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贼速速就擒,否则本将一声令下,鸡犬不留!”
轩辕破洪亮的嗓音传遍四方,滚滚而来的铁蹄声,宛若一盆冷水浇在了躁动的寒武关将士身上。如坠冰窖。扎木千夜还被付观音挟持在手里,剑武大军就来了,都是骑兵!反观他们却为了埋伏和亵玩后宫下了马,做惯了马背上的勇士,战斗力甚至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步兵,而且装备也没有对方精良。剑武大军已经是冲锋之势,士气如虹,他们阵型散乱,军心不稳,劣势极大,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打垮掉来。这还没有算上兵员人数的差距。天时地利人和,都倒戈在剑武大军一边,就算不懂兵法的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敌人只有一个的时候,这个人再强他们也有勇气冲上去,因为还能看到耗死她的希望。但如果这点希望都没有,谁还有勇气负隅顽抗呢?还不如赌一赌对方不杀降军呢!毕竟,杀降不祥。轩辕破所部刚冲锋而至,寒武关将士就不约而同地扔下了武器,高喊:“我们投降!”
“吁!”
轩辕破猛地勒住缰绳,马之前蹄高高扬起,几乎直立起来。好在他马术不错,稳稳坐在马背上,手掌一握,后方的骑兵速度陡然一缓,却没有完全停下,显然在防备对方诈降。结果十分顺利,分出一批剑武将士控制住降军,没有遇到一丝抵抗。轩辕破拍马上前,看向被付观音挟持的扎木千夜,冷声道:“扎木千夜,你降而复叛,今次也不用降了。”
扎木千夜脸色极为难看,轩辕破率军赶到,意味着他布置在外面的两万寒武关铁骑和一万倒戈的都城禁军降军都完了,大势已去啊!他暗暗咬牙,不降是死,降亦是死,而若反抗,他还有机会么?他察觉到,尽管援军赶至,付观音也没有丝毫的放松,手中玉剑依旧紧紧压迫他的脖颈大动脉,稍有异样,都会横死当场。但他已无退路,不拼一下就等着受死吗?扎木千夜当然不甘心坐以待毙,正当他欲拼命时,付观音却开口了:“扎木千夜罪大恶极,但还是交给元帅处置为好。”
虽然结果似乎并无不同,但他觉得要拼命也等见到杨九再说,或许还能拉下这个可恶的剑武元帅当垫背。于是,在轩辕破亲自上前擒拿时,扎木千夜任他捆缚起来,手里的佩剑也扔了。“走!”
数名剑武将士一起把刀架住他的脖子,押解而去。直到大局落定,付观音这才长出了口气,心疲力竭地瘫倒在地上,仰头看天,大口喘息着,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伫立在海浪上的仙女峰,契合着某种韵律高低起伏。付观音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手软得就连玉剑都握之不住,“叮”地掉在了一旁。轩辕破目不斜视,问道:“你还好吧?”
一人力战上万叛军,付观音累得满头大汗,一直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不想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要我扶你么?”
轩辕破看她好像没力气起来的样子,好心问道。付观音一阵静默无语,轩辕破以为她是没力气答话真的伸出手来,她只好微启红唇说道:“不用,我躺会就好。”
“哦……那个我也不是要催你起来……那你躺着吧。”
轩辕破总算是懂了,于是尴尬地说道一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付观音刚慵懒地点了下头,蓦然眉心一股清凉汇入魂海,只觉灵台一阵清明,感知变得无比清晰,心神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她想到了什么,伸手触摸了下眉心的绿色竖痕,好像长了一截,不由得翘起红唇,会心一笑。这场恶战,带来的收获同样是异常的丰厚。虽然体力仍未回复,伤势也没有多少好转,但精神状态的饱满,已足够让她有正常的行动能力,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躺着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凌乱的秀发,将被汗水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向耳后,双手伸到脑后拢起乌黑发亮的长直头发简单结了一个发髻,末端自然柔顺地垂落在柳腰上。战斗中被掀落的头盔已经被下面的士兵找到送到了手上,于是戴了起来。她走到轩辕破面前,道:“战场清点完毕了么?”
轩辕破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中气十足的样子和刚才的虚弱无力构成强烈的反差,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快就没事了?”
“休息好了而已。”
她道。轩辕破点了点头,也没有深究,道:“叛军一共四万六千三百人,主犯和一干从犯皆已缉拿归案,此战歼灭叛军一万三千余人,俘虏两万七千九百余人,在逃五千余人。”
看了付观音一眼,又补充道:“你一人就杀了两千多人,无一伤者。”
付观音诧异道:“原来我杀了这么多人。”
轩辕破脸色颇为古怪,你说一个看起来如此文静涵雅的姑娘,怎么杀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一人独占万军,杀敌两千,一个伤者都没有,说明招招夺命,如此惊人的战绩不知羞煞多少须眉男儿。“既然已经清点好了,就回营向元帅复命吧。”
轩辕破:“正有此意。”
“还有忽木扎尔的后宫都一并控制起来,禀报元帅定夺,不许私自处置。”
付观音说道。一名士兵跑过了过来,禀报道:“刚才小四抓到一名想要逃跑的犯妇人,她自称北寒皇后,要见付副帅。”
北寒皇后?轩辕破看向付观音,只听她说道:“把人带过来。”
……时间回到付观音差人汇报军情和扎木千夜的罪状之时。“再探。”
阳炎裹着厚厚的棉被躺在榻上,旁边还放置着火炉,一副重伤未愈的虚弱模样。“果然被你说中了,扎木千夜叛变,设局围杀付观音,妄图称帝。”
挥退斥候,阳炎看向水念予说道。收服扎木千夜时,她就曾言此人脑后有反骨,断不可信,这么快就应验了。水念予好奇道:“那斥候只是说扎木千夜擅自祸乱后宫,你怎知他要反,而且要对付姑娘动手?”
“北寒后宫是什么地方?就算北寒帝国灭亡,也轮不到他一个降将据为己有,只是欺辱一些宫女还可用借口糊弄过去,但是妃嫔和公主也敢动,说明他眼中已无本帅,我现在“重伤”在身,有不少人一定蠢蠢欲动,他若要反必在今日。”
“而且,他杀光了北寒皇子,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称帝以绝后患,一个降将有必要这么卖力么?”
“他要称帝,最大的威胁就是我们的十万大军,擒贼擒王,我既已重伤卧床,身为兵马副元帅的付观音自然成了首要目标,一个内外武功都达不到顶尖的绝色美女,谁都会把她当作送到嘴边的美味猎物盯上去。”
“如果我想的没错,北寒皇后也是他故意放跑的,同为女儿身,付观音一旦得知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看不过眼前去阻止,而且不会带太多的兵力,恰到好处的是,她身边只有寒武关的旧部可以调动,这些人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倒戈一击。”
“另外,扎木千夜还会布置一批兵马负责外围蹲守,此乃围点打援之计,我军军力分散,尽管有人察觉到他的计划领兵驰援,短时间也难以将大军凝聚起来,只是小股兵马不仅会被阻截下来,还有可能被吃掉。”
“届时,付观音孤身无援,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成了瓮中之鳖。”
水念予一脸佩服地看着他道:“不过是斥候的几句话,亏你能联想到他的全盘计划,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我不过是推测最坏的情况而已,扎木千夜有没有本事布下这个天罗地网困住付观音,谁又知道呢?”
阳炎淡淡道。水念予看着他道:“但你很笃定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阳炎淡淡道:“高估对手很多时候可以避免犯错。”
霓彩儿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担忧起来:“那付姑娘岂不是会很危险?”
“付观音和我们一样都是天降者,有诸多底牌是超乎你们想象的,扎木千夜计划再周密,算错一步,也会满盘皆输。”
阳炎气定神闲地说道。“可是,我们既然知道了他的谋划,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霓彩儿蹙眉说道。阳炎道:“此事我早有安排。”
“哦,那我就放心了。”
霓彩儿闻言眉头舒展开来。三人随即聊起了别的事情,主要是霓彩儿和水念予在说,阳炎则是全程一九分心。他现在内功达到了九重天,外功也已是绝顶高手,他要精进的方向唯有绝世高手和先天高手的境界。但这二者并无确切的晋升秘笈,而且每个绝世高手和先天高手晋升的途径都不大相同,他需要自己去摸索。今日与圪塔一战,让他对绝世高手的力量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对他的摸索也有不小的帮助。直到付观音和轩辕破押解扎木千夜来到帅营,阳炎这才停止,并且红润健康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如纸,面无血色,声音低沉虚弱地道:“进。”
水念予和霓彩儿也立刻进入了状态,作出一副为他的伤势忧心忡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