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幻像中，慕容禾还看到了歇斯底里的二哥。
……
男人双目赤红，额角青筋隐隐，宛如一只受惊的兽，提防着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
他情绪激动地嘶吼着，俨然已经到了情绪决堤的关头。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她还看到了自己。
身形纤细孱弱的少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几乎丧失理智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二哥！你冷静点！”
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定会的！
二哥，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千万不要！
在少女的怀抱里，楚寒声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声音间夹杂着明显的颤抖。
“我明明救了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我。
……
浴室里。
血，一地的鲜血。
男人和衣躺在浴缸里，一截手腕向外探出，动脉处赫然是一道狰狞的伤疤，猩红的血液已经几近干涸。
“二哥，你睡着了吗？”
慕容禾的声音带着试探，小心地从门外响起。
没有回应。
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毫不顾忌地撞开了紧闭的浴室门。
入眼的场景让人心跳骤停。
血红，苍白。
色彩上强烈的冲击让她眼眶生疼。
她这会儿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冲上前来抱住了男人的身子。
楚寒声早已没了呼吸，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点冷却下来。
“二哥——！”
画面的最后，是她无助的呼喊。
……
慕容禾猛地打了个寒战，从这场残忍的幻境中回过神来，只觉后背上冷汗阵阵。
是假的吗……
可为什么一切都是那样真实，历历在目，好似下一刻就要发生似的。
楚寒亭皱了皱眉，对这个女人古怪的行为显得格外不解。
“慕容小姐……你还好吗？”
敏锐地观察到了慕容禾跟楚寒亭两人越握越紧的手，裴离没有半点犹豫，下意识扶住了她。
“阿禾？”
他能感受到她的反应不对。
看来跟楚寒亭的相处会让她不舒服，那就算了吧。
这件事他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她身子虚弱，这会儿应该是有点不舒服，楚先生，那我们下次见。”
话虽然是对楚寒亭说的，可裴离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怀里的小女人半刻。
“好，那我们下次见，裴总。”
楚寒亭冲他们微笑着点头。
……
看着两人的背影，楚寒亭毫不迟疑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接听的那一瞬间，他早已诘问出声。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怀疑到我头上？”
电话那头的顾祠风顿了顿，什么都没询问，显然是并不觉得意外。
“这件事从你决定开始下手的那一刻起，就该做好承担任何风险的准备，不是吗？”
男人淡漠如水的语气让楚寒亭咬了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片刻过后，他缓缓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
“什么时候能让我跟楚寒声见一面？”
顾祠风盯着窗外，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急什么。”
好戏，还早着呢。
……
直到跟裴离一起稳稳坐在了车上，慕容禾才勉强从极具冲击性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看着小女人苍白的脸色，裴离担心坏了，忙忙地关切着。
“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慕容禾僵硬地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裴离……我看到了……”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裴离这下更担心了。
“看到什么？”
慕容禾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回忆着碰触到楚寒亭那一瞬间看到的画面——未来的画面。
“二哥的手腕好多血……他没有呼吸了……”
零零碎碎的话语，却让裴离瞬间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男人毫不犹豫地将慕容禾一把揽进了自己怀里，一下下耐心至极地轻轻安抚着。
“楚寒声现在还好好的，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他，别怕……”
在男人轻柔耐心的安抚之下，慕容禾悬着的心渐渐落了地。
真的是幻觉吗……
……
忽地。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裴总！我们的人在警局门口被堵了！”
伴随着周逸急切的声音，一段警局附近的视频录像传到了裴离手机里。
他皱着眉头，沉着地点开了那段录像。
入眼是一堆举着横幅示威的人群，数量庞大，声浪滚滚。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大夫！长了一张沾花惹草的脸！一看就不是安安分分的人！”
“凭什么杀人犯可以出狱！”
“杀人犯！杀人犯！”
“楚寒声杀人犯——！”
……
人群之中，面色惨白的男人被鸡蛋和烂菜叶团团包围，就连一群身强力壮的保镖都有些挡不住。
一片狼藉。
……
跟她触碰到楚寒亭之后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难道一切真的要如她看到的那样，一幕幕降临吗……
不，绝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