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儿子的热病极为棘手,御医将会留下,等到身子不滚烫了,方离去。
为此,顾柒柒将房屋收拾好,让御医歇息。
戌时一刻,小儿子的烧才退去。
顾柒柒和徐瑾坤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稳着落,回归胸腔内。
“你说我家小儿子,是吃错了食材,才会引起热病,可他一直都是由奶娘喂养的。”顾柒柒不解问御医。
“这就要问小公子的奶娘,问一问她究竟吃了什么。”
顾柒柒的一个眼神,身边的丫鬟,便将姜奶娘唤来。
直接就问了姜奶娘。
“回大娘子的话,我着实没吃啥,小公子这般,我也着实不解。”
顾柒柒目光清冷,浑然迸发出一股凌厉,“你确定不说实话吗?”
“我……真没吃啥。”
“我们徐家,谈不上什么贵家,但也认识不少人,如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把你送去官府办了。”
“大娘子!”姜奶娘慌忙下跪,惶恐求饶:“我就是忍不住吃了几回人参汤。”
她第一回忍不住吃时,心情极为不安,然而,见小公子,没什么大事,便有了胆子,再吃第二回,吃第三回……
直到后面,小公子得了热病,她才慌了。
顾柒柒斜睨了一眼御医,只见对方蹙着眉头,便知晓,这人参汤对小孩子不好。
而且人参汤如此昂贵,姜奶娘又是如何得到的?
这时,徐瑾坤冰冷的眼眸一沉,“谁给你人参?”
“就是……就是我家官人给的。”姜奶娘的眼神闪烁,微微停顿。
“你还不说实话?”徐瑾坤怒道。
“是我家官人给的,不过这人参,是从侯爵府所得的。”而她吃一回,便给她二两银子。
至于徐家和侯爵府的关系,她也是近日,听下人们说起,她才知晓的。
“是谁给的?”徐瑾坤继续冷问。
“这……我就不知了,就要问我家官人。”姜奶娘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徐瑾坤投了个冰冷的目光,徐一立马知晓他意思,转身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御医提出要回家中,次日还需汇报襄王。
顾柒柒亲自将御医送出门口,还用了银子,作为答谢。
御医再三拒绝,最后着实拒绝不了,便收下了。
作为回报,御医也细数了几样,小孩儿忌讳的食材,也需叮嘱奶娘,也不许吃。
顾柒柒言谢,让人将御医送回家中。
回锦华院时,她让半夏和清芽先回去歇息,其他的事,让其他的丫鬟处理。
半夏却道:“其他人办事,我不放心,大娘子,你还是让我们留下守夜吧!”
顾柒柒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倘若你们未出嫁,留下守夜,也没什么,如今你们也有了自己的官人,又是新婚燕尔,留你们守夜,也不妥。”
她的再三拒绝,半夏和清芽只能,先回自己的小院,但事情还没查出,二人只在房中,等着。
顾柒柒回卧室,看着榻上睡着的小儿子,神色发白,思及之前难受大哭了许久,心便再次宛如针扎了般刺痛。
她宁愿难受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是他。
半个时辰过去。
顾柒柒执意等着,传回消息。
对方招了,是侯爵府的婢女,让他这么干的。
目的可想而知,就是想要让小孩儿得病,最好是病死了。
徐瑾坤俊颜阴沉,冷厉叮嘱徐一,“将他们二人送去衙署,控告他们谋杀。”
“是!”
“大娘子……”
姜奶娘欲想求饶,却得来的徐一打晕。
至于姜奶娘的官人,被吓得浑身哆嗦,面色发白。
剩下顾柒柒和徐瑾坤二人时。
“如今侯爵府,能拿得出人参的人,要么就是小江氏,要么就是陈安卉,她们二人之间,究竟是谁,眼下也只能查了。”
不过她心里怀疑的人,就是陈安卉。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安卉仍然是未有生下一儿半女。
就连徐剑宇后来所纳的妾室,也都无身孕。
这说明了,陈安卉都给那些妾室,喂了绝子汤药。
如今许王薨了,她家官人又有了高升的苗头,还有两个孩儿,侯爵府的人,恐怕是坐不住了,才会有这一举动。
“不管查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徐瑾坤阴冷道。
从那日起,顾柒柒对家中的仆人,进行了警告,顺带也告知,修雅院的两位妾室。
再寻了一位新的奶娘,顾柒柒心中仍不太放心,便亲自带着小儿子。
而素心在回门时,听说了此事,便求着顾柒柒,将另一处小院,留给她,她想住在徐家,也是为了方便,给顾柒柒办事。
顾柒柒先是拒绝,让她回去,与辛飞商讨,如若辛飞同意了,那才行。
次日,辛飞亲自登门,同意了此事。
可见辛飞对素心的欢喜,可不一般。
……
到了正月底,侯爵府发生一件大事。
徐剑宇带回了一对母子。
“父亲,这就是我长子。”
连‘庶’字都不提,可见他对这孩儿的喜爱程度。
“你确定?”徐宏闻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快要三岁的孩童。
长相与徐剑宇五官很相似。
“当然确定,他出生那日,我是在外边守着的,产婆抱出来,便交给我了。”徐剑宇还道:“他是我外室风兰所生。”
听闻消息赶来的陈安卉,在书房外头,便见到了风兰。
一看风兰娇柔恭顺的模样,与家中的几位妾室一模一样。
怒火横生。
果然都是贱人。
不对!
陈安卉目光一停,总觉得眼前的贱人,很熟悉。
仔细回想。
很快脑海里闪现了一个画面。
顿时,陈安卉恍然大悟:“是你!”五年前被赶出侯爵府的贱人吗?
她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但凡与徐剑宇有关系的人,她都能记上一辈子。
“大娘子!”风兰福了福身子。
“你怎么还跟我官人在一起?”当初,她特地命人,将风兰买去肮脏之地。
如今带着孩子回来,究竟是不是她家官人的孩儿,都很难说。
而这些年徐宏闻对她这个儿媳,越发不满,就先她不旺夫,没孩子生。
甚至还要让徐剑宇休了自己。
如果要是,真让风兰带着孩子回到了侯爵府,那她嫡妻之位,就很难保得住了。
风兰抬眼看了看她,却又很快低着头。
如果她要是与陈安卉说,她这些年就是被徐剑宇,养在外边,想必陈安卉会更加恼怒。
“我问你话呢!”
陈安卉歇斯底里对她低吼。
“陈安卉!”徐剑宇大步赶来,将风兰护在身后,“你这个泼妇,你究竟想做什么?”
见他这般,陈安卉嫉妒得发疯,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徐剑宇才这般待她。
被陈安卉凶狠瞪着,风兰揪紧徐剑宇的衣袍,瑟瑟发抖。
徐剑宇心中怒意翻滚涌出。
“够了!”他直视陈安卉,“你要想对风兰出手,我绝不放过你。”
当年,风兰被陈安卉送走,他没什么感觉,后来与风兰相遇了,才知晓,风兰有了身孕,于是他才将风兰安置在外边。
他还想着,等胎儿稳了,他再带风兰回府。
然而,就在回府的路上,孩子就没了。
纳进门的妾室,迟迟没传来消息。
这时风兰又有了身孕,他高兴之下,直又要带风兰回府。
风兰却不顾身子不适,给他下跪,求着,不要回侯爵府,说侯爵府不宜生养孩子。
徐剑宇不信,但又想着,这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就随她了。
一年多又过去了,妾室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徐剑宇这才信了风兰的话,侯爵府真不适宜养孩子。
如今他唯一孩儿快三岁了,他必须要让自己孩儿,记入族谱,同样也才能保得住,自己顺利承袭。
“我与你夫妻这么多年,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这般待我。”
“我待你不够好吗?这些年你迟迟未有所出,我也忍了,你与家中妾室斗个死去活来,我也什么都没说,如今,你为难风兰,那我定不会答应。”他护着风兰,也是因为风兰是他长子的娘。
他是过来人,他最清楚了,倘若没了亲娘护着,那只能任由人欺压。
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与自己走同样的路。
“你待这般好,你可有想过,当年我将她发卖到了那种地方,她的身子有没有被人碰了?就连你带回来的孩子,是不是你的,那都需待查清楚。”
“是不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不过,这事就无需你过问。”
“哼!我怎能不过问?好歹我是你嫡妻,那真要是你儿子,我可是他母亲,他得要给我恭恭敬敬行礼不说,我还可以将他养在我名下。”
“你做梦!”
徐剑宇怒道:“我儿子,不会寄养在你名下。”
他们在回侯爵府时,风兰就几次担忧此事,次次都推迟,不回侯爵府。
然而,徐剑宇给她保证了,孩儿必须是在她名下养着。
风兰这才松口,与他一同回去。
他除了不能失信于风兰,还有就是陈安卉,恶毒爱嫉妒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是真心待他儿。
他唯一儿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事恐怕不是你说了算,高门之家,哪个庶子,不是记在嫡母名下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