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餐厅里。
向天好一通胡吃海喝,哪有半点修行之人的样子。
裴离跟裴离两个人从始至终连筷子都没动,就这样饶有耐心地等着他吃完。
不知过了多久,向天总算是打了第一个饱嗝。
裴离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问道:“吃完了吗?”
向天却没理会他,抬手冲着门外韩了一嗓子。
“服务员!打包!”
裴离:……
慕容禾:……
直到所有剩下的食物都被打包好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向天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他一抬眼,见面前的男人额角早已青筋隐隐,俨然是隐忍得极其辛苦。
裴离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目光如炬。
“吃也吃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正事了。”
“啊,正事啊,对对对,正事正事……”
向天煞有其事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伸出脏兮兮的手指了指面色不善的裴离。
“送你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裴离没说话,在心底暗暗冷笑一声。
他自然是会珍惜她的,这个用不着别人说。
似乎是察觉到了裴离的不信任,向天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指头。
“眼前人,也不只是她一个呀。”
裴离的眼前人……不止她一个?
慕容禾愣了愣。
几乎是在向天说出这话的那一瞬间,裴离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断然不是乱搞的人,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这一点,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所以这老东西现在是什么意思,在她们二人之间挑拨离间?
还没等裴离开口回应什么,向天自顾自点拨道:“有些你如今厌恶至极的人,说不定是你上辈子用命换来的呢。”
满心不悦的裴离瞬间一愣。
他厌恶至极的人……
这句话提点到的远不止是裴离一个人,慕容禾亦是深思良久。
难道说,她和哥哥们得以死而复生,都是因为裴离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做了什么吗。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
裴离曲起两根手指,用分明的骨节敲了敲桌子,眉眼阴沉。
“爽快点告诉我,谁会害她,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算命哪有这样算的,要是真能如此直截了当地交了底的话,那他别算命了,直接去警局破案好了。
年轻人啊,真是不守规矩。
向天砸吧了两下嘴,“先生,我就是个穷算命的,不是你要审问的犯人,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呀……”
眼瞧着裴离额角青筋隐隐,俨然是一副被人戏耍愚弄之后的愤怒,向天赶忙朝窗外指了指,大叫一声。
“呀!飞机!往下扔炸弹啦——!”
他这一声叫得大,就连路过的服务员都惊诧万分地看向窗外。
裴离也万分严肃地扭头看了出去。
难不成是什么人恶意报复……
……
过了半晌。
窗外的天空依旧湛蓝辽远,空空如也,一片宁静。
很显然,外面什么都没发生。
慕容禾这才回过神来,转眼瞧见不久前还在他们面前侃侃而谈的算命老头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裴离握紧了拳头。
从来没人敢这么戏弄他。
今天要是真这么轻易放那老东西走了,他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裴离越想越生气,猛地站起来要追出去,却在起身的那一瞬间被身边的慕容禾拉住了。
小女人满脸无奈。
“算了算了,就当是……救济流浪猫了吧。”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了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
回了别墅,裴离在院子里发现了一辆陌生的车。
不是他派出去接傅殒和秦年的那辆。
“是三哥和四哥已经回来了吗?”
慕容禾的猜测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宣告了结局。
不是三哥和四哥。
只见那辆车上走下来了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墨镜,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显得唇瓣越发鲜红。
虽然只露了小半张脸,可慕容禾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是……常宁宁?
裴离不是说不会有人轻易进来吗,她怎么会……
难道她上岛的事,他是知道甚至允许的?
虽然慕容禾这会儿的功夫只是暗自猜测,可身边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猜到了她的心思。
裴离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
“瞎想什么?去问问再说。”
他也很好奇,远在加州的常宁宁为什么会有进入海岛的通行证。
两人并肩朝着常宁宁走了过去,双手紧扣。
“阿离……”
常宁宁抬手摘下墨镜,露出泪盈盈的双眸,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碍于慕容禾在场只能艰难吐出了四个字。
“……好久不见。”
很显然,裴离并没有吃她这一套,从始至终都是面色淡然,牵着慕容禾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常宁宁的视线注意到了两人交握的手,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们……”
没等她把话说完,裴离抢先点了点头。
“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
一句话宣示了死局,没有留给常宁宁任何机会。
没想到裴离会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常宁宁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只好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慕容禾。
“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离微微闪身,把慕容禾往身后挡了挡,满脸严肃地看着常宁宁。
“既然你能进来,就说明你知道进岛的程序,同样也该知道没有我亲手卡下的印章许可,谁也没资格进入。”
随着裴离每说一个字,常宁宁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男人眸光森森,语气冰冷。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等我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