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对卫听这个名字印象很深。 每个国家的臣民都会期盼着有一个顶天立地,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将外敌制御关外的战神,当年大苦与西凉交战之时,他们蒙古是旁观者,虽然只是旁观,但也听说过卫听的名号。 一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将军。 就像神明降世一般,反转局势,西凉溃不成军,惨败。 卫听战神的名号不仅传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还传到了蒙古的都城,传到了蒙古百姓耳中。他们向来追崇力量,自然对这位少年将军很是敬佩。 说书的都不说书了,改成绘声绘色地讲解卫听的几场胜仗,每场都赚的盆满钵满,蒙古的很多人甚至也将他奉若神明,无比崇拜。 直到后来,他们的国家也被侵犯。 那时候,他们多么盼望,卫听能够像拯救大苦一样,拯救岌岌可危的蒙古。 老板娘亲眼见到她的未婚夫被西凉人刺死的前夜,他还感叹,若是蒙古也能有一个卫将军拯救百姓于水火,该有多好。 她记得清清楚楚。 卫听这般神一般的人物。 老板娘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到,甚至还能和他有交谈,而且是在这样,极为突兀复杂的情况之下。 所以,她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虽然想为自己的爱人报仇,却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能够潜藏这么久,她当然也不傻。 只是,卫听这个名字,对她的意义有些重。 那是她的爱人未竟的心愿。 思绪回笼,老板娘看向王银钏身后的卫听,像是在透过他看曾经自己爱人的扼腕叹息,她沉默良久,最终,像是下了决心一样。 她毅然道,“我信你一次。”
“就当是,为他还愿。”
老板娘的眼底微红,眼泪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眼眶。 王银钏也知道,卫听后来在战场上的传奇故事被多少人传唱,关于他的几场精彩的战斗,甚至已经到了大苦妇孺皆知的故事。 她看到了老板娘有些复杂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她曾经有什么故事,但从她不顾自身生死,拼尽全力也要为自己的爱人报仇这件事,也可见她是一个痴情的人。 “你不必抱着试着相信我们的态度,卫听与陆承修都能自证,我没有骗你,至于我爹,我们是诚心要与你合作,方才那些话多有冒犯,抱歉。”
终究只是一个苦命人,王银钏心有不忍。 卫听从怀中拿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举到她跟前,“这是长安大营的军令,纯金打造,上有陛下玉玺印章的刻样,在日光下能有红光,做不得假。”
陆承修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天策卫军令,琉璃宝石镶嵌,日光下能有七彩流光。”
两个人一同将信物放到老板娘面前,她被三个人围绕着,看了又看,她曾经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这两快令牌,材质上乘,绝对不是仿制品,而且,从卫听与陆承修的描述来看,这两块令牌必然用了秘术打造,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仿制出来的。 老板娘还是看过一眼,便可以确定,这令牌,就是真的。 也就是说,王银钏没有骗她!这两个人,一个是大苦的战神,爱人曾经景仰的人,一个是天朝皇帝的近臣,一个,则是战神之妻丞相之女,此刻,全都站在她面前。 要与她合作,共同应对西凉的入侵,为爱人报仇! 老板娘的眼眶顿时湿了,她哽咽道,“我知道了。”
她又问道,“你们真的愿意与我一同击败西凉,为我爱人报仇?”
王银钏道,“当然,我早就说过,与我们合作,将会是你的助力。”
卫听与陆承修一同点了点头,卫听的声音清朗之中,掺杂了一丝不自然地安抚,“娘子说的对,我们已经准备好要与西凉开战,击退他们,我还是有把握的。”
他声音沉稳平缓,神情冷淡,像是在说午饭吃什么那样不起眼的一件小事,轻易就将一场战争的输赢说出了口,若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被当做是在说大话。 可那是卫听亲口所说。 但凡他说出口,便是粉身碎骨,他也会做到。 他是大苦最负盛名的少年将军,一柄长枪,如苍龙出世,所到之处,便只有赢。他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句话。 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少年一诺千金重,不死不休,不悔不改,死生不负。 轻飘飘一句话,却仿佛磐石一般可靠。 老板娘的眼泪瞬间流淌下来,已然逝去的那个人,若是看到曾经期盼的人真的站在她面前,应允她必定能够帮她报仇,他会安心吗? 而这时,旁边的一截葱白雪腕递过来一方手帕,她眼神温润如玉,眼中再没了曾经的冷漠疏离,“我擦擦眼泪吧。”
“接下来,就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我们的时间不多,这件事须得尽快定下来。”
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就像是为了老板娘接过她的帕子,点点头。 王银钏正色道,“坐下来一起谈谈吧。”
“我们需要知道你背后有多少兵力,是否能够尽快争得其他人同意与我们合作。”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周围,王银钏坐在东边,桌子上放着一张舆图,还有几张纸。 老板娘道,“我们分为暗明两方,兵力八千,一半在边关山中,一半在曾经的蒙古境内,为了躲避西凉军队剿杀排查,位置分散,但都是精锐,由亡夫胞弟带领。我在明,一边收拾情报望风,一边赚些钱维持大量军费开支。他在暗,训练军队,同时一直完善报仇的计划。”
八千,对于大苦来说,并不算多,光是一个长安大营,便有一万人,更别说还有道州府的地方兵力。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已经不少了。原本蒙古旧部就地广人稀,整个国家也才一百万左右人口,被西凉屠杀者众,大抵有三四万人在西凉的残忍杀害下死亡,有的是当场去世,有的则是被折磨许久之后死去,绿油油的草原几乎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