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也是晚上见到了陆则之后才清楚,这件事情他其实早已经知道了。
“今年你们是想让四皇子出面来做这个主祭吗?”林穗穗托着下巴,一边看着面前陆则给她那本书上新加的注解,一边随口问他。
其实这一下午她也想了想这件事情的最好安排,那自然是将四皇子搬出来最为稳妥。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可以邀买人心的机会,四皇子想必一定会喜欢。
“怎么会想着要将这机会给他?”陆则有些好奇的抬头,看向正在那边低头用功的林穗穗。
林穗穗没抬头,自然也没看到陆则眼中的诧异,她手上的书翻了一页,顺口就接道:“这不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嘛?”
之前出自顾家和林家的时候没有去询问四皇子的意见,虽然当时裴乾已经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了,可是正的说起来,四皇子心中肯定是不太痛快的。
这会儿正好有这样一个邀买人心的机会,让四皇子去出面,若是运作得当的话,大概率也就能将之前得罪他的事儿给压下去了。
“对了,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陆则忍不住的笑起来,一边笑他一边也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借着这个由头缓步走过来坐到了林穗穗身侧。
“什么?”林穗穗抬头,有些好奇的看着陆则,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也随着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是你身上的毒,又让你不舒服了吗?”
“那倒不是,是四皇子身上的毒。”陆则看着正认真帮他诊脉的小姑娘,语气柔软得仿佛能滴下水来:“裴乾之前认真的帮他寻了几个大夫,都没什么成效。
四皇子这些天因为这件事情,脾气是越来越大,所以为了让他能够冷静一些,也为了不祸害旁人,裴乾便从皇城衙门的监牢里,寻了个擅长仙人跳的高手过来戴罪立功。”
“噗……咳咳。”林穗穗没忍住,噗的直接喷笑出声,她似乎也是觉得这时候笑有些不合适,低咳两声强压下想要爆笑的冲动,转头对陆则道:“那裴乾的意思是,帮四皇子把毒解了?”
“那倒不是。”陆则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对林穗穗解释道:“是这样,他想让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不解毒,但是又能让他不放弃希望的办法。”
“喔,那可以的。”陆则只是微微一提,林穗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分肯定的点头:“不过,可能药会很难喝。”
“那倒是没什么关系,最好是能够治成丹药那种。”难吃什么的,关他什么事情,陆则自然不在乎。
林穗穗点头,了然:“行,我这两天就给配出来。”
既然不用考虑味道问题,那……
脑中灵光一闪,林穗穗转头语气试探的问陆则:“那,若是有副作用什么的呢?”
“裴乾说,只要能够让他相信有治好的希望,并且能够留他性命回京就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陆则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林穗穗的鼻子,对她心底的那点儿小盘算了然于心,但是却又给予了绝对的纵容。
林穗穗得了陆则的回应,心里也有了数。所以准备得也就极快,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她就将裴乾需要的东西给他准备好了。
“这药丸,一次可以缓解三天的毒发。”林穗穗伸手,将手里的瓷瓶搁在了桌上,对坐在她面前的裴乾低声介绍道:“之后若是要再用,就得要等最少七天之后。
这药丸吧,味道不会很好,你得让人家劝着点儿四皇子,有道是良药苦口,让他忍着些。”
“就这?”裴乾搁下手里的茶盏,虽然没有着急伸手去拿这瓷瓶,但是却也没有掩下他的好奇。毕竟依着他对林穗穗的了解,就四皇子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眼下她怕是想要将其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如今有了这样可以好好恶整他出气的机会,面前的小姑娘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
“药性相冲,这药毕竟不是解药,还是好用的好。”林穗穗看着裴乾,语气依旧平静如初,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那若是常用,会如何?”裴乾几乎没深想,就听出了林穗穗的话里有话。
“会被彻底废掉。”林穗穗微微笑了笑,虽然依旧温软如初,却莫名的让裴乾生出了几分寒意:“就算是寻到了真的解药,也于事无补。”
“这么阴……”裴乾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将那个‘毒’字拐了个弯咽了回去,换了个更为合适的说法:“这么厉害的东西,柳娘子你是哪里弄来的?”
“这药方,出自西南一位医姑之手。”林穗穗倒也没有隐瞒这一连串毒药方子的来历,她接过陆则递给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方才娓娓道来:“那医姑出身自医药名家,自幼耳濡目染学会了一手极其精妙的医术。
只是,她所嫁非人。
那夫君顶着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可实际上却是个虚情假意之辈。他利用这医姑家中的财富苦读科考,竟然还真让他一举高中,最终又靠着医姑的嫁妆银子上下打点,谋了一个不错的实缺。
可是这人一旦有了贪恋,就会克制不住。
那夫君进了官场,自然也不会甘心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当时京中有权臣的女儿看上了他,可惜他那时已经娶了医姑为妻,而且那医姑也已经身怀有孕。他吸着医姑的血肉得到了现在的一切,若是这时候将医姑抛弃,明显会落下骂名。
而且,他沽名钓誉,也不愿意为此而毁了自己的名声。
可是,他又不愿意放弃这送到他面前来的,可以往上爬的机会,所以,他便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他要谋害发妻?”话说到这里,林穗穗即便不朝后说,坐在一旁的陆则也听出了她接下来会说的内容:“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若是真的谋害发妻,那有一日东窗事发,怕是谁也不可能保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