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庄晓瑶和徐晟奕还在熟睡之中,咚咚咚的敲门声,将二人吵醒。
二人起身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更衣完后,便让丫鬟进来。
许妈妈带着两名丫鬟步入室内,“二姑娘,大娘子说了,该到时辰敬茶了,敬完茶后大娘子有话要交代你们,现在抓紧时间随我去。”
“是!”
庄晓瑶和徐晟奕匆匆忙忙梳洗,便随许妈妈一同去敬茶。
到那边,庄晓瑶看见了主位上,就只有古凤喜一人,而不见她正所谓的父亲。
古凤喜一脸好心情的表情:“你父亲忙,没空接受你们的敬茶,他说了,便由我来代替。”
“父亲也真是忙啊!昨晚我成亲,他不在,敬茶他也不在。”
“你父亲好歹也是官,平日里忙得很,哪有工夫理会你啊!况且你又这么不争气,与小厮成亲,你又能为庄家做什么呢?真是丢尽了庄家的颜面。”
“……”庄晓瑶冷笑。
古凤喜故意来一招,抓奸的架势,又逼迫她与徐晟奕成亲,如今倒好了,又来损她丢庄家颜面。
罢了,眼下最重要就是脱离庄家。
她不在意古凤喜说话再难听,以后要是她有出人头地的一日,她定会报古凤喜今日羞辱之仇。
许妈妈拿了圆房帕子给古凤喜看了,古凤喜得意的笑了,手拎着绣帕,挥了挥:“行了,你已不是庄家的人,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嫁妆,拿了之后便离开庄家吧!”
不管古凤喜给她多少银子,对她而言都是挣了。庄晓瑶上前伸手去接托盘上的银子,然而,古凤喜投来了一个眼神,端着托盘的丫鬟,身子立即躲了一下,让庄晓瑶扑了空。
她看了古凤喜。“母亲是反悔了吗?”
“我没有反悔。”能用二十两银子,将庄晓瑶赶出去。
日后整个庄家都是她女儿的,这是很值钱的。
不过……该怎么让一个人丢了尊严,是她的强项。
“庄家的家教,就是让你这般对待嫡母的吗?我好心好意给你银子,让你们两个有好日子过,不曾想,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说。”
默默不出声的徐晟奕,此时皱着眉头,古凤喜随随便便用二十两银子将庄晓瑶打发了,现在还要用这二十两银子来羞辱庄晓瑶。
这过分了。
“娘子!”他上前拉住了庄晓瑶,他是侧转身的,他暗暗对她使了个眼色。
庄晓瑶看着他,“这是我应得我银子,我凭什么不要?”她声音极小,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可是……”
“我不在意。”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是于心不忍。
可如今身无分文,离开庄家,那也只会饿死。
“多谢母亲的打赏,我定会牢牢记住今日之事。”人在做,天在看,她相信总有一日,她定能看到古凤喜的下场。
古凤喜看了就自己手指,漫不经心的道:“你这礼数只是在嘴里说说而已吗?连跪都不跪一下吗?”
庄晓瑶深吸口气,她将心底的怒火压住,她双膝跪下,双手举高于头顶:“多谢母亲的打赏。”
看着她,古凤喜得意之鸣地笑了,“这才差不多嘛!”
王月梅还一直想着庄晓瑶能高嫁,将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哼,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
丫鬟这才将托盘的银子转交到庄晓瑶手上。
“对了,等会儿你们就走吧!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回庄家,省得我看着你们心烦。”也污了她的眼。
“我还想着与小娘辞别。”
“行!”古凤喜大笑,爽快答应了。
她啊,是另有目的的。
就是故意要王月梅看见庄晓瑶这般处境,给王月梅心里添堵,当然,若是能将把王月梅气死了,最好不过了。
庄晓瑶和徐晟奕离去后,二人一路前去兰苑。
在半路上,徐晟奕看着她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揪心,又是窒闷……
最好他开口:“其实咱们没有这二十两银子,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咱们出去之后,就靠咱们双手挣钱。”
“你我都是身无分文,我们能干嘛?就算是你家人愿意收留你我,可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我有银子了,那我便可以租宅子,自己做点小生意养活我们自己,这不挺好的吗?”
“话是如此……”徐晟奕还是觉得她这般,着实是委屈她了。
“赶紧走吧!”她太了解古凤喜了,她待久了,定会差人来催促他们离去。
徐晟奕抿了抿嘴,步子加大。
到了兰苑,王月梅见着庄晓瑶,泪如雨下,抽噎:“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就这么让人给算计了,呜呜,是我对不住你啊!若是我有本事,就能去求你父亲阻止此事发生了。”
“小娘,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难过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最少她没让古凤喜有机会,让她嫁给了鳏夫。
那样还会更惨。
“我知你现在就要被赶出庄家,我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唯一还能值点钱的就是这匹布,我原本是打算用来给你做喜服的,如今也是用不上了。”
“小娘,这布你留着吧!”
“不,还是你带着吧!”
“母亲不会再让我带走庄家的任何东西,若是这布料子让她知晓了,定会当我面烧了,这不是可惜了吗?小娘你还是把布料子留着吧!日后你便用来做一身衣裳吧!”
“瑶儿……”
王月梅纵使有千言万语,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舍不得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
过了一刻钟,古凤喜身边的许妈妈前来催促他们离去。
到了庄家大门口时,许妈妈福了福身子,但无恭敬之意:“奉大娘子的命令,奴婢要搜查二姑娘的行囊,若是带了不属于你的物件走了,那大娘子可就要怪罪我了。”
“行,你搜吧!”
徐晟奕目光惊异望着庄晓瑶。
她可真是厉害,将古凤喜的心思琢磨得真够准的。
许妈妈搜了一遍后,无见其他的贵重物品,便随意收拾了庄晓瑶的行囊,目送庄晓瑶和徐晟奕离去。
二人在街上走了一刻钟,徐晟奕建议去徐家,也就是徐绵绵的宅子。
“还是算了吧!我们找个人牙子问一问,看看哪有空了的宅子出租,咱们租一处宅子吧!”
“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身为你官人,倒让你来操心这些事。”徐晟奕不禁自嘲道。
他身为天骄之子,虽是经常听他阿娘说,什么都来之不易,需要珍惜,他平时吃喝用度什么都不缺,而现在身无分文,样样都是靠庄晓瑶。
他觉得身为男儿郎的他,忒没面子。
“你我的关系是假的,再说了,你现在是处境困难,等日后你父亲的气消了,你便什么都有了。”徐晟奕穷是暂时的,而不像她,这一辈子注定为了银子奔波。
“不行,我要找点事做。”
“哦,那你打算找什么事干呢?”
“要不我写话本。”
“这……”庄晓瑶犹豫了片刻,“你可知这年头写话本的人,有饿死多少人吗?”
“我……”
“罢了,你喜欢写话本,那你便写吧!家中的事,都由我一人处理就好了。”
“……”他怎么听她这话,倒更显得自己像废物一个呢?
人牙子带了他们到处看宅子,庄晓瑶选了一处稍微偏僻的宅子,每个月二两银子。
庄晓瑶又往住处添加了锅碗瓢盆,买了菜和米,便开始做饭。
她在庄家虽得不到重视,可做饭,她也还是头一回。
徐晟奕蹲在灶台前烧火,庄晓瑶狼狈不已地抹汗,翻菜。
最后出来,菜已是黑乎乎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二人抱着不浪费食物的心态,吃了。
半夜二人跑了几次茅房。
庄晓瑶直接虚脱躺在炕上。
徐晟奕请了大夫为她诊脉后,抓了一副药,花了一两银子。
大夫交代过,需吃清淡一些才好。
可徐晟奕也没煮过粥,他只好喊了隐藏在徐三思。
让他帮忙煮粥。
徐三思无措,挠了挠头:“三公子,我只会动手打架,煮粥什么的,我不行。”
“要不你去娇娇的宅子,把她的厨娘带来,等她什么时候教会我做菜了,她便能什么时候走。”
“这……”
“我爹爹让你跟着我,难道不是任由我差遣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又觉得好像哪不对劲……
“快去啊!要是我家娘子还是不舒服,我拿你是问。”
“小的马上就去。”
徐三思拱手,身影立即消失不见了。
等半个时辰后,徐三思回来,身后跟着厨娘以及女扮男装的徐绵绵。
“你怎么来了?”她之前是避之不见的吗?
“我又不是看你的,我是来看看三嫂嫂的。”
“你……”徐晟奕面颊泛起了不自然神色,眼神闪烁,不太敢与徐绵绵对视:“你别乱喊,我们是假夫妻的,就是为了应付她嫡母。”
“是这样吗?”徐绵绵故作不解的样子,歪着脑袋瓜子:“那为何她生病了,你就这么紧张?而且还特地让徐三思把我家的厨娘带来?”
“我不过就是借你的厨娘用一用,等她好了,我也学会做菜了,你再带回去便是了。”
“三哥哥,难道你没听说过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吗?你这般心心念念想着她,难道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