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呀,简直是茶饭无思,无法专注的学习。”
纪廷皓楞在了原地,这时想到保安告诉他祁晔是裴娇娇的干爹,而此时水水居然自称是裴娇娇的干妈?
这是直接在宣誓她在这里的身份吗?
纪廷皓的表情有些麻木到不知所措。
这时耳边呼来了一股子凉息,身后的大门被人重重的关上,顺带而来的还有凛冽的眸光,一个重大的响声,一双拖鞋丢在了他的面前。
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
身边有人正虎视眈眈的看他不爽。
余光向旁边看过去,祁晔冷冷淡淡的眼神,宛如其中有冰刀在刺着他,这就是保安言语中那个“待谁都温柔的祁先生”?
纪廷皓感觉自己有点无法正视“温柔”这两个字了。
祁晔冷冷的气质给人以很强烈的压迫感,阴凉的脚步从纪廷皓的身边擦过,涤荡起森森的戒备和恐慌,不经让纪廷皓心头一毛。
水水正抱着裴娇娇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动画片。
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强壮的立牌影子稳在原地,诧异的目光落过去,看了一眼正有些拘谨的纪廷皓,温柔的声音缓缓开口:“你楞在那里干嘛?”
“……”
纪廷皓被水水的话问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头。
“你是在……”关心我?
话语还没有出口,紧接着一道有些天气转凉的声音而来,“你挡着客厅里的光了,让一让,别站在那里!”
水水说完话后,平静的再次眨了眨眼皮,看向他时,等着他识趣的让到一边。
纪廷皓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
脚步缓缓挪开,耳边又收到了水水的话,“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啊?”
因为离他上句话出口的时间有些久了……
纪廷皓自己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有说过话?
这时水水将视线懒懒的收回去,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纪廷皓现在真的觉得他是个多余的。
而且是非常多余的那种。
他现在愈来愈拘谨,感觉这客厅虽然是挺大的,但是他走到哪里都好像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一样,明明其实没有一个人在意他在还是不在。
在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是将他当作空气。
“干妈!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怎么了?”
房间里传来了裴娇娇同水水温馨的对话,纪廷皓寻了身边餐桌一个冷冰冰且有些生硬的椅子坐过去。
目光有些局促不安的落在屋里精致的摆设,有些陌生的打量着。
双手一直插在兜里,故作深沉的扮演着平静。
直到他的目光看见远处的沙发边——
女孩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三张“红钞”,在桌子上认真铺平之后,灿烂一张娃娃脸,将手里的三张“红钞”大方的递出去,“你这么瘦,别老是饿着自己!”
“什么?”
“我看你这么瘦,会心疼的,你不要舍得花钱,我有的是钱能养你的。”
水水的目光有些呆滞,转瞬间变得很是温切,伸手揉了揉团子的小脑袋,低头亲了一下女孩的额头,“谢谢宝贝!”
纪廷皓看着远处的场景,面色有些泛白,那三张“红钞”是从他钱包里出去的。
现在居然换来了女神的一个亲亲。
这要是他给的,这亲亲岂不是落在自己的额头?
他对裴娇娇是又羡慕又嫉妒又恨。
这“小鬼头”真的是会做生意,从他这里诓骗的钱,居然在别人面前做好人,怎么都不懂得在水水面前,提一下对她那么大方的小表叔的好?
纪廷皓心里有些低落,眼神里直视而出的是不解和委屈。
真的想上前补一句:“这钱是我的!水水,你收的是我的钱。”
但是本性里的礼貌和仪态始终没有让他表现出失控的举动。
“你的谢一点都不真诚?”
裴娇娇双手叉腰,脸颊里鼓着两团气,水水直视的目光里收尽了小女孩的可爱,温柔的在笑。
这个笑容荡漾着一边正欣赏着她的男人的心。
“我怎么不真诚了?”
“你要是真的想要谢谢我,你就应该收下我给你的孝敬礼。”
“你还这么小,怎么也该是干妈给你零花钱。”
“娇娇爱干妈,不需要干妈给娇娇零花钱,而且娇娇没有用得着花钱的地方。”
水水从裴娇娇认真举着的胳膊中,抽走她递给自己的“孝心”,然后将“红钞”认真的折成了三个爱心后,又塞到了裴娇娇的衣服口袋里。
“那你替干妈存着好不好?”
“这……怎么行?”
“干妈怕自己忍不住的花出去,会心疼你对干妈的心意。”
嘴角勾着很是美好的笑容,伸手将裴娇娇拢在自己的怀里继续亲昵。
纪廷皓眼里有着难以言表的酸涩。
这一切本来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他这么想着……
裴娇娇扬起脸庞,享受着水水的温暖,目光落在了从身旁经过送水果的祁晔脸上,突然挑眉的示威了一下,小嘴张了张,好像在说:“你看,你喜欢的女人现在抱着我呢?”
祁晔没有理会裴娇娇的小心思,只温柔的冲向水水说了句:“刚刚切好的水果,先吃点,晚饭还有一会儿呢?”
“嗯。”
“干爹,我要吃糖醋小排。”
裴娇娇听到了祁晔说到了“晚饭”,声音撒娇的出口,这时祁晔走得潇洒利落,全然没有给予她眼神上的理会,像是在回应她刚才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
“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就是听懂了,你好坏的……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和平。”
祁晔一脸正经的回应裴娇娇,裴娇娇撅着樱桃小唇,眼神里耷拉下来些许的难过,呢喃着声音开口:“以后……我……”
“没有以后了!”
“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裴娇娇在水水的怀里,声音急得想哭。
这时水水看着裴娇娇和祁晔的突然较劲,有些想不明白,伸手拿着叉子,戳了一块哈密瓜,塞在了裴娇娇的嘴里。
“乖,先吃水果,等下要写作业呢!”
“干妈,我不是干爹的小宝贝了。”
厨房里极具驳斥力的声音在解释,响彻整个房间时,众人听得出男人的声音很是决绝:“是你先不想做我的小宝贝的!”
这声音听得裴娇娇瞬间抽噎出声。
但是她先是咬住了水水递至嘴边的哈密瓜,吃了水果后,再呜咽继而嚎啕。
“咔——嘭!”
厨房里极具杀伤力的剁肉声很是响烈。
水水本来还有些无措,只是半晌过后,表情取代的全然是笑,她觉得这父女俩显然是在用声音互相较量。
此时软在她大腿上的裴娇娇听着厨房里的声音,忍了忍情绪,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抹眼角的干涸,不再浪费宣泄的情感。
耳边那有些喧闹的声音,在她听着时,有种别样的婉转动人。
那是糖醋小排的声音。
她满足的低着头,抿了抿唇,然后欣喜若狂的跑向了厨房,伸手抱住祁晔的大腿,便凑着脸庞蹭着,撒娇道:“干爹最好了!”
“快点去写作业。”
祁晔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裴娇娇,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真的是有一套又一套的。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的目光不自意的落在了沙发上正将脸扭向他的女人,女人那张清丽的面庞,让人觉得很是温柔,可是他想到她变脸的时候,瞬间心头一阵欷歔。
那不是和腿边的“小鬼头”如出一辙吗?
都是表面上能装,背地里又是带着另外的一副无赖的嘴脸。
祁晔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三个人旁若无人的温馨,让在一边静静端详的纪廷皓,有些食之无味的抿了抿干涸的唇畔,只觉得胸口有些窒息。
纪廷皓有些后悔来这里,还看到了这些闹心的画面。
这时正当他别开脸的时候,眼前收尽了一个果盘,白皙如瓷肌的手勾住盘子的一端,在他的眼中很是好看。
他诧异的抬头,看着女人低着看向他的目光很是温水,喉咙突然有些堵住,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幸福好像来得有些意外……
“给我的?”
“谢谢你准备送给我的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水水知道纪廷皓也是上心了,她刚刚随手千度了一下纪廷皓那束“亡”掉的玫瑰花的网价,有些惊愕的让她失去了见识,简直是匪夷所思。
尽管这束花没有送到她的手边,但是这份心她确实是收到了。
“说实话,这是别人第一次送我花!”
“你别这么说,我都没有……”送到你手上。
“但是我已经看到了。”
花的价值无非就是让收礼者心情愉悦,“看到了”那就是花的价值。
水水温柔的笑着,回以纪廷皓继续美好的亲切,“只不过,以后别那么浪费钱了,这些花本来能在更好的地方享受更多人的欣赏。”
“而你偏偏采摘了它,都让它失去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我说了,我很喜欢,但是太破费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继续做。”
水水的声音很清脆,这不同于她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他发现了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的别样,心头悸动不已。
“这哈密瓜还是挺好吃的!”
纪廷皓听着水水温软的声音,只感觉自己的神思放空,飘在了天上,很难以有机会再次回落到地上,与其说不能,他更是不想。
他看着水水的目光落向桌子上的果盘,是在劝他尝一口。
水水的笑容太过于美好,天真无邪给人以爱丽丝的浪漫。
纪廷皓伸出手想要去拿果盘里唯一的叉子,但是手指跃跃欲试的探出,只见得水水的手先是钻入他的眼眶,握住了叉子的把柄……
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喉咙上下沉浮,不自意的认为“幸运”即将来临。
‘难道要像喂胖娇一样的喂我吗?’
水水将手里的叉子举起来,缓缓的抬高,一切的动作都像是慢镜头回放,纪廷皓的眼神里表现出非常大的期切。
脖子稍稍的探前,等着那个滴水的哈密瓜送到他的唇边。
他已经准备好了……
就差一点的距离,他就要享受到了“人生巅峰”的喜悦。
这时哈密瓜从他的眼前升了走,水水将叉子戳住的果肉塞进了嘴里,一只手懒懒的按在餐桌上,半个身子回倾,看向了厨房里。
那边有了弥漫而出的香味儿,她想着等下是“饕鬄”的盛宴。
脚步直接迈了出去,不再招呼楞在原地的纪廷皓。
那只锃亮的银色叉子抵在她的齿关,渐渐的远去。
纪廷皓张着的嘴巴,迟迟没有闭合,这时看水水一脸向往的朝厨房步去,心里一阵失落,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吃香”。
***
在晚饭用过之后,客厅的几人又渐次回归宁静。
因为没有人选择离开,纪廷皓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算良好,但是也没有鼓起勇气先是撤离这个屋子。
毕竟他想要知道水水和祁晔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他看着祁晔贤惠的收拾着桌上的狼狈,此时水水置若无闻的步向了沙发。
纪廷皓准备跟上水水的步子。
这时他耳边传来了低低的不太满意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纪廷皓怔住刚要迈开的步子,果断的在接收到身旁男人投来的冷冷的目光,将板起的脚尖收了回来,他有些无奈的看向祁晔,声音微弱到不行:“有事吗?”
毕竟吃人家的嘴软,他刚刚没有忍住的吃了人家两大碗饭。
这时瞧着对方,都没有了刚到屋子里时的底气。
尤其是他看着祁晔面向他总是投来冷冽的目光,他更是觉得心中生了忌惮,有着很大的抵触,让他明白处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做人的道理。
“你和我一起把这里收拾了……”
“为什么是我?”
纪廷皓从来没有做过家务话,眼神里直视而出的是郁闷,这时收到了侧面投来的两道异样的目光,果断扬起了笑容,平静的道:“好!”
“为什么是你?你也不看看你白吃白喝那么多,好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