咚。”
一连三条短信的提示音,让我从那个苍白的世界中暂时抽离。
“顾灿,有时间我会找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他的确快要订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在咱俩分手以后。”
“即便我们不再是我们,我也希望,你别来质疑我的人品。”
“呵,呵呵,呵呵呵......”
我在自己的车里,瞬间大笑。
笑着笑着,眼角又开始泛酸。
“不必解释,我相信你。”
我违心的给了她回复,然后直接拉黑了她的电话号码。八壹中文網
安歌完全没必要发来这三条短信的,她该知道,她的这种行为,与拿着匕首,一下一下的戳在我心脏上没有任何差别。
她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崩溃。
终于,我趴在了方向盘上哭泣。
到底,自己还是没能放下那段情感,没有放下她。我不知道,安歌会不会再度给我发什么短信,我也不知道,裴临风会用多么短的时间结束问题。
我只知道,自己像个傻逼。
她的坦然,他的礼貌,她在看向他时,嘴角会向上扬起,跟曾经看我时一样;他在看向她时,眼眸中的柔和,是那么的深情。
好像,二者确实十分登对。
只是为什么,要让我看到?
我很想去埋怨某个人,将他当成宣泄我内心愤懑的缺口,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怨恨。一切都是我情愿,一切,也都是我的臆想。
正如安歌明知会伤害到我,偏偏还要给我发短信解释一样。
没有谁能够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有经历者本身,耗费时间去思考。
吧嗒点燃一支烟,薄薄的烟雾,顺着车窗飘向天空,最后消散;这个过程,像极了我的爱情,满腔热忱,统统给了那个她,最后,还不是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的毫无影踪?
就这么自我煎熬了半晌,我才启动车子,赶回了自己的家。
即便在不久后它会跟身边的建筑一样,化作钢筋与瓦砾组成的建筑垃圾,可它总归是眼下,唯一能容纳我身体,让我感受到宽慰的地方。
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猛然间眼前一黑。
一双温柔的手掌,挡在了我的眼前,“猜猜我是谁?”
她的声音很柔和也很温暖,就像室温二十三度的空调房中的空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到舒服。
“你怎么回来了?”
说不吃惊是骗人的,更多的则是感动,她总是这样,在我最为脆弱崩溃的时候,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