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故人来了?海棠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字面上好理解,但这背后代表着什么深意,却不是一时半刻凭这一句话就能琢磨得透的了。显然,这个青衣少年十分谨慎,即使试探过了,仍旧没有太多的信任。小小年纪,心机城府却不比那些老狐狸逊色多少。看来以后和他打交道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自己也得多留几分心眼,否则被卖了说不定还在喜滋滋地替他数钱呢。“公子这句话,海棠一定带到。”
海棠姑娘笑着说道,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阳炎同样一干到底,海棠姑娘又问道:“若是如梦圣女明了其中深意,愿意与公子见面,又该去何处寻呢?”
顿了顿,她补充道:“公子切莫误会,海棠没有打听公子来历的意思。”
“姑娘慷慨相助,本公子不会误会,她若欲寻我,至邵氏客栈即可。”
阳炎悠然说道。海棠姑娘黛眉一扬,深深地凝视着他,目中异彩连连:“原来公子便是这两日搅动风云,逼迫葛重杀死驭兽门少主狂浪,大败预测地榜十一的欧阳纯,如今位列预测地榜二十八名的少年英杰,来自神都中州的杨九公子!”
事实上,她先前就有所猜测,十五岁少年、灵元境六重修为、青衣、姓杨、秒败孙云的超强战力,似乎都与那横空出世的少年英杰联系在了一起。直到此刻,阳炎说让如梦圣女去邵氏客栈寻他,她也终于可以肯定,眼前这位青衣少年就是传闻中惊才艳艳的杨九。短短两日,声震武功城,不消多久就会扬名东州,甚至九州十八域都会响彻,尤其是神都中州的光环,这个杨九,完全当得起传奇二字。这么快就见到了传奇之人,而且面对面近距离坐着谈话,还是在自己的闺房之中,饶是以海棠姑娘的心境,仍是不免内心泛起丝丝涟漪。“公子来自神都中州,不知是如何与如梦圣女相识的?”
海棠姑娘好奇问道,“故人”二字令人浮想联翩。阳炎淡淡道:“萍水相逢罢了。”
海棠姑娘自是不信的,这个少年看起来不像被美色所迷的登徒子,萍水相逢会专门来极乐楼见如梦圣女?不过对方显然不欲提及,她也就识趣地假装信了,螓首轻点道:“原来如此。”
之后半晌阳炎都只是静静地品着热茶,别说这极乐楼的茶还真是极品,一口入喉,体内暖融融的,似乎还在滋养着肉身,比饮酒还要畅快。可惜他如今的肉身实在太强,区区几杯茶起不到多少作用,但若是长年累月喝下去,循序渐进也能令他肉身有所增进,对普通武者来说大有裨益。这种温养肉身的方式,比不过淬体灵丹灵药和淬体功法那种霸道烈性的方式就是了,就算像天老那样将所有淬体灵药熔炼在一起中和烈性却把药性完美地保留下来,效果也是打了折扣的。只不过以阳炎当时的肉身不中和掉烈性根本承受不住,会死人的。“公子想来是没有别的事了,请稍等海棠去换身衣服,再为公子一舞。”
海棠姑娘轻笑着说道,风情款款地起身走进较为宽敞的内间,那垂挂的珠帘给那摇曳的动人身姿增添了几分神秘。“师弟,此地不宜久留。”
水念予暗中传音说道。“为何?”
阳炎一怔,难道还有人敢在极乐楼对自己不利?水念予语气莫名道:“这个女子这么热情给你跳舞,不会是真把你当做入幕之宾了吧?”
“岂不正好?”
阳炎淡淡道,“那些杀手定然在极乐楼外埋伏,我们只管享乐,就让他们喝凉风等着吧。”
入幕之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有经验,上次对象是林如梦,一曲琴音不但悦耳动听,而且助他破镜,感受良好。这次无非是对象换作海棠姑娘,弹曲变作起舞,虽不奢望能给自己修为上带来好处,至少感官上也是一种享受,何乐而不为?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外面有不少想要杀他的人,虽然猜测是驭兽门强者,但总给他不对劲的感觉,能避则避之,不然再美的舞蹈享受也不及他对修炼的执着。俊俏小生眼眸微微睁大,神色异样,仿佛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弟”。“随便你好了。”
她如此说道,不太高兴的样子。阳炎也没在意,边品茶边养神,好不惬意。过了许久,珠帘后传来轻柔婉转的声音:“公子,还请移步到内堂来。”
俊俏小生皱了皱眉,说道:“海棠姑娘的舞蹈不会只献给我们公子一人吧?”
“既然姑娘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阳炎却放下茶杯,起身了。毕竟要托人家捎口信,这种小事上自然随人家心意。“哼!不就是跳个舞么,有什么好看的!”
俊俏小生见状跺了跺脚,心中闷闷地想着,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阳炎掀开珠帘,沁人心脾的海棠花香扑面而来,一道曼妙的倩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校对妆容,见到他进来,立即提起裙摆起身迎接:“劳公子久等了,请坐!”
海棠姑娘不仅换了一身更为轻薄的纱裙,而且还特别沐浴了一番,雪白的肌肤映衬得光滑细腻,刚梳好的秀发湿气未干,垂落在肩膀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白里透红的脸蛋比之方才更有了几分娇媚的风情。阳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坐下。“海棠献丑了。”
海棠姑娘有些羞涩地微垂着头,眼神欲语还休,盈盈施礼。随即,她后退一步,轻轻舒展柔软的身体,勾起玉腿,抬过头顶与身体成直线,裙摆顺着肌肤自然滑落到大腿,泛着迷人的光泽,一只纤巧的柔荑握住足尖,下腰如拱,掰着秀足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圆弧,仰起螓首,另一条腿也缓缓离地抬到正上方时,另一只柔荑同样握住足尖抡出满月,魅人心魄的凝酥惊鸿一瞥,整个娇躯就柔韧得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双腿分叉,呈现笔直的一字马,腰挺背直。倏尔,海棠姑娘双腿一收,秀足连跳,腾飞而起,于空中旋舞,裙裾如花绽放,彩带飞扬,仿佛仙女飞天,侧眸回首朝着他浅浅一笑,勾魂夺魄。阳炎目光一闪,海棠姑娘现在的舞姿与之前在台上时温婉轻柔的风格全然不同,更为热情奔放,倒是多才多艺。就在这时,变故陡生!海棠姑娘以左足为轴,翩翩起舞,修长如灵蛇般扭动的素手划过纤细的腰间时小指似若无意地勾到了束腰系带,紧缚柔软的束腰自然滑落,红色纱裙向两边敞开。她藕臂轻扭,长袖一甩,红色纱裙从娇躯上脱离,似一片红云飘向阳炎,幽香袭人,遮挡住了他双目的视线。暗算自己?阳炎眯了眯眼,心中一冷,这海棠姑娘与外面那些人是一伙的,还是另有指使?这女人隐藏得可真够深,可惜他的头脑一直无比清醒,借舞刺杀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正好可以抓个活口审问清楚。他体内一股强横的灵元扑出,直接将罩来的红色纱裙震碎,剑气待发,纱裙后面却不是凌厉的杀招,大片肌肤外泄,只着贴身内衣更显身姿凹凸玲珑的柔媚女子仍在跳着燎火动人的舞蹈。阳炎眉头微微一皱,难道是误会?仔细回想一下,方才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杀机,也没有危险的示警。可是有什么舞蹈,需要脱衣服的?阳炎决定静观其变,只要对方图谋不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海棠姑娘又舞了一连串的动人舞姿,美目流转了下,双脚如同精灵似的灵活跳转,柔软无骨的身子旋转着靠向阳炎。“果然有后手。”
阳炎瞳孔微凝,不动声色,只要她有半点小动作就立即制服。“海棠自比美人作舞,公子何不饮酒?”
海棠姑娘绕着阳炎起舞,微笑道。阳炎淡笑道:“姑娘之舞已足醉人。”
“在外面的时候,公子可还说人家风情尚缺呢?”
海棠姑娘幽怨地说道。阳炎应对如流:“那是姑娘没有认真罢了。”
海棠姑娘化嗔为喜,话归原题:“海棠这里的酒只醉心,不醉人,公子勿忧。”
还有不醉人的酒?阳炎正疑惑,她手舞足蹈时,玉手十分自然地抄过桌上的酒杯,秀足又无比勾人地抬起,用趾头夹住酒壶的执柄,折下柔软的腰肢,美腿伸至空中,令酒水从壶嘴直流而下,海棠姑娘红唇微张,便将酒水一口吞进了小嘴里。片刻后,她拿着酒杯的玉手弯绕至唇下,香舌轻吐,又将酒水吐到杯中。她轻舞着起身,仰起秀颈,将杯中之酒倒在白皙修长的脖子上,任由酒水从肌肤流淌而下,汇聚成溪,消失在深邃的峡谷里,最终流进了玉手所执的空杯里。柳腰轻旋,海棠姑娘身子一转,娇臀坐于阳炎大腿上,携香风依偎在他怀里,一手勾住他脖子,一双美腿交叠着,另一只玉手将酒杯递至他嘴边,妩媚娇艳的脸上几许羞红:“此为美人酒,请公子品尝!”
到底是极乐门弟子,这迷惑男人的手段是一套又一套的。阳炎皱了皱眉,所谓醉心不醉人的酒原来是这样制成的,或许别的男子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他却本能地感到嫌弃。这又是进了口,又是过了身子的酒,能喝么?但是这个海棠姑娘极为谨慎,若不表现出被她迷住的样子,只怕不会轻易出手。温香软玉在怀,说明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决不能功亏一篑!阳炎硬着头皮张开嘴,由着美人将酒水灌了进去,入口有说不出的醇香,但心里甚为别扭。然而,还是只能赞道:“好酒!”
“咯咯,公子喜欢就好,海棠再敬公子一杯。”
海棠姑娘眉开眼笑,花枝轻颤,玉手又拿起酒壶。“别了!”
阳炎急忙握住她的手腕,却不小心令酒洒了出来,海棠姑娘惊叫一声。她上身只着一件绣着海棠花的亵衣,被傲人的胸怀撑得鼓鼓的,加上跳完舞出了一生细汗,肌肤泛着晶莹的汗光,本就极具视觉冲击力,酒水恰好洒在上面,顿时变得透明起来。她就坐在阳炎大腿上,身子紧紧贴着他,香气萦绕,稍稍一动就很要命。海棠姑娘感受到身体某处的异样,既羞又喜,先前王梓炀跟阳炎说“看不上她”的话,一直令她耿耿于怀,现在可算是释怀了。只要不存在隐疾,正常的男子怎么可能对她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公子,春宵苦短,你……你还在等什么?”
海棠姑娘螓首缩在阳炎怀里,粉面含羞地轻声说道。“在等姑娘开口。”
阳炎调笑一句,手掌有意无意地放到她大腿上轻轻抚摸,暗道看你能忍到何时。“公子讨厌!”
海棠姑娘娇嗔着粉拳捶打了下阳炎的胸膛,细若蚊呐道:“还不抱人家过去,难道要在这里就……啊!”
骤然一声娇呼,阳炎将她打横抱起走了几步,直接将她扔到了闺床上。“公子就不能温柔点……哎呦!”
海棠姑娘撅着小嘴刚不满地抱怨,阳炎就直接扑到了她身上,差点没有砸得她背过气去。缠绵片刻,美人身体娇软,喘息微微,两条玉臂紧紧抱住阳炎的后背,如灵蛇一般上下滑动,不知不觉,一只柔荑摸上了他的后颈。终于图穷匕见了么?阳炎早看出来海棠姑娘还是完璧之身,所以施美人计也绝不会甘愿假戏真做,蓄势待发的他立即一把扣住她的那只手腕,同时掐住她的玉颈,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唔……”海棠姑娘痛哼一声,迷离的美目愕然不已,莫名其妙道:“公子在说什么?你弄疼人家了!”
阳炎冷淡道:“你的手指运转灵元偷袭在下,如实招来,在下或可饶你一命。”
海棠姑娘差点气晕:“公子也太不解风情了吧?那是媚功,增加情趣用的,不信公子可以问问楼里其她姐妹们!”
阳炎当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冷声道:“姑娘这么懂闺房之乐,何以还是完璧之身?”
海棠姑娘娇靥先是羞得通红,既而气得发青,咬牙切齿道:“公子当海棠是那种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么?”
阳炎静默不语,他对极乐楼女子的印象确实先入为主,而且海棠姑娘涉嫌刺杀。海棠姑娘见他没有丝毫放松,不由轻叹道:“海棠若非对公子心存好感,断然不会自荐枕席,公子若一心认定海棠另有所图就动手吧,海棠愿以死证清白。”
说完,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有泪光闪烁。阳炎掐住她脖颈的手掌缓缓缩紧,海棠姑娘的脸色渐渐涨红,呼吸困难,脖子和脸上的青筋凸起,却只是紧握玉拳,脚趾蜷缩,甚至脖子发出“咔咔”的脆响,几乎就要被阳炎残忍地掐断,也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一个刺客就算有以身就义的决心,怎可能引颈就戮?阳炎松开手,翻身下床,海棠姑娘咳嗽几声,如获重生似的大口喘息,胸脯剧烈起伏,几乎不堪束缚。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镜子里娇嫩的脖子上那条显眼的紫红瘀痕,幽怨地哼道:“公子不是要杀了海棠么,现在何必故作仁慈!”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天之骄子,旖旎的春宵一度,硬是给闹成了杀机暗伏的鸿门宴,自己这枝海棠花差点就折断了,真是气人!阳炎淡淡道:“也许是在下误会了,还请姑娘见谅。”
海棠姑娘:“???”
你差点掐死本姑娘欸,就这么一句风轻云淡的误会就完了?而且什么叫也许?压下心里的不满,她好奇问道:“公子为何会觉得海棠要害你,公子从神都中州而来,谁有胆子刺杀公子?”
阳炎不答。海棠姑娘一想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杨九虽然初来乍到,得罪的人可不少,还都是最上层的势力,有人铤而走险报复也不是不可能。阳炎扭过头,提醒道:“姑娘还是穿上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