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印把手里的藤鞭背在身后，抬起头看着堂上的灵位，语气平静又威严。
“你喜欢那个叫乔景的男侍？”
“是的，母上。”
“……”
陈印冷笑一声，破口大骂起来。
“愚蠢！你可知将军府的主子娶一个男侍，会被多少人耻笑？！将军府的脸还要不要，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你还能让她安心吗？！”
姜果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回母上，将军府的主子不在乎被别人耻笑！将军府的脸就是我的脸，我不怕丢脸！”
“至于母亲……她会理解孩儿的，就像母亲当年错失了最爱的人，临走时还爱而不得，母亲最疼爱我，定不会让我经历和她一样的痛苦！”
“……”
“嗒”的一声，陈印手中的藤条掉落在地。
她迅速转过身去，堂上一片寂静无声。
良久，她才冷淡地交代了一句。
“无论以后会如何，这是你自己选的人，你就该承担后果，被冷嘲热讽也好，被百官孤立，沦为京城笑柄也好，都容不得你后悔。”
“是，孩儿明白！”
陈印离开了祠堂，她的步伐还有些慌乱。
姜果大概也能推出些什么来。
陈印和她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终身未娶，她母亲就一个正夫，还是个体弱多病的男人，生下姜果没多久就死了，她母亲也没再娶夫。
而且，她母亲身死时，陈印在战场上还未回来，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姜果还能从原主记忆里看到她母亲临死时的画面。
一生英姿飒爽，如今却憔悴零落的女人披头散发躺在床上，一直望着南边，望啊望，直到呼吸都停止了，眼睛也没闭上。
也是两个可怜人。
陈印刚刚离去不久，堂外就走进来一人。
他轻轻跪在姜果身后，伸手抚摸着她背上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
“将军……”
姜果没有转身，但她听到了“啪嗒”一声眼泪掉落的声音。
咦，小反派还挺入戏的。
不行，她也不能落后！
“景儿，你没事就好。”
这个没事，自然指的是他劫狱后依旧平安无事，也没有暴露身份。
乔景伸手从后面抱住姜果，他闭上眼，漂亮光滑的脸上，划过好几滴泪珠。
“将军对奴这么好，奴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姜果笑道：“景儿一辈子留在将军府陪我，我就开心了。”
“……”乔景没有说话。
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复仇，能活到什么时候自己都不知晓。
以往他还能花言巧语的骗姜果，可现在，他说不出口，一句也说不出口，一个字也无法发出声来。
姜果沉默半晌，也不敢回头，却小心翼翼开口问他。
“景儿……做我的正夫吧，这将军府只会有你一个男主人，好吗？”
她能感受到乔景身体一僵，然后便是新鲜的伤口上滚落的泪珠。
眼泪里含有盐分，姜果以前一直不知道伤口撒盐到底疼不疼，现在知道了。
的确很疼，那泪水不停往她伤口上掉，背上的衣服都浸湿了。
“将军……”
乔景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微微偏头，脸颊小心翼翼贴在姜果背上，薄唇抿了又抿，最终才从口中挤出几个破碎的字来。
“将军恕罪，奴……身份低贱……没有那个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