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下去一会儿连位置在哪都不知道了。
周安让老高把车停了,外面的能见度已经超级低,他们基本上看不到除了沙子以外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其他人也联系不上!”
对讲机发出的电流声很刺耳,老高调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照外面这架势,有车从他们旁边经过他们都不知道。
“现在风沙这么大,他们肯定也不会盲目的继续往前开,实在不行我们就等风沙过去了再说吧。”
吴天真安慰他,尽量往好的地方去想。
但下一秒,他们的车身又是一个被外力撞击,整个车都震动了一下。
周安坐着都感觉自己屁股在往下滑,不得不打破他的美好幻想:
“不能继续待在车里,我们得出去,坐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等到车辆被沙子埋了就晚了。”
刚才外面有重物撞击,必须得找点什么东西顶在脑袋上,以防一出去就被爆头。
吴天真翻出一个不锈钢饭碗就扣在脑袋上,戴上风镜捂住口鼻,刚要打开车门,忽然就看到他的车窗外面有个模糊的人影贴上来。
他吓得往后一缩,回头朝周安看去。
“是我们的人吗?”
外面的人影很高,他们坐在车里压根看不到那个人的脑袋,只能模糊的看见脖子到胸腔那一部位。
周安示意他先别出去,然后使力打开自己这一边的车门。
还没等探出去,一团风裹着沙尘涌进来。
哪怕是周安这样一个成年男性,也被这劲风吹得往后倒了一下。
他抓住车门稳住身形,迈出一只脚探出去,起身扭头掠过车顶看向吴天真那边。
没人?
“他好像被吹跑了!”吴天真大声喊着告诉他。
声音被风一吹,有一半就压根听不清。
周安打手势让他们都出来,把能拿的东西都拿上。
现在沙土已经淹了半个轮子,这风沙还没有停的趋势,很快就会把整辆车都给淹没。
老高递给他一只矿灯,他们互相拉着往车屁股后面走。
当时队形自主排成一字形,只要他们没有偏离,就还能汇合。
现在整个耳朵里就只有风声,他们要交流只能跟演情景哑剧一样各种比划手脚。
动作还不能太大,弓着背弯着腰,沙尘里还动不动就夹带暗器,也不知道从哪吹起的石头。
吴天真脑袋上的不锈钢碗时不时就被砸一下,如果此刻能听到声音,怕是有人以为他在放鞭炮。
向后走了大概五十米,他们就碰到了第一辆被埋在沙里的越野车。
车屁股已经陷进沙里,只有车头往上翘着。
要不是打着车灯,他们的位置有些偏,还不一定能找到。
车里有四个人,都是阿宁队伍里的,小哥生仔他们并不在这辆车上。
周安倒是不担心他们俩还能被风沙给埋了,现在要担心也该担心他自己。
老高的车上带他就三个人,方才碰到的那辆车他也数过,下来的确实只有四个。
加起来一共七个人。
那么,现在多出来的第八个是谁?
这情况就不太妙了,沙尘本来就让他们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别说脸了,现在风镜帕巾一捂,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衣服又穿得差不多,整体上看完全正常。
难不成是刚才在吴天真车窗外面的人?
但是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队伍里的,他压根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现在能确定的是跟他一样拿矿灯的老高,头上顶着碗的吴天真。
剩下的,是人是鬼,上手摸摸就知道。
古时神农都有尝百草的精神,今有他周安当一回流氓怎么了。
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了,他又不是真的变态。
摸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刚一抓他的手,那人就立马停下了。
周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手上的触感可以让他立马断定多出来的“人”就是他。
虽说男人的手不至于像小姑娘一样白白嫩嫩的,但也不至于抓起来跟粗糙分裂的树皮一样夸张。
而且现在这“人”的手还是没有任何温度的,跟真的树皮一样。
这东西一直没有转头看他,就这么弓着背定定的站着。
周安总觉得它在憋什么大招,脑海里已经画面出这东西的假发套被风一吹,其实它的脸就藏在后脑勺里。
既然敌不动,那就我动。
反手将它的手往后一拧,周安抓着矿灯就往它脑袋上砸,屈膝顶上它后腰,将其按趴在沙地里就要拧脖子。
一颗还发着光的信号弹突然从正前方以一种不可预估的速度向他袭来。
周安都来不及骂人,赶紧往旁边翻身一滚,好巧不巧的,一块石头跟子弹一样被他这一个闪身,正中他左肩锁骨下方。
妈的,那个痛差点让他拿不稳矿灯。
谁特么这么傻逼要站在上风口打信号枪,不知道信号弹被风一压是会害死人啊。
吴天真返回来蹲在他旁边,伸手将背包挡在他面前,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下意识张嘴说话,但是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周安拽过他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出两个字: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