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顾心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要为了顾柒柒,而将她抛弃,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了?
随即委屈的红了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就这么一个家,我原本就不想让谭锡元娶平妻,是祖母答应了我条件,结果呢,祖母她反悔了,我是她亲孙女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我又不是外人,现如今就连爹爹都不喜欢我了,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谁都不喜欢我,还不如不要让我来到这个世上走这么一遭呢!”
“你胡说什么呢!”韩丽娘心疼,又很无奈:“你是我辛苦生下的女儿,谁不喜欢你了?”
随后想到顾士丰也在,她又只好委婉再劝顾心瑶,要听话别再闹了。
“我哪闹了?我没有闹了……”顾心瑶还想继续说,却让顾士丰黑着脸,甩筷子动静过于大,给打断了她的话。
她面生出丝丝的胆怯,看着他。
“这个家乱得很,饭没法子吃。”
顾士丰生气离去。
韩丽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你爹爹又要去于小娘那了。”
自从顾心柔做出那样丢脸的事之后,方梦梅就一直求情,又是哭哭啼啼的,顾士丰恼火了,就将方梦梅冷落了,关在院子里,向来在家里当隐形人的人于翠霜,倒是深得顾士丰的喜欢。
“阿娘!”顾心瑶一心想着,自己在顾士丰心目中不重要一事,却半分不关心,韩丽娘在顾家是否得宠。“你说该怎么办?”
韩丽娘心生倦意:“你爹爹就是大孝子,这事你也是知道,你顶撞不好,非要去顶撞老太太,还三番两次都是这样,你爹爹不恼你,那才怪了。如今唯一办法就是讨好老太太和你爹爹。”
顾心瑶一想到顾老太太那嫌弃自己的嘴脸,她立即就打消了去讨好顾老太太的心思,转而,一心想着讨好顾士丰。
……
顾柒柒一抱徐绵绵出了饭堂。
她就把徐绵绵放下,看着徐绵绵脸颊无半点泪痕,不禁失笑,心里着实佩服自家女儿。
“阿娘你说,曾外祖母和外祖父都讨厌了三姨母,她们会不会被赶走?”
“估计不会。”依她母亲对顾心瑶的疼爱,肯定会想法子,让顾心瑶去她父亲跟前,当个乖乖女。
“那我不是白挨骂了吗?”
“也不是这样,最少啊,老太太还是心疼你的。”
徐绵绵撅了噘嘴,没说什么。
……
往后的两日,果然如顾柒柒所说的那般,顾心瑶一逮着便会出现在顾士丰面前,送茶送糕点,都是亲力亲为。
而顾心瑶不敢往顾老太太面前凑,徐绵绵倒是老让顾老太太喊了过去,各种好吃的糕点都有。
而谭依依见到顾老太太宠着徐绵绵,立即不高兴了。
就想必办法缠着顾心瑶,非要卖首饰。
顾心瑶心软,带着她外出。
不久之后,此事传到顾柒柒耳边,她忍俊不禁,眼眸微微一沉。
她去接徐绵绵时,无意间就与顾老太太说起此事。
还道:“眼下大宋有战事,心瑶妹妹这举止,可是会给顾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之前的事,刚刚平静,若是再起的话,恐怕……”
至于后果她不说,想必她家祖母也是明白的。
顾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连忙让钱妈妈带人去将顾心瑶母女带回来。
若是不回来,就让她们永远都别再回顾家了,顾家没她这个女儿。
而顾心瑶在听到钱妈妈转述的话后,她立即问顾老太太是怎么知道她外出买首饰的。
钱妈妈不语。
顾心瑶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在原地跳起:“一定是顾柒柒那个贱人说的,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想着把我从顾家除掉,哼,我才不会如她的意呢!”
将好不容易看上的发簪买了,再带女儿回去。
然而,这事就此传开……
次日顾士丰便被上峰喊了过去,表面上笑吟吟的问他,家中是否银子有很多,如果有多余的话,可以为战事出一份力。
顾士丰一时之间不解看着对方。
对方却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家之后,顾士丰才彻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而这个时候顾心瑶却对顾柒柒怀有怨气,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
就在她以为顾柒柒会逆来顺受之时,顾柒柒提出要回侯爵府。
顾老太太知道后,千方百计要将她留下来。
顾柒柒浅浅一笑,摇头:“祖母,我到娘家也住了这么久,是该回侯爵府了,家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最后,不管顾老太太怎么挽留,顾柒柒带着四个孩子回去了。
顾老太太看着一下子就安静的厢房,心头莫名涌出了一股怒火。
不假思索就对钱妈妈道:“你去跟韩丽娘说一声,她若是不让顾心瑶滚出顾家,那她就跟顾心瑶一起滚吧!”
钱妈妈知晓老太太是因为徐绵绵走了,心里头落空,便不高兴。
福了福身子,连忙去办了顾老太太交代的事。
韩丽娘内心焦急,左右不敢跟顾心瑶开口。
还是由自己身边的丫鬟开了口。
顾心瑶知晓后,气急败坏地对韩丽娘怒吼:“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啊!这里就是我娘家。”
她一副非要将此事闹大的架势。
韩丽娘阻止不了她,忍不住红着眼,落泪跟她道:“你还是走吧!”
“阿娘,我是你女儿啊,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要让我走啊!呜呜……”
她原本就是天骄之女,如今谁都嫌弃她,就好像自己被世人遗弃了一样,心里发苦得很。
不管顾心瑶再怎么哭闹,她还是逼迫离开顾家。
此事发酵不算是完了。
后续牵扯到了谭锡元,原由是能买首饰,定是手上有不少银子,一个小官能有这么多的银子,自然也是私底下弄出的。
于是谭锡元被下令调查了。
……
渐渐到了秋冬季节,宋军在宋真宗亲临之下,士气高涨,坚守了辽军背后的城池,在澶州之时,徐瑾坤用精锐的床子弩射杀辽军先锋萧挞览。
此举辽军士气受损,宋军士兵的士气大振。
萧太后自出兵伊始,便曾经宋降将王继忠之手,多次提出议和。
此事宋真宗在营内与寇凖、徐瑾坤等人商讨。
虑及双方交战已久、互有胜负,宋真宗便决定派曹利用前往辽营谈判,徐瑾坤也随去,表面上是协助作用,可私底下所做的,远远比曹利用还要多。
于十二月间(1005年1月)与辽订立和约: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
战事传回汴京城后,一直担心徐瑾坤的顾柒柒,终于可以睡了安稳觉。
同样,也有不少留在东京的大臣们,纷纷嗅到不一样的气息。
往后的几日,都有人登徐家的门。
顾柒柒一一避之不见,言明身子不舒服。
徐宏闻对此,倒与顾柒柒提了一句:“坤哥儿有本事,但你若是不与那些官娘子来往,对你以及坤哥儿也是不利。”
顾柒柒淡道:“此战虽是议和,官人是否有功,也不是咱们说了算,所以啊,对于未知的事,还是要低调为好。”
闻言,徐宏闻只是深深的看顾柒柒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顾柒柒在教导徐绵绵看账簿。
紫烟便传话,说郭家递帖子了。
意思就是要见一见顾柒柒。
“郭家的人,还真是精明啊,眼看官人就要到东京了,与我相见,无非就是有事相求,就说我身子不好……”
“阿娘!”徐绵绵忍不住道:“你已经好几次说你身子不舒服了,再说,恐怕郭家都要怀疑你的身子,能不能陪爹爹白头偕老啊,指不定还会给爹爹塞很多的妾室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回绝呢?”
徐绵绵撑着小脑袋瓜子,撅了噘嘴,笑吟吟道:“要不就说哥哥身子不舒服呗!”
“行吧!依了你。”
紫烟笑着颔首,就在她转身之时,让顾柒柒喊住:“你啊,这种小事情就该让其他人办,如今你已有身孕,需小心注意才行。”
“大娘子你若是不让我走动一下,不然我真觉得日子过得漫长。”
“那你走动时,需慢些,知道吗?”
“知道了。”
顾柒柒最终还是不太放心,让素心挑了两名丫鬟,侍候紫烟。
而这件事却在侯爵府传开了。
有的觉得顾柒柒为人善良,有的会觉得顾柒柒这是主仆不分了。
但也有不少人羡慕,能在顾柒柒跟前侍候,说不定她们在顾柒柒身边侍候了,也能得到像紫烟、素心她们这样的好运气。
晚一些的时辰,徐瑾坤的信送到顾柒柒手里。
当她知晓他还有两天就到了,让家里的下人将家里打扫干净,布置喜气一些。
而她就带着徐绵绵,去了徐瑾坤的书房打扫。
极少动手打扫的徐绵绵,错手将书架上的花瓶给打破了。
听闻动静,赶来一看,顾柒柒无奈叹气:“你可知这花瓶值得多少银子?”
“阿娘我不是故意的。”徐绵绵可怜兮兮望着她,随即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爹爹如此疼我,想必也不会真的怪我,阿娘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我不生气。”顾柒柒脸上无一丝恼怒,淡淡道:“你还是自个与你爹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