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府,恬静的小院,院中栽了不少花,淡淡的花香弥漫空中。
杏雨的搀扶已有了醉意的顾心瑶回了厢房,扶顾心瑶躺在了榻上,仔细为她盖了薄被,又喂了她一些水喝。
与顾心瑶分房而眠的谭锡元紧随其后。
挥手使唤杏雨:“去备一些醒酒汤来。”
“……”杏雨踌躇不决。
谭锡元眼一瞪,极为严厉:“郎主的话,你都敢不听从了?”
杏雨连忙答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大放心娘子。”
“有我在呢,我看着她,你去备醒酒汤。”谭锡元抬下颚,示意她赶紧去。
“……”正是因为有郎主在,她才更加不放心。
见她仍犹豫未走,谭锡元眼眸微微一眯,厉芒迸发,瞪了杏雨。
“是!”杏雨暗忖:她得罪不起郎主,回头再与娘子请罪吧!
杏雨一出去,谭锡元当即将卧室的门闩上。
这时,谭锡元的酒劲也上了头,身躯摇摇晃晃朝床榻走去。
好不容易将帷帐放下,除去外袍,正要爬上榻上时,顾心瑶惺忪的睁了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身侧的谭锡元,她眉头一蹙,咕哝:“你怎么这儿?”
“我……”
顾心瑶觉得自己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躺着还好,摇晃了几下头,勉强将谭锡元看清楚了。
“你打算要做什么?”顾心瑶面色阴沉,不快质问他。
“我……”
“你该不会是想着对我……”顾心瑶不由揣测。
谭锡元当即摇首否了,也不知吃酒的缘故,还是心思被顾心瑶戳穿的缘故,还算是白皙的脸上通红一片。
方才是她心中的揣测,而今看见他这般,顾心瑶便能坐实了,他是真想对自己动手。
不过,她仍是不疾不徐的说道:“谭锡元你自己说过,你不会碰我的。”
“我……”之前他未想过恢复官职,会如此艰难。
如今他也是看透透的了,顾心瑶待他,那真无半点欢喜,再这般下去,只怕二人和离了,都还未等到他官复原职。
他只能想到这法子了。
“……我们是夫妻。”最后思索了半晌,他小声嘀咕。
“我说了,只要你写了和离书,我们便不是夫妻,此言无论何时都作数。我必定不会反悔。”
“可我不能写和离书。”
“你是怕复职一事罢了,才不愿写和离书吧!”顾心瑶娇红的面容泛起了讥诮之色,“谭锡元你便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升官与美娇娘你都不愿放手,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选一样。”
“在你家时,薛晓曼一句孩子没了,你便信了她,那便意味着你已是选择了薛晓曼,而不是选择复职。”
顾心瑶眼中讥讽:“如今你才来悔之,已晚了。从我榻上滚下去。”
“我……我不可能下去。”今日好不容易到此,他已是鼓足了底气,过后,他必定不会再有了这般底气。
“你……”顾心瑶气恼瞪视着他。
“反正我们都做夫妻多年,有何没见过的,有何没碰过的,你有什么好抵触的……”
“滚!”顾心瑶恼羞成怒对他低吼。
若是平日里不吃醉酒,她低吼许是有些震慑,然而,今日的她,倒无半分气魄,反而添了几分娇柔之气。
谭锡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便朝顾心瑶扑去。
“你……混蛋……”顾心瑶气愤动手推托他,二人便在榻上撕抓。
不一会儿,谭锡元脸上被抓出几道血印子。
“你这婆娘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滚,要找温柔的,就去找薛晓曼。”
说着,顾心瑶抬脚便朝他踹去。
此次谭锡元闪躲及时,便抓住了她脚腕。
顾心瑶缩不回自己的脚,便又再使另一只脚踹他。
这次谭锡元未有及时抓住,从而脸上被生生踹了一脚丫子。
他当即怔住了。
他活到至极,还是头一回让人踹脸上了。
而且还是他不怎么欢喜的顾心瑶踹的。
然而,瞬息间,他又挨了脚,这次便直接从榻上翻滚下去。
谭锡元愕然同时又气恼。
一股非要战胜了顾心瑶的心绪,促使他当即从地上爬起,趁顾心瑶不备之时,再次朝她扑去。
此次,谭锡元不再犹豫,而是当即动手。
顾心瑶恼怒尖叫,双手胡乱撕抓他。
女子气力终究抵不过男子。
被他困住,顾心瑶连忙喝止他:“只要你今日不碰我,我应承你,你复职一事,我明日便与姐姐说,很快你就复职,倘若你今日要是碰了我,你不但不能官复原职,我还会跟你和离……”
谭锡元一动唇,面颊传刺痛,龇牙咧嘴,“女子未有写和离书一事,我不写和离书,你始终都是我谭锡元的娘子,至于官复原职一事,随意,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晓什么叫夫为天。”
“你……”
顾心瑶倒了抽一口气,恼怒的她,铆足劲冲谭锡元大喝:“谭锡元你混蛋,你……我跟你拼了。”
说着,她双手双脚便朝谭锡元挠抓。
两刻钟后。
顾心瑶记仇,故意讽刺他:“谭锡元你也只有这么一点能耐而已。”
谭锡元深觉得自尊心受损,立即驳了她的话:“我这是对你这般,旁人才不会……”
“呸!”顾心瑶不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就你这般的,老娘还看不上。”
“你……”
谭锡元低首打量了胸膛,气恼瞪了她。
反正是耍嘴皮子,她怕谭锡元作甚。“我什么呀!连翠云楼的男娼都比不上。”
“你……”谭锡元哑口无言,瞪了她,随后咬牙切齿:“我就说你这么多年来,为何便是不想夫妻行房一事,敢情你去翠云楼看男娼了。”
“是又怎样?”
“你不守妇道。”
“我家郎君常年不与我在一块,难道我就非要等着你吗?”顾心瑶不屑说道:“回头我真要是与你和离成了,我都还在院中养着这么一位面首,整日侍候我,无比舒适。”
“再看看你谭锡元,我还为你家贴了嫁妆,倒头来还言我是自愿,不还我嫁妆,与其都要花银子,你都不如男娼,最少他是能让我欢喜,不惹我生气。”
“顾心瑶你太放肆了!”
“我就放肆,怎么了?”哼,敢动了她,她便要将谭锡元气死。
“我……”被气得够呛的谭锡元,一时哑口无言。
这时门外,杏雨返回,敲门,喊着娘子。
顾心瑶正要开口应时,却让谭锡元一掌捂住了嘴,咬牙切齿:“还没完呢!”
“呜呜呜……”顾心瑶忿忿瞪视着他,示意他松开捂着自己嘴上的手。
谭锡元冲她挑衅一笑。
半个时辰过去。
顾心瑶趾高气昂的使唤谭锡元去将门闩取了,让杏雨进来为自己更衣。
谭锡元瞥了她一眼,眉梢间也无之前那般气恼,忍不住说道:“方才不是还气恨我吗?”怎么如今这般便是接受了。
顾心瑶又会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她讥讽笑道:“谭锡元,我将当成了男娼罢了,我何须抵触?”
闻言,谭锡元大恼:“你……顾心瑶你的嘴,总有一日我便撕碎了。”
“我就在此,你若是敢动手,看我怎么对付你。”顾心瑶语气之中充斥着挑衅之意,双眸怒瞪着他。
谭锡元思量了须臾,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杏雨见她一身的红印子,面泛起了羞红,“大娘子……”
“安排沐浴!”顾心瑶面容冰冷,当即吩咐她。
“是!”杏雨温顺应道。
杏雨走后,顾心瑶在铜镜中看见自己的娇躯,一块青一块紫的,啐了一口,怒骂谭锡元:“不知好歹!”
……
一刻钟后,坤华院。
等徐六禀告完后,顾柒柒嘲讽笑了笑,“谭锡元倒是有几分脾气。”随后她嘱咐徐六,不必再盯着谭锡元与顾心瑶了。
“娘子便不担心再有变故?”徐瑾坤一边翻看书籍,一边反问她。
“都已经这般了,还能有什么变故?”
“谭家不是还有一位薛娘子吗?”徐瑾坤漫不经心地提点了一句。
“虽说这么多年谭锡元是宠着薛娘子,不过,我可不认为谭锡元是欢喜她,不过是看她有利用价值罢了。”顾柒柒低首,随意摆弄盒子里的首饰。
她挑选了一支珍珠步摇,末端还镶嵌宝玉。
她递至徐瑾坤面前,问道:“官人觉得好看吗?”
“好看!”徐瑾坤又瞥了一眼她盒子之中的首饰,“若是送人,太过于贵重了。”
闻言,顾柒柒莞尔一笑,莹眸星星点点,犹如星辰那般耀眼:“官人知晓我送给何人?”
“顾心瑶!”徐瑾坤在她话落,便直言。
“官人总是知晓我心思,真是不好办啊!”顾柒柒故作叹气,将手中的步摇搁置一旁。再送木盒指之中挑选别的首饰。
过了一会儿,她挑了一把银梳,这上头雕刻图案精致,又还镶嵌三颗珍珠。
再拿起步摇一比。
倒觉得银梳好一些,不那么光彩夺目,也符合心瑶如今的身份。
将素心唤来,嘱咐其,将银梳装好,再给顾心瑶送去。“就说是娇娇今日莽撞,此银梳便是赔礼。”
素心颔首,表示自己已知晓,会遵照她的嘱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