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轻身上有着绝命留下的伤疤,他看过许多次,绝不是眼前稀碎的小伤疤。
男子抖着肩膀笑了出来:“我是柳寒轻啊,我是你的师尊啊君慕予,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不是还给我做饭吗?我一口没吃呢,是不是很难过?”
君慕予铁青着脸。
男子继续道:“很难过吧君慕予,无论是哪个师尊,都不喜欢你。”
“你闭嘴!师尊才不会不喜欢我!”君慕予随手把茶壶摔在男子身上,“你是——那个柳寒轻。”
君慕予手在发抖,他知道这人是谁了,既然他可以重生,那么另外一个柳寒轻……自然也可以,所以为什么他的师尊对他这么好,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可他却——
他的师尊早就不是他心里恨着的那个人,是另外一个人,而他却那样对待他。
君慕予肠子都悔青了,他看着眼前的人,想到了他在斩情峰的种种,想到了柳寒轻给他亲手抄写的琴谱,想到了柳寒轻对他的好。君慕予胸中郁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一手撑着桌子,脸上是无尽的悔恨。
男子惊了一下,他看到君慕予骇人的脸色,挪动着身躯往后退着。
君慕予擦掉嘴上的血迹,他脸色煞白,看起来比入魔那日的脸色还要差。
他走了出去。
谷雨石的房间敲门无人应答,君慕予一脚踹开了房门,精致的雕花木门经不起他的一脚,被踹的粉碎,君慕予扫视一眼,谷雨石不在房内。
他快步地走出去,在古沉的书房里看到了谷雨石。
谷雨石见到君慕予,愣怔住。
“尊上……”
君慕予的脸色极差,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我要换一个地方睡觉。”
谷雨石愣住:“啊?”
君慕予一本正经地道:“还有,房间里的东西都烧掉,给我换一批新的,房间里那个人把他关起来,没我的吩咐,不能把他放走。”
谷雨石有很多想问的,古沉已经叫下人招呼着去做了。
当然,古沉并没有按照君慕予的意思把人关起来,而是把那名男子留在了君慕予的房间里。
君慕予来到新的住所之后,先是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丢掉,然后洗了好久的一个澡,尤其是手,搓红了都不肯放过自己。
谷雨石在门外担忧地等着,古沉装模作样处理了房间,接着来到了门外,和谷雨石一起站着。
古沉道:“那男子,和柳仙尊长得一模一样。”
谷雨石怔住:“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古沉恼怒:“我长了眼睛,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那是不是尊上发现有人冒充柳仙尊,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古沉笑了:“那名男子只穿着一条亵裤,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只穿着一条亵裤?”
谷雨石还未说话,古沉又继续道:“许是男子的技巧不好,惹得尊上不高兴了,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给尊上找了好几个酷似柳仙尊的男子。”
“你……”谷雨石瞪着古沉,“绝不是你所想的这些原因。”
古沉耸耸肩:“那就看着吧,我要让你知道,不管是人类还是魔族,亦或是半人半魔,只要是男人,都是这样的。”
古沉说完便离开了,谷雨石不信,他的娘亲到死都还恨着凌肃,因爱生恨,即便是这样,面对着那些示好的男性,谷雨石的娘亲依旧是拒绝着他们。
他不信君慕予是滥情的人。
谷雨石缓缓闭上了眼睛,古沉的年纪比他大得多,见识也比他广,可两人总在一些问题上有分歧。
君慕予洗完澡之后又到后山泡了一个澡,直到半夜,他觉得自己干净了,才回来。
谷雨石还在外面等着,看到君慕予从外面回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尊上”。
君慕予淡淡地点了头,他头也不回地走着,谷雨石叫住他。
“尊上,属下有一事要问。”
君慕予顿住:“说。”
谷雨石道:“尊上是否把那名男子当做了柳仙尊?”
君慕予缓缓转过身,他往前走了几步,在谷雨石身前站立。
谷雨石被君慕予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震慑,可他执意要一个答案:“尊上是见他和柳仙尊长得极为相似,所以才把他当成是柳仙尊的替……”
“他不是师尊!”君慕予表情狠厉,提到那人时又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不配和师尊相比,把他和师尊放在一起,那是玷污了师尊,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明日我会亲自审讯他,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谷雨石眨眨眼睛:“所以尊上……心里是有柳仙尊的?”
君慕予坦然道:“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师尊,从未变过。”
谷雨石得到了答案,便回去了,他经过了古沉的书房,里面还亮着灯,想到君慕予的话,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也罢,他改变不了古沉的想法。
君慕予在新的居所住着,他躺在干净的床上,修长的五指张开,把那双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嘴里喃喃说着话。
“都洗干净了,下次见到师尊,就可以碰师尊了。”
“摸了脏东西的手可不能拿去碰师尊,明日再洗一遍。”
君慕予翻了一个身,他嗅了嗅身上的衣服。
“衣裳也是新换的,应该没有留下气味。”
君慕予觉得不放心,他爬起来,检查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确定没有一件是从原来那里带过来的,才松了口气。
想到了衣柜里柳寒轻送他的衣裳还在,可那人在他房间里,呼出来的空气君慕予都嫌脏,他皱着眉。
“那些衣裳都脏了,师尊日后可得给我买新的,若是不给我买……我就……就……就拔光你后院的清风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