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昕见白渊把银环中的体检资料调了出来，头像是清一色长相清丽可爱的男孩和女孩们，只是眼神和表情都麻木不明，孩子们虽然看得见，却好像什么都不看。
白渊将这些儿童的资料展示给阳昕，“芳兰阁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从别的黑帮辖区逃过来的，这几名是芳女士新收留的孩子，他们来自私下豢养幼童的丰都上流人士家中，全部被做了小臂和小腿的截肢手术，变成供人娱乐的四足宠物，最近这种儿童宠物在丰都成为上流社会背地里互赠饲养的新时尚，其中一部分孩子还感染了性病，虽然他们被接过来有段时间了，但精神已经封闭，依然按照当宠物时的方式作息吃饭排泄，四肢的修复比较简单，精神上的创伤更为棘手。”
阳昕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金属质的座椅把手被她硬生生捏出了五根指印。
“告诉我……白渊，怎么收拾掉那帮畜生……”阳昕压低了嗓子，刀锋般的眸子回荡着寒光。
“饲养他们的大人物们统统被一个神秘女人暗杀，那个女人来往于黑街，那些孩子也是她带出来的，媒体之所以没有报道，是亡者家属要求把事件掩盖住，因为这涉及到了死者招妓和养儿童宠物的事，曝光后会成为极大的丑闻，你曾经的国家有句古训挺符合这些人的结局——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留。”
“活他妈该！那些畜生全住在灯红酒绿繁华舒适的地上，结果真正有良心的反而是地下黑街！这简直跟无夜城一样！”阳昕义愤填膺地拍了下大腿。
“什么一样？”白渊不冷不热地问道，斜眼含怨地瞅着她，“我把无夜城最底下的那群人怎么了？”
“哦，不一样不一样！”阳昕见自己说的话让某个住在顶上的人不乐意了，虽然他良心没多少，但为殉日族做得事倒挺像样，就连忙摆摆手，她嬉皮笑脸地改口拍着马屁，“丰都这帮烂蛆跟咱家白大老爷哪能比啊？他们连白大老爷一根靓丽的腿毛都比不上！咱无夜城的六大家族可是什么人物啊，丰都那些渣渣们远不如咱们，他们就该当附属国，怎么能跟无夜城在同一水平线上，简直掉了好几个档次！”
“深表同意——”白渊微微拧紧的漂亮眉毛重新舒展，他上扬起唇角，冷嘲热讽地嗤笑道：“这边的上流人士像猪一样吃着城邦的油水，把自己养得肥膘体胖，脑子被最低劣的兽欲操纵，他们的智性远不如自身所处的地位，亲爱的，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助人为乐，行侠仗义一把？”
“该！太应该了！等推翻了睡鼠帮后，就让兰姨大刀阔斧地改革！趁机把那帮畜生一举搞下来！让他们身败名裂，蹲监狱，吃枪子！”
“以芳女士的政治手腕，她很难有这样的决心去斩草除根，毕竟这些上流人士中也有充当黑街靠山的家伙，她擅于将棋子怀柔再加以利用，这在过去或许是唯一妥善的办法，但在未来，我的布局里不容许有任何一颗以次充好的废子。”
“芳姨一个人撑着黑街，还收养了那么多孤儿，真是太不容易了。”
阳昕听大牙膏说过，快速崛起的睡鼠帮用重金重利招揽了很多战力高强的部下，很多年轻人也慕名加入，久而久之其他黑帮日渐式微，而芳兰阁上一代首领开始就愿意接纳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既给他们一块生存立足之地，还能活得有尊严，这些部下谁都不愿意离开黑街，守护对首领和家园的忠义，所以芳兰阁才能与睡鼠帮对抗至今。
“虽然你很同情芳女士，但她其实并不简单，那个女人表面温顺，却很擅长以柔克刚，记得她提出要求吗？‘在不影响国际舆论的前提下协助’，不能影响国际舆论，意思是无夜城不能在明面上干涉丰都内政，如果成功帮她推翻了睡鼠帮，人民铭记的也只有芳兰阁，如果功劳都被他们得了，十年后在人民公投里，就会对我们造成不利。”
白渊的提醒让阳昕重新正襟危坐，她凝眉思索着芳姨的目的。
“幸亏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忘了这里不是无夜城，没人想长期屈居于另外一个政权之下，黑帮永远是黑帮，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法律之外的东西，这种灰色产业也是黑街盈利的渠道之一，怎么能轻易放下？白渊，我们要想办法正大光明地干涉丰都的内政，并且在国际上也合情合理，令芳姨无话可说。”
“没问题，我保证会让丰都人民永远铭记女武神的恩惠，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无夜城的领土，你要记住，这些城邦的首领只是小小的国王，而我辅佐的你，是为了冠冕成独一无二的人皇。”
“什么？！”听到白渊嘴里说出这么中二的话，阳昕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行啊，我真不行啊，我就想当个打酱油的！”
白渊猛地把黑发少女压倒在身下，含着银色光泽的发梢摩挲着她的脸颊，他捏着少女的娇嫩下颌，一双血红竖瞳时隐时现。
“不行也得行！不然我们根本没有与上层帝国交涉的砝码。”
阳昕对着白渊的手背狠咬了一下，结果那王八羔子的手捏得更用力了。
“疼疼疼……‘哩’没四天天寻思发动侵略战争干挖？！银民安居乐业不厚吗？几要无夜城强大起乃，让万国朝拜哦们，瓷早楞带动整个下层世界进步叭！”
阳昕的两边脸蛋子肉被白渊捏得挤到了一起，她嘟着嘴口齿不清地叫唤，吐了对方满脸唾沫星子。
“那是你以为的地球历史，不是这里的世界，你以为铁子的村落，还有丰都只是个例吗？听着，不要轻信无夜城以外的任何人，人类会在炼狱中暴露最丑陋的一面，”白渊终于松开了手，他默默掏出口袋里的消毒手帕，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满脸的阳昕唾沫，“刚才在芳兰阁，那种安神熏香有放松专注力和警惕性的作用，他们长期浸在其中自然产生了耐受，但凡邀请来的贵宾，在熏香和美人侍奉下，一定让来客无意间泄露过机密，签订条约时我一直在监修条文，没有给她们钻任何空子的机会，我们如果留在那里交谈，也极有可能被窃听。”
“切，原来大晚上约我出来玩就为了跟谈政治，真破坏气氛，没情趣。”
阳昕盘起腿背对白渊，双手托着下巴，撅着小嘴将脸蛋贴在透明窗户上，道理她都懂，可心里却不是滋味，这种感觉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