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一十又八年秋,江南烟雨缠缠绵绵飘撒了三日夜,姑苏城笼罩在这烟雨中,宛如一个婀娜的佳人,戴上洁白的面纱,翩然起舞。城外山头修建一座寺庙,青石铺就一条蜿蜒缠绕,去往山寺的路,两岸翠竹在烟雨的冲刷下发出莎莎的轻响。
入寺,便可嗅到香火的味道,这座寺庙,青色的石墙比方丈的岁数要年久。便是落雨也阻挡不了香客前来。面对着金身古佛,一众僧人和香客虔诚的叩拜,诚心天地可鉴,丝毫不曾有半点亵渎。
山寺后禅院,一位青衫和尚跪在地上,面对着前殿的方向,任凭雨水打湿衣衫,在雨中跪了三日,孱弱的身躯,仿佛风吹的狠一点就要倒下了,但眼中全是礼佛的坚定。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纠结,就这样长跪可以让他安心,可以不去面对世俗的眼光。
这场雨似乎下累了,姑苏街巷的叫卖声又想起来了,城市陷入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人们又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永昌巷出奇的安宁,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白家是这条巷最有名气的府邸,也是在林家之后的姑苏第二大家族。白府上下气氛异常压抑,即使挂上红色绸缎依旧没有一丝的喜庆。八壹中文網
前堂一众丫鬟婆子聚集,众人中有位穿着紫色绣着如意图案锦袍的中年男子,约摸四十来岁。一手在背后,一手在前,在前的那只手里捏着一串上好檀木制成的念珠,来来回回的走,走走又停停,好不安静。
“老爷,你坐下,莫急。”说话的正是白员外的夫人,性情温和,遇事不急不躁,万事到她手中都会以最合理的方法破解掉。
“文婉啊,让我怎么安心啊?二丫头这事,让我,让我……哎”说着说着便将腹前的手甩到背后,在屋里踱步。文婉就是白夫人,二丫头便是白家最小的女儿,唤做白清歌。是白家最小的一位,家里所有人都让着,也都偏爱些。许是在温馨的环境里长大的鸟,保留了最初的那份纯真善良。白家家风一向看重孝道仁爱,且男子不许入仕。所以白家少年郎都看中自己喜欢的姑娘,白老夫妇也认可儿媳,少年儿郎经商,家中妇女齐心,偶时也会帮着算算帐,搭理搭理店铺,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一家其乐融融,白老夫妇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去姑苏成外承恩寺上香祈福,渐渐成了承恩寺众僧都识得香客。
今日便是白清歌出嫁的日子,整个白府,毫无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