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总裁毫不犹豫地提笔就要签字，周逸忍不住小声阻止。
“裴总，这个是不是……不能随便签啊。”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裴离冷笑一声。
“谁敢打我的主意，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语罢，他伸手要把卷子展开。
谁料小女人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啪！”
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把试卷结结实实压住了。
看着她显然是有些不对劲的模样，裴离眯了眯眼。
“怎么？”
慕容禾视线闪躲，声音也没多少底气。
“直接签就可以，不用……看……”
裴离本就觉得她反应奇怪，这下更纳闷了。
他瞬间沉下脸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松手。”
小女人心虚又害怕，按着试卷分数的手一动不动。
男人皱起眉头，声音冷硬道：“慕容禾，你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这下她更怕了，只好哭丧着脸撒开了手。
裴离这才稍稍满意了些，把视线落到了她的试卷上。
反应这么大？
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
裴离愣住了。
只见白纸红字，清楚印着一个大大的零。
怪不得不给他看，原来是不敢啊。
意识到这一点，裴离脸色一沉。
“周逸，你出去。”
周逸并不知道卷子上是个多么令人恼火的分数，愣了愣之后巴巴地问道:“裴总，那一会儿的饭局……”
还饭局……
他现在想掀桌子。
“推了。”
裴离合上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看着男人难看至极的脸色，慕容禾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她惨了。
“我……肚子不舒服，周逸哥，我跟你……”
话音未落，就见周逸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自家总裁这脸色，他哪还敢往枪口上撞呢。
周逸竖着耳朵听了半分钟，确定没自己的事了才放心离开。
……
“这样的东西，你也敢拿来让我签字？”
裴离站起身撑住办公桌，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不敢啊，可不敢能怎么办。
慕容禾欲哭无泪，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
裴离只觉得一阵头大，忍不住继续数落道：“上周天天晚上说学习，怎么，就学成这样？”
他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就算是闭上眼蒙几个，也不至于领个大鸭蛋回来。
经过这么一次考试，他更加确定了她是真傻。
等等。
不会影响下一代吧……
裴离眉心紧紧锁着，神情严肃，怒意隐隐。
“滚过来。”
慕容禾不敢反抗，只好一边凑近一边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
“你别……动手，行吗……”
骂两句就骂两句，反正不疼不痒。
只要别动手打人就成。
裴离只觉得胸口一闷，没好气道：“要是给你讲完了还不会做，我不能保证不动手。”
慕容禾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离这是要……给她讲题？
意料之中的责备或体罚都没有来到，男人思路清晰，节奏适中，倒是让她有几分茅塞顿开的感觉。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慕容禾只觉得就连那密长的睫毛都格外好看。
用余光瞥见小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看着自己出了神，裴离轻哼一声，勾起了唇角。
“我好看吗？”
还没回过神来，慕容禾回答得不假思索。
“好看。”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愣了愣。
天啊，她在说什么……
只听裴离低笑一声，嗓音好听又撩人。
“那你喜欢吗？”
慕容禾没说话，困窘地别过了脸。
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再加上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裴离这次倒也没再继续逗她。
讲完了一张脑残的数学卷子，他随口道：“还有要签字的吗？”
慕容禾猛地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还有古文卷子……”
裴离挑眉示意，等着她拿出来。
谁料这蠢女人还是犹豫着不肯往外给。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再一次缓缓拧起了眉头。
“……又是零分？”八壹中文網
只是这次裴离估计错了，慕容禾的古文成绩非但不是鸭蛋，甚至分数相当高。
某道题目里，她的一段自拟小诗引起了他的注意。
……
军旗断，尸骨寒。
烽火长燃，乡音不见。
孤城亡魂掩，百姓不堪言。
万箭齐发铸海山，哀鸿哭遍血漫漫。
噫吁嚱！还我江山！
……
可以看得出这首诗的每一个字她都写得用力，几乎要把纸张贯穿了。
裴离忍不住想，她在写这些字的时候，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脑海中一瞬间的刺痛袭来，他只觉得心口一滞。
若隐若现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
人浪，血海。
军鼓声伴随着嘶吼，刺得人耳膜生疼。
百米之外，沾满敌人鲜血的将军倨傲地跨坐在马背上，一身战甲如语气一样冰冷决绝。
“杀。”
……
裴离皱紧了眉头。
他看不清那将军的模样，却又觉得如此熟悉。
“裴离……你怎么了？”
小女人怯生生的嗓音唤回了他的神志。
“我是不是……把你气得血压高了？”她心虚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现在晕不晕？”
小手被男人毫无耐心地拍了下去。
“快了。”
语气相当不悦。
虽然没有表现出分毫，可裴离难掩心中翻涌的疑惑。
那个人……究竟是谁。
思索无果，他索性强制压下了猛烈的情绪，提笔随手在卷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有惊喜。”
男人不动声色，言简意赅。
慕容禾有些不解，小心地询问道：“什么……惊喜啊？”
她都要把他给气晕了，他还给她惊喜呢。
裴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是你喜欢的东西。”
他没有明说，却是意有所指。
慕容禾纳闷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总算知道了裴离口中的惊喜是什么。
……
于她而言，这真的是很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