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岛主与仙女姐姐的相拥画面,桦磊在岸旁冷汗直流。
这场面与温情丝毫不沾边,看那飞溅起的死鱼,以及被血水浸透的海岸,就晓得眼前这位画中仙子有多么恐怖。
而李赫竟然抱着对方,三言两语就劝说住,还让对方抽泣不停。
“渣男!铁渣男!”
虽然桦磊不知道这个词,但心中所想也是这个方向。
你以为弥漫噩兆之息的女人很香嘛?稍有不慎就和水中的鱼一个下场。
这位岛主竟然甘之如饴,善解诡意。一顿操作下来,处在爆发状态的殁源,竟然稳定了下来,实在是高。
桦磊暗中思量,这位岛主如此强横,莫非天赋就是吸引女鬼?窃取她们的力量?
仿佛猜到他在胡思乱想,凌琼冷哼一声:“看岛主身周的噩兆之息,用呼吸法!”
桦磊屏气凝神,进入呼吸之境界。
顿时天地寂静,只见海岸旁飘荡无边碎纸,一张破碎的纸画,泛起幽绿光芒。
而李赫所站之地,如空洞漩涡,在不停地吸收狂暴的碎纸以及幽目之光,一切癫狂躁乱,都被纳入黑洞之中,再无踪迹。
与之同时,在空洞内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将一切噩兆都压制下去,如无形的囚笼,把它们纷纷关押。
最后只能听到几声不甘的咆哮,以及浅浅的心跳。
一息之后,桦磊从呼吸法中惊醒。鼻子涌出鲜血,水尸臂不停颤抖。
光是靠近,看向镇压的源头,他的噩兆就受到了影响,有种遭遇天敌的压迫感。
然而在此之后,整个身体说不出的畅快,之前时刻催命的复苏之象,似乎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
怪不得岛主敢说帮他压制噩兆,人家真有这个实力!
“这位大人,已经是六品天师了吧!”
桦磊笑了笑,转身离去:“走吧,别在这里碍眼。美人看几眼就行,却不是你能碰的,这位柳姑娘可是大人的禁脔,若被她记住你,这岛上可没人能救你!”
见神将凌琼离去,桦磊不由地打了个摆子,匆忙夺路而逃。
看这位姑娘的状态,不稳定不说,道法澎湃,几乎和噩兆没两样。
他自认除了岛主这样的绝世猛人,估计没人能享受此等艳福。
两人偷偷离去,李赫与如画自然知晓。
但他们没有挪动分毫,
意志思维同样如此,当时由于彻底打开纸画真界,噩兆过度使用,再加上本体意识悲伤过度,正是利用李赫自身的稳定,来重新平衡纸女的道力。
他接触如画,正是因为自身吸纳了纸心的一部分能力。
如今的玲珑纸心,不仅仅是它的单一记录控制纸人的道法,更在吞噬驭尸者后,拥有一部分压制尸体的道法。
配合图录对噩兆本源的碾压,再有足够的纸心压制,这才是将如画从失控边缘拉回来的关键手段,让她渐渐恢复了神智。
幽绿疯癫的眼眸渐如一汪清泉,如皓月光辉闪耀,画中仙子。
白皙柔荑轻轻拂过李赫臂膀,随后血肉重生,勉强弥补之前的亏损。
对一切损耗,如画都能通过极少的消耗自身,来补全对方。
这有点像万能的纸画,当纸人缺失了某些东西,纸画便在其上描摹残缺,剪下来贴在他的伤口处。
如画终于开口,心痛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爹爹最后的愿望,就是安静的离去,你做的没错。
他虽然没说,其实从你救我和爹那刻起,他就把命交给了苦茶。之后的信任与重用,更是让他感动。
他觉得,如果有人能救生灵于水火,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道爷,也不是那些强大无情的瑞兽,是你这样与民同心,愿意信赖大家的岭主。
孤峰难以与日争辉,星星之火却可燎原!”
李赫见到如画出声,苍白的面容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我之前说的承诺还在,对你永远有效!”
如画没有抬头,青丝挂在白衣上,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李赫怀中。
“你把我从幽冥中拉回来那一刻,我就注定是你的人,别想抛下我独自前行。”
李赫想要说话,嘴唇却被一根冰凉的食指堵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游离在死亡的边缘,根本不会有善终。
可那又如何?假若我恢复凡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生老病死,嫁人生子,安全并平静,或许在你的庇护下,没有一丝波折。
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像鹌鹑一样龟缩在灯光下,黑暗却被你们阻挡,我无法心安理得享受。”
如画笑了笑,随后揽住岛主的脖子,沉甸甸地压在他的上身。
“何况见识过你这样的盖世英豪,寻常凡人我是正眼都瞧不上一眼呢。想要安稳做个愚妇,怕是也办不到。
都怪你呢,把一束光照进黑暗,便是有罪!
但如果不离开这片黑暗,我便赦你无罪。
我的岛主!你丢不下妾身!”
为了让如画泄压,李赫没有转化纸躯,此刻竟然被挤压的有些胸闷,不得不说纸女恢复以后,不仅相貌、身材更是万里挑一,人间绝代。
当然,对于李赫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对方那番看似撒娇的蛮不讲理。
图录之王,道国之神,噩兆狱主,无论安多少响亮的名头,都是不切实际的未知。
或许潜力无限,可真正走到那一步,是需要奇迹的。
他不怕吗?不受噩惑不代表心持永恒。
他也是人,也有情感。
只是地位决定他要承受更多,也无法开口述说。
当听到如画坚定的支持时,莫名地心安。
如画在失控,他何尝不是在复苏,一场血与火的侵蚀,留下多少苍夷。图录镇压的只是形式上的反噬,可心灵的创伤无可救药。
虽然自私,虽然愧疚,可那一刻,李赫觉得他还是人。
人便需要安全感,需要被无私地赠予。
无论是亲人、朋友或是爱人。
也许当有一天,所有陪伴者都离他而去,再没有丝毫牵挂。
那个时候,他是最强的,是所有噩兆的灾星,但也意味着李赫失去了一切。
希望那一刻不要来的太早。
抱起如画轻盈的身子,两人迈入岛心,身后灾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