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昕望着眼前的这群伙伴情不自禁热泪盈眶,她从未想到堪称异想天开的心愿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谢谢大家,你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从今天开始我们也是拥有共同信念的革命伙伴!”
数日的愁云消散,一股快意从胸口涌现,阳昕顿感精神倍棒。
她从口袋里揪下一条烤岩鼠的腿肉,大口咬了下去,香气四溢的油脂包裹着弹嫩的肉在口腔中散开,阳昕紧接着灌了口菌子酒。
“好吃!痛快——”她朝众人举起酒瓶,欢声说道,“为了我们新建立起的革命友谊,大家一起来干杯!”
房间中的几人纷纷举起了菌子酒瓶,瓶瓶相碰,分吃着带来的点心与美食,连鱼冻也吧嗒着触手跑过来凑热闹,就这样欢腾了一整天。
直到最后,阿莱达挎着刚刚从卫生间呕吐后的道格,先行告别,伊洛斯与艾雷也随后离去了,只剩下睡死的曼华躺在沙发上雷打不动。
阳昕更是喝得酩酊大醉,即使如此还一直在讨酒喝。
“白渊,你个死鬼,快把姑奶奶我放下来!我还要吃肉……还想喝酒……”无论阳昕怎么捶打白渊的肩膀,仍旧被他抱着送回了睡房。
走到床边,阳昕突然喊了声:“白渊,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
“嗝!”
白渊刚低下头,阳昕就张口朝他打了个响嗝,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直熏得他洁癖发作,把阳昕重重地丢进了床。
“哎呦!”阳昕的屁股被床垫弹了又弹,她随即火冒三丈地骂道,“你这什么人啊?!就不能轻点!”
捂着鼻子紧皱着两条秀眉的白渊,用嫌弃的目光瞄了眼四肢大敞的阳昕,“瞅你这邋里邋遢样,你也不害臊。”
“嘿~我就不害臊,咱好生好养活,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可不像某些人,离不了别人伺候,对对对,你爱干净,一天要洗两三遍澡,切,穷人家哪来的那么多干净热水给你洗,你倒是去体验体验民间疾苦啊!”阳昕便剔着牙缝里的肉丝,边翘着二郎腿对着白渊甩来甩去,态度好不嚣张。
“哎呀!”一个脑瓜蹦弹到了她的额头上,白渊捏住阳昕的脸蛋,不停地扯来扯去。
“真是说你一句话,有十句等着教训我,你倒是永远都这么有理,”白渊盯着对自己呲牙咧嘴的阳昕,若有所思地补了句,“你这嘴比钢板还硬,脸皮也比鞋底还厚。”
“哎,你这士别三日,真让我‘刮目相看’啊,白大老爷还会口吐芬芳,学会埋汰人了!”
阳昕伸手一个偷袭,本想挠白渊胳肢窝的痒痒,却发现丫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她只好左右拍掉捏着自己脸蛋的两只大手,吹胡子瞪眼地恐吓他。
“我可警告你哦,姑奶奶我娇嫩着呢,这要是破了皮泛了青,等着赔个底朝天吧!”
“你这伶牙俐齿的,在你身边久了,谁不会学上几招?”白渊终于松开了手,他顺势坐在了床上的空位,继续追问道,“你刚才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就是……当初和你约定的那件事,说要一起回地球……”阳昕借着酒劲,壮了壮胆,她紧闭着眼睛大喊道,“我要修改中间的过程!在回地球之前,你要先帮我完成这场革命!”
耳边一片寂静,放在平时给阳昕八个胆子都不敢提出延迟计划的提议,仗着这回喝多了酒,万一惹了这家伙生气了,还能用酒后胡言乱语当借口,但白渊没有任何回应,倒勾起了阳昕的好奇心,于是她悄咪咪地半睁开眼……
发现白渊正用那双赤红竖瞳注视着自己!
“你要修改契约吗?”由复数的人声组合而成,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线从他的口中发出来。
阳昕确定这就是真正原种意识下的白渊,是他的本质。
“没错。”她鼓起勇气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如果你的理由足以令吾等信服,便可以进行契约内容的修改。”
“那个啥,你们不是最终目的是为了追求进化吗?你可以这么想,如果地球真的安然无恙,当初又为什么会派出移民飞船过来呢?如果移民飞船是一次实验,既然平安抵达了新的家园,后续为什么没有第二艘、第三艘移民飞船来到这个星球呢?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个假设,假如地球的人类遭遇了什么灾难,导致仅有这艘移民船的人类抵达了适合生存的星球,那么现在中庭世界的这些人类,会不会是人类仅存的幸存者?既然蓬莱城有丰富的文明遗产,让中庭世界的人类重新回到地表,继承并继续发扬人类文明,才是我们离开星球前的最好手段,不然当剩余的这些人类也灭亡了,我们可就两手空空,失去了更多进化机会。”
阳昕以原种的角度出发来解释革命有利的地方,其实她还存有一些私心,万一原种想要覆灭人类,等中庭世界的科技茁壮起来,就有更多胜算与原种抗衡。
“你所说的理由的确有一定道理,但吾等并不希望浪费太多时间在人类的内斗上,人类是善变的种族,当你拥有更多的权力后,你的理想还会如初衷般不曾改变吗?”
面对原种的质问,阳昕坦荡地挺起了胸膛,她墨色的凤眼不含有一丝杂质,清亮得像夜幕下的明珠。
“我是个欲望简单的家伙,这也正是你选择我的原因,也许我的理想会因人类的未来发生变化,但只有‘让人类文明持续繁荣’这点是和你一样的,我希望培育繁茂的文明之树,你渴望品尝文明之树结出的果实,清理顽石和害虫帮助它生长,灌注启蒙的肥料以及滋养精神的智慧之水,也许前往地球我们只能发现一片早已枯萎的死木,但你的星球会有一棵欣欣向荣的大树,如果这棵树最终也枯萎了,你大可以一口吞并,但在这之前让我们合作栽培,这对双方都有利,你觉得怎样?我的共犯。”
少女等待着面前的庞然巨兽的答复,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吾等应允了,契约者,吾等将会用白渊人格继续代理对你的支持。”
见白渊的血色竖瞳重新恢复为人类的红眸,阳昕深深呼了口气,她手心已经紧张得冒着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