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知错了!”他之前真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
若是早早想到了,他定不会贸然上游船的。
“罢了,念在你已知错,此事我与你爹爹不追究了。”
闻言,徐瑾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娘子,仿佛是在说,这小子可是把你气晕过去的?就这么算了?
顾柒柒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反问他:“不然呢?难道还要把他给打死吗?”
“这小子性子顽劣,又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边聪明,有自己注意,倒是受得别人教唆,若是改日别人的教唆,再做出什么有损家门的事,那可怎么办?今日必须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若是论责任,我的责任更大一些,要不是我平日里爱看话本,他又怎会生出想写话本的念头呢?为人父母就必须给子女立好榜样才行,都是我的错!此事莫要再追究了。”
徐瑾坤见她执意偏向小儿子,他纵然心中再愤愤不平,可也只能随了她的意愿。
不过他还是与她道:“奕儿已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爱看话本一事,那为何老大和老二却没像他这般呢?说到底他就是闲得慌,胡思乱想,就该给他吃点苦头,才知晓他此时是有多幸福。”
“霖儿和淼儿的事,咱们都安排好了,奕儿的事,咱们还是要仔细想一想吧!”
说着,顾柒柒朝跪着的徐晟奕望去:“你与阿娘说说,你是不是不想考取功名?”
“不是,我是觉得家中有大哥哥,经商有二哥哥,我倒显得无能,我……”
“阿娘已懂你的意思了。”顾柒柒目光温婉如水:“你是觉得,两位哥哥已做到了最好,你倒是觉得怎样,都不能逾越他们,你是想着另寻出路,对吗?”
“……”徐晟奕低头,抿嘴不语。
“可眼下能让你做选择的是,要么考取功名,成为文官,要么你选择当武官,你若是想着另做其他的,就算是阿娘支持你,可你爹爹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啊!”
闻言,徐瑾坤浓眉一蹙,“娘子你该说,我商量的可能都不会有,就只能选择当文官或是武官。”
“爹爹,我若是只想着当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你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儿子?”
“你说呢?不但如此,我还连你的腿都给打断了。”
他又吓唬孩子了!顾柒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徐瑾坤难得在顾柒柒面前硬气一回:“我可是说真的,我不是开玩笑的。”
“未来的大局谁知晓?如今咱们家不是有你在撑着的吗?咱们先让奕儿自己想好,到底是当文官,还是武官。”
“就算是他做出了选择,那也得要他有本事靠得上才行。”
闻言,顾柒柒立时无言以对。
“所以,他现在才更不应该花心思去写什么话本,而是该认认真真复习先生所教的功课。”
徐瑾坤横眉怒目地看着徐晟奕,“现在跪在祠堂好好反省自己,晚饭别想吃,明日一大早我若是在祠堂不见你,你从此以后就滚出这个家。”
顾柒柒无措看着徐瑾坤,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劝他们父子二人了。
徐瑾坤大步离开祠堂。
剩下顾柒柒为难看着徐晟奕:“你爹爹也是急坏了,等他的气消了,阿娘再劝劝他吧!”
“阿娘,我知晓你爹爹感情好,莫要因为我的事,去劝爹爹了,此事原本就是我的错。”徐晟奕跪着,腰肢笔直,一股坚韧的气息油然而生。
“那你……”
“我还不知道自己该选当什么好,我也是担心若是将来考不上功名,那是不是会给徐家蒙羞?让阿娘被人说?”以前顾家的人都瞧不起他阿娘,后来是因为爹爹的能干,封了官,才会让所有人都想着讨好巴结他阿娘。
之后才得了舒坦的日子过。
“世人的流言蜚语多得去了,阿娘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不在意这个,阿娘只想你以后无需处处看别人脸色行事!即便是要看别人脸色行事,那也是看官家,看高臣。”
“你若是将来碌碌无为了,与你的同窗,会处处压着你一头,你的日子不太好过!”
“阿娘说的这个,我都是只知晓的,就连现在学堂上的同窗,大部分背地里都在说我坏话,还有的说,若是看我是徐国公之子,谁都不稀罕我,说我为人不怎么好相处,说我喜欢受人追捧。”
“其实我都没有,但他们就是能在背后无中生有。”
他也不是愚蠢之人,经过此事之后,他也当然明白了,自己是上当受骗了。
顾柒柒微蹲了身子,柔荑抚了抚他头上,温柔嗓音与他道:“你能懂这些,阿娘真的很高兴,不过因为你的事,你爹爹明日定是受人弹劾,你爹爹为了平息此事,最有利的法子就是将你先赶出家门,让你在外头吃些苦头。”
毕竟他们夫妻多年,这些话就算是徐瑾坤不说,她也是了解徐瑾坤的心思。
“阿娘赞同此事,我想你去番禺,跟着你二哥哥以及小娇娇,顺道体会人间疾苦,你方才会明白,你为徐国公之子,是有多幸运的事。”
徐晟奕沉默了片刻,低着头:“阿娘,爹爹什么时候会把我赶出去?”
“明日下朝之后,你放心,我回头会人把你的行囊收拾好,让你带着小厮走水路去番禺。”
“谢谢阿娘!”
顾柒柒想到明日,她不好出面管他们父子二人的事,她只能将叮嘱小儿子的话,现在与他说了:“去到那边,你勿要给你二哥哥添乱,你只需多看多听多去体会,平常百姓的不容易,你便会知,为官才能帮天下百姓主持公道。”
一刻钟后,顾柒柒走出祠堂,便看见了徐瑾坤就在不远之处站着。
她走近,嘴角含着娇美的笑弧:“官人是在等我?”
“嗯!”徐瑾坤倒显得有几分闹别扭的模样,语气透着不满:“你与那臭小子都说了些什么?”
顾柒柒目光与他对视,嫣然一笑:“你说呢!”
“哼!”徐瑾坤不满侧过首。
就知道会帮着那个臭小子。
顾柒柒并无将他的闹别扭放在心上,挽着他手臂,与他一同行走时,又与他道:“官人你为这个家的付出,我以及四个孩子都是知晓的,外头的风风雨雨都是由你挡着,我们才能安心过日子,如今孩子长大了,慢慢也是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咱们只能在一旁好好的教导便是了。”
“你能忍受得了他们吃苦头?”
“为何忍受不了?我若是此时忍受不了这个,将来我的儿都是废人。”
“那好,等明日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好!”说着,她对他笑着,柔软的小手便抚摸了他胸口:“官人别再生气了。”
“哼!”他鼻子末端传来了一声。
顾柒柒柔情似水的与他解释:“我也知晓你担心我的身子,我身子真没事。”
“没事又岂会听说了老三的事,你会被气晕倒过去?”徐瑾坤俊颜冷肃,眉宇间透着凌厉,有种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徐晟奕胖揍一顿的冲动。
“我这不是一时情急之下,没喘过气,便晕了过去,现在我人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呢!什么事都没。”
“反正我可不管,你是我娘子,可不许被这一群臭小子给气到了,你是要陪我走到老的。”
“是,我定会陪官人白头偕老。”
明日来临,果然如他们夫妻二人所预料那般,当日无论谁求情都不行,徐瑾坤执意将徐晟奕赶出家门。
府里上上下下无人敢提及徐晟奕的名字。
都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以前家中仆人都不太敢出现在徐瑾坤面前,现在直接害怕。
徐晟霖知晓家中气氛不怎么好,便让祝芙蓉抱着孩子去请安,希望借此机会能让他阿娘以及家里的气氛缓和一些。
然而,顾柒柒为了应付盯着侯爵府看的那些人,便做做样子,只见了祝芙蓉一回,便让她别再来了。
没过多久,又传出了顾柒柒的身子不舒,东京莫名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说是顾柒柒的身子就是被徐晟奕气的。
过了半个月后,顾柒柒接到了徐晟奕写来的信,不过也多亏她这个小儿子聪明一回,信封上头是借用了小娇娇的笔迹,躲避了不少人生疑。
看过信,知晓自家儿子没事了,她便舒心了。
丁秋娘担忧她的身子,便前来看看她。
见顾柒柒面色桃红,眼中含笑,无半点生病的样子,她恍然大悟。
“你这是做给外人看的?”
“嗯!不然有些人,就会一直针对我家官人。”
“我明白了,为官之道最是麻烦了。”
……
番禺
徐绵绵看着‘躺尸’的徐晟奕,不禁翻了翻白眼:“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你听信别人的话,上当了,像你这种人,我都会骗你。”八壹中文網
闻言,‘躺尸’的徐晟奕终于将手里的话本搁下,目光投向女扮男装的徐绵绵:“小娇娇,你这是在嫌弃你哥哥我愚蠢不堪吗?”
“不然呢?干啥事不行?非要去写话本,还跑去看官妓,我看你是脑子是被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