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不说话,只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看着他,仿佛在确认这事,那神情,呆萌呆萌的,可爱至极。
程修都恨不得再把她给搂进怀中了。
可他还是不敢,花枝能强扑他,那是因为花枝许多时候脑子不清,他可脑子清楚,知道自己不能耍流氓。
他虽然背着二流子的名声,除了不肯下地干活挣工分外,可真没有做过任何欺男霸女的坏事。
“花枝,反正你退了婚,不如你现在嫁给我好不好?”程修慢慢思索着措辞,怎么提这事:“我跟你……我得对你负责……”
“可我奶奶说,你是个二流子,不能嫁……”花枝看着他,脆生生的强调。
上辈子,就是二流子这个名声坏了他,所以,被栽赃陷害时,没人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她得好好改造他,不能再背着这样的坏名声。
程修从没如此恨过自己二流子的名声,他盯着花枝认真道:“花枝,我知道我名声不好,奶奶嫌弃也正常。可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要对你好,就象你奶对你好那样。天天给你梳头,天天给你洗脸,天天给你煮饭吃。”
这辈子,他感觉就此刻说的话是掏心掏肺,不管花枝是不是个花痴,只要是他的媳妇儿了,他就一定好好对她。
花枝定定的看着他,他的脸上,此刻已经收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张俊脸透着几许的正经。
她能看出他眼中的真诚,也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孤傲及落拓。
这不过就是一个被家人伤透的男子,只能用着玩世不恭的态度,对抗这世上所有的冷眼和歧视。
屋子里,传来花奶奶的咳嗽声。
花枝扭身进门,在进门的时候,才回头,冲着程修道:“你象个认真提亲的样子吗?这一副二流子的形象,活该我奶奶拿火钳赶你走。”
话落,转身关上门。
程修站在那儿,呆了呆,一蹦就是八尺高。
这话,是有门了?
这是暗示他,得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找人上门提亲?
花奶奶整晚咳嗽,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踏实。
花枝心中担忧,知道奶奶的身体已经有大毛病了。
她知道奶奶后面还要更惨,后来被花冬梅一家给气得脑溢血,瘫痪在床,被花冬梅一家,丢进猪圈,吃着猪食苟延残喘,最后还是多亏程修,才给了奶奶最后的尊严。
她要努力赚钱,就算以后没灵力给奶奶治病,至少,也能有钱给奶奶找最好的医生治病。
花奶奶起床的时候,就见花枝正在灶房烧火。
花奶奶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囡囡这是饿坏了?怎么不叫奶奶起来给你煮饭?乖,让奶奶来。”
等她揭开锅一看,一只宰杀干净的鸡,安安静静的躺在锅底,只等烧火炖汤。
“这鸡,哪来的?”花奶奶指着鸡,手指就在颤抖。
该不是自家囡囡又犯傻,跑出去把谁家的鸡给捉了吧?这种事,花枝没少干。
“别人给的。”花枝抿着小嘴,唇边带着笑意。
这是一大清早,程修就提过来的。
他早就把鸡开膛剖肚,打理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点上面的小绒毛,都拿稻草火燎过,只需要下锅炖好就行。
算他有心,考虑得周到。
这鸡炖成汤,给奶奶补补,希望对身体有点用吧,奶奶都好久没有沾过油荦了。
花奶奶看着孙女又在发呆,脸上有点傻笑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当她又犯病了,没有再追问。
一会儿看看,是生产队哪一家的鸡丢了,她再去想办法补偿吧。反正拉的饥荒太多,不差这一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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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的爷爷是护林员,单独一个小屋子,住在明月山脚下,此刻,这小屋子里鸡飞狗跳。
陈爷爷抄着扫把,在教训程修这个不争气的孙子。
家里鸡不见了,不用问,肯定是程修这个混帐东西给偷了。
“爷,你别打啊,这鸡我拿去送人了。”程修一边躲着爷爷的扫把,一边解释。
整个程家,唯一对他好的,就只有这个爷爷了,程修虽然痞,浑不吝,但对爷爷还是挺有孝心的,他不想把爷爷给气出毛病。
“什么?送人?”爷爷更气大了,这龟孙子,自己偷了鸡吃也算了,居然拿去送人?
“真的,爷爷,我准备结婚了,这鸡就是送去女方家了。”程修解释。
爷爷勉强停了手:“你个二流子,整个公社都有名,谁肯嫁给你啊。”
话虽然如此说,可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孩子,能找个媳妇。
老话常说,男人只有成了家,才算真正的成长。希望找个恶媳妇来管管程修,让这浑小子以后不游手好闲。
“爷,你就跟我登门提亲吧,再晚就来不急了。”程修打铁趁热,趁跟花枝的事还热乎着。
万一花枝回头脑子不清醒,说过的话都忘了怎么办?
指望父母出面替他提亲,根本不可能,他只能过来求爷爷,让爷爷替他出面提亲。
“来不急了?”程爷爷才平静的心,又提了起来,气得眼红脖子粗:“你这浑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可恶事,把谁家的姑娘给嚯嚯了?”
越想,越有可能啊。
毕竟自己这个孙子已经二十岁了,在农村,已经算是大龄青年,农村许多后生小伙,十八九岁就早早订婚成家了。
程修这个玩世不恭的主,倒难得羞涩一下:“爷,不瞒你说,这不是我把谁家的姑娘给嚯嚯了,是谁家的姑娘主动把你的孙儿给嚯嚯了。”
程爷爷气得要脑溢血了,连下巴处的胡子都一根根的在咆哮:“是不是东山的那个孙寡妇?她男人死了守不住,看哪个男人的眼神都带勾子,是不是她把你给嚯嚯了?”
天啊,他到时候有什么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啊,好歹他家程修,还是个正常的小伙啊,怎么能让东村那个四十多岁的孙寡妇给扑了啊,还要捏着鼻子娶那个孙寡妇进门?
程爷爷气极,反而平静下来了:“说吧,那个孙寡妇,是不是逼你娶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