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于浩海与方倾在望空塔里全然没了动静,凯文逊只下令部下士兵,将他们堵到362层以上,便没有了下一步行动指示。
事到如今,于浩海无论做什么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双方都很清楚,箭在弦上,如若于浩海不遵守约定,那么凯文逊可以随意向外发射导弹,第一站,不是皓南岛,就是昶州。
待到深夜,凯文逊陪伴王宇行玩了一会儿,哄他入睡后,才轻手轻脚走到里间卧室。
王俊背对着他,躺在大圆床上,自己的枕头竟被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在王俊的枕旁。
这让他忍不住笑了,快步走过去,看着王俊的背影,问道:“我能上去了?”
从降落在别的岛上而不是巴尔干开始,王俊就跟他大吵大闹,骂他是骗子,随便捡到什么东西都用来打他或是打自己,凯文逊不得不捆缚住他的手脚,将他绑在座椅上,又怕他的喊叫声惊到时不时跑来的王宇行,便用枕巾塞住了他的嘴巴。
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于浩海、方倾对话,也不忌讳王俊听到了,反正早晚都要知道,只是,王俊不停挣扎,转动手腕上的铐子,弄得红痕一片,伤痕累累,凯文逊看不下去,只好间歇地用倾炮让他沉睡,可又隐隐担心,他和王俊没有做避孕措施,唯恐倾炮影响了王俊的身体,继而影响后面将要到来的宝宝。
就这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时而恐吓威慑,时而道歉赔小心,凯文逊在事业上虽是蒸蒸日上,意气风发,谁都不惧了,可回到屋子里,腆着脸笑着要上/床的时候,枕头却被王俊扬手扔到了地上,他也只敢怒不敢言,委屈睡在地上,看着王俊不住地叹气。
今天自己的枕头竟然有幸被捡起来,重回王俊的枕边,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走到床边,揉着王俊的肩膀,将他转过来,皎洁的月光下,王俊闭着眼睛,满面未干的泪痕。
“王俊……”他皱起了眉,翻身上了床,将王俊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和眼睛,“别哭了,别哭了!你应该知道,哭并不能改变什么,对吗?别让我难受了。”
说完,佯装呼吸不畅,假咳了几声。
他每次要制止王俊的哭闹时,不是咳嗽,就是装作哮喘发作,浑身抽搐,现在还有了新花样,就是装作左侧被削断的手指痛了起来,在那疯狂甩手指。
只是,再新的表演内容,王俊看过三次以上也都视而不见了,凯文逊只能气急败坏地吼他。
以前在新兵营的时候,他对王俊的感觉是性大于爱的,一群omega跑过去,戴着帽子站在海边吹海风,鸭子似的嘎嘎乱叫,王俊像个肉/弹笨鸭似的跑在最后面,屁股最肉乎,模样最萌,让凯文逊最为喜欢。
20出头的他,享受着王俊给他汹涌澎湃的视觉和触觉感受。后来在一起生活,他又觉得王俊给予了他很多很多的情绪价值,王俊的善良、钝感、愚笨、娇憨,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他觉得心安。
也就是这样深重的喜欢,能在王俊被俞格劫走的时候,凯文逊写下“愿意以命换命,万死不辞”的话来,他真的愿意为王俊去死。
再到后来,二人分崩离析,分开了几年,王俊的生育价值在王宇行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凯文逊自小的体弱多病,王宇行通通没有继承,而是像王俊一样,健康而有朝气,但脑子又像极了自己,喜欢数学,非常聪明。
凯文逊在选择王俊的时候,曾经因为他的身世而感到发愁,但后来,王俊的种种表现都让凯文逊有种“捡到了宝”的感觉,一贯看重利益和等价交换的凯文逊,评价王俊的时候曾经也用那一套理论,可是,时间久了,孩子也有了,现在的王俊,跟以前大不相同。
他不再犯傻,而是很沉默,总是不高兴,因为抑郁而情绪多变,他不再逗凯文逊发笑了,因为生病而变得消瘦,俞格的事,也无法再让他成为王室的风景或是代言人,他对自己也没有以前好了,甚至常常出言不逊……似乎凯文逊之前评估他的肉/欲、情绪价值、生育期待等等,王俊都已经提供不了了,可凯文逊还是离不开他,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才安心。
他心里明白,也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才是纯粹地爱着王俊。
他不需要王俊给他提供任何价值了,王俊可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做。只要还能像今晚这样,温顺地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我们20几个omega,来自水星各个地方,都被关在后宫里,一人一个房间,像在坐牢,只有白天中午的一段时间,才放我们出去转转,晚上再来人,把我们当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带走,拉去侍寝,伺候那个老畜生。”
迪克叔叔和王俊讲起了那段尘封了20多年的往事。
“那是个非常泼辣的美人,明明是个男人,却有着一张女人似的娇艳脸庞,不是别人送给老畜生的,好像是在街上还是哪里,无意中被看到的……抓来的时候,还穿着校服,像是一名学生,长得光彩夺目,让人过目不忘,名字里,带一个‘芷’字,我们都叫他‘芷’。”
“他闹得最凶了,再有骨气的omega被带到那吃人的后宫里,打个三天、饿上三天,再被那个老头欺负几次,也就死心了,可他没有,一直在吵闹、绝食、打人、骂人……战斗到了最后。我们都觉得他活不长,可能很快就被击毙,无奈,芷长得太漂亮了,想来,那老畜生也舍不得……”
“后来,闹得不像话,奄奄一息了,医生来看,说是疯了。终于被拉出去要被处死,却发现肚子已经显了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老畜生虽然凶残,却不杀自己的孩子,他就留下了,只是被遗忘似的,一直关在那房间里,不声不响。过了大半年,孩子一声啼哭,偷偷地生了下来,宫里也没人来问,芷自己剪了脐带,自己把孩子养了起来……”
“只是发疯的时候,就用枕头使劲捂着孩子的口鼻,想让他窒息,让他憋死,孩子被他养在身边,遍体鳞伤,浑身是血,日夜啼哭不止,前方宫里没人来管,反贼翟晨和王室开战,老畜生忙于公事,后宫里的我们都被关了起来,只几个仆人也都冷眼旁观,那孩子,才三岁左右,被打得受不了了,常常光着脚跑出来喊救命,非常可怜……”
王俊不敢相信,只捂着嘴,听到这些细节,心痛得泪水涟涟。
“再后来,终于被人知道了,好像是宫里来了人,把他带走了。你桐桐爸爸和于总把我救了出去,当年那些后宫里的人,我再一个都没看见过,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来,都是被灭口了。
王俊嘱咐迪克叔叔,今天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让外人知道。又恐他待得越久,夜长梦多,到了傍晚,就让凯文逊派人把他送回了昶州去。
凯文逊是谁的儿子、是不是王子,其实这些对王俊来说都不重要,嫁给他之前,凯文逊就没有实话实说他的父亲究竟是谁,只胡诌是一个律师,玛格丽特公主在法学院认识的,露水情缘,名叫布拉德皮特,王俊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当年那些细节,以及提到了“枕头蒙面窒息”,王俊才终于明白,凯文逊那让他疑惑了很久的过敏源,到底是什么。
原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棉花枕头。
从被凯文逊劫持到巴尔干之后,夜夜二人同屋而眠,王俊发现他时而会被噩梦缠身惊醒,甚至哮喘发作,用力地呼吸和咳嗽,而他发作时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愤怒地把枕头扔到床下。
他还以为是凯文逊脾气坏,有起床气,捡起什么就扔什么,现在想想,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有目的地去扔枕头,恐惧枕头,而不是无差别地扔东西发泄怒气。
后来,凯文逊的枕头终于被他自己撕碎以后,王俊在巴尔干街上看到有卖荞麦壳的,才买了二斤,外加一块蓝色的布,给他缝了一个荞麦壳的枕头。
误打误撞,竟就治好了他的心病。凯文逊对这枕头很珍惜,一用就用了五年多,把它当行军行李,走哪儿带到哪儿,也是因为这个枕头,他才不再做那幼年时困扰他很久的噩梦了。
王俊把那枕头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到床上看着、看着,趴在上面痛哭了一场。
这个世界到底谁最疼凯文逊,王俊敢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尽管知道他在外面作恶多端,净干一些禽兽不如的事,可只要凯文逊累成狗似的回来,搂着他的腰呼呼大睡,王俊就忍不住抚摸着他绝美的容颜,而逐渐心软。
凯文逊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只是担心于浩海方倾,他也无法对王俊做出什么承诺,只是一下下轻吻着他。
即便累了一天、跟于浩海方倾斗智斗勇了那么久,此刻抱着王俊,他也觉得身心舒畅,非常解乏。
“文逊,以前你说过,等到蜥蜴军退了,你没有事做,就到我家倒插门,做懒汉儿婿。”
凯文逊笑了笑:“现在也可以啊,等过段时间驻地没事了,我就跟你回去,住咱爸的家。”
“我是说……你不做王子了,”王俊仰着头,看着他,“以前你也不想做王子的,说是个烂差事,你还记得吗?”
“以前?那都是五六年前了吧,”凯文逊叹道,“那时年少轻狂,什么胡话都说,还不懂事,现在能一样吗?咱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王俊觉得,凯文逊才是最快接受并适应了父亲的角色,并且很快担负起“父亲”重任的人。
“我们王宇行,将来也一定要当王子吗?”王俊幽幽地问道。
“当然了,”凯文逊的语气不乏得意,“以后啊,这水星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害怕‘宇行’。”
王俊落寞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失望地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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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艾登像往常一样,坐上了检察院专车,从半山腰公寓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刚往前走了几步,便感觉到一股重力猛地往后拖拽,竟让车在原地打了个挺儿,司机立刻加速往前开。
一个血手印,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到了后车窗玻璃上,随即掉落了下去。
“趴下!”史密斯大叫一声,按住艾登的背,立刻掏出了枪来,对准后方。
“慢着!”艾登看到那玻璃上艰难画下的红色十字架,“是自己人!”
史密斯推门走了出去,用枪指着,只见范恒满身中一枪,倒在了地上。
一个多小时候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周雪白一片,是熟悉的地方,方倾的医院。
“艾检!”范恒满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嘘,慢慢来。”艾登起身,按着他的肩膀,“咱们是偷着来的,现在很安全。范兵王,是谁伤的你?”
“荆露。”
“荆露?”艾登想起常伴凯文逊殿下左右的那个御前行走,“他怎么敢伤你?”
“他要把我灭口,现在这不重要。”范恒满急忙道,“艾检,情况危急,凯文逊私造核武器,就藏于望空塔上,于浩海和方中将身陷其中,被逼自尽!这恐怕需要您和康总、于总、方上将出面,跟巴克达统帅从中调停……!凯文逊已经疯了,他竟用水星人民的性命去逼迫于浩海!”
未等说完,就因为胸口剧痛而咳嗽了起来。自从不经允许黑进了凯文逊的会议室,听到了整个过程,荆露就秘密接到了凯文逊的封口令,一出了门,范恒满就被荆露率众人追杀。
他是冒死从数十万anger驻军大营里逃了出来,身中了子弹都来不及去治疗,而是狂奔30多公里,藏身于艾登的车下。
“核武器?”艾登愣在了当场。
他几乎没有犹豫,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跟所有相关的人都互通了消息。
“艾检,你竟然没有怀疑我说的话。”
范恒满有些疑惑,他刺杀于浩海失败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艾检察长竟立刻就去通知各个重要将领。
“过年的时候,我听我夫人说过瀛洲发生的事,”艾登道,“方副将既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你平安回来,就是信任你。他都信了,我有什么可说的。”
“是!”范恒满心中充满了感激。
不一会儿,于总、康斯坦丁上将、方匀、李传光、刘延川等几位大将,都表情严肃地坐在了视频中,面对着范恒满,听他一字一句讲述望空塔现在的紧急情况。
“我对核武器所知甚少,但于浩海几乎不加迟疑,就决定了投降和自戕,我想,望空塔的情况显然已经严重到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方中将也毫不犹豫,决定跟他一同赴死……”
“这小子没跟我说啊,”于凯峰皱紧了眉心,“按理说他进到了一座塔里,只要有一点儿信号,都能给我发出求救信号。”
方匀却变了脸色,沉声道:“越是不求救,越是情况危险至极,于浩海已觉得救无可救。可能,还幻想着一死能平定所有的事……”
“巴克达!你个狗贼怎么还不赶紧上线?!”于浩海对着巴克达那黑着的一块屏幕骂道,“你死了吗?!”
直到会议结束,巴克达都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趁着夜色,梁文君率领angel驻地军,在兵王范恒满的指导下,偷偷地翻墙进入了王宫。
只是,他们一直找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发现被弹劾在家待业的巴克达的身影。
统帅就此失踪了。
可玛格列特公主却行动如常,仍旧在法务部工作,承担她首席大法官的职务。
艾登一路驱车前往,和公主坐在了法院内部的谈话室中。
“统帅大人出去散心了,”玛格列特公主低头,喝着热茶,招了招手,让人给艾登上茶,“停职待查,为期三个多月,他有二十多年没有离开驻地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四处走走。”
“战火点燃了大半个水星,内忧外患之中,”艾登缓缓说道,“统帅大人不宜四处走动,还劳公主请他早日回来,主持公道。”
玛格列特嘴角抽动:“他被弹劾了,艾检察长,您也是签字通过法案的一员,如今却想着他来主事了?”
“法官大人,弹劾法案的投票过程是匿名的,您怎么知道我签字通过了?”艾登坐在沙发上,皮鞋锃亮,黑色检察长制服修身而笔挺,正用一副职业的脸孔,微笑地看着她。
这笑容让玛格列特公主微微恍神,想起海曼牵着艾登的手去见她的昔日时光。那时,艾登是个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小孩,正因为别人说他“不像老兵王的儿子,倒像个白面书生”而暗暗生闷气。玛格列特公主给了他一颗糖,他就笑了。
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总之,被停职的统帅,没有职权、也没有责任应对你们的事了。”玛格列特将茶杯放下。
“那统帅大人的侄子、您的亲生儿子,还能否受您二位的管教?”
“你什么意思?”
“公主,现有人举报,凯文逊殿下不顾水星无核公约,单方面撕毁‘不制造、不拥有、不运用’的核武器‘三不原则’,私造大量核武器,停放在巴尔干望空塔,目前人赃并获!”
玛格列特公主眼波流转,垂在身侧的纤纤玉手,缓缓地握紧。
她知道艾登掷下这段话以后,就在观察她。真正经验老到的检察官和警察,根本就不需要测谎仪,因为他们的眼睛就是尺!
“你竟然知道……”艾登错愕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的公主大人,你竟然允许他这么做……!”
“那又如何?!他是未来统帅!”玛格列特反手用力拍着桌子,“国之利器,国王理应拥有!凯文逊是当之无愧的统帅继承人,他制造了核武器,惩治一切奸臣、佞臣,又能怎么样?!”
“如果他不是继承人呢?!”
“……你什么意思?!”玛格列特公主的声音微微颤抖,却更厉声叫道,“你敢质疑王室血统?!”
“今早我收到一份内部举报,来自别岛,凯文逊殿下身份可疑,恐怕不是维多利亚王妃嫡系……”
“谁都能造谣生事,你一个检察长,竟然也信这种无稽之谈?!”玛格列特公主声音尖锐,“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揣测我的私生活、质疑我的亲生儿子吗?”
“公主,我说了,是内部举报,”艾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化验报告来,“举报的人,正是凯文逊殿下的王妃,王俊。”
玛格列特公主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晃。
一个惨然至极的声音,从她心里响起。
王俊这个叛徒!
她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血型检测报告,知道是王宇行的出生暴露了凯文逊的血型,而在医院里,只有方匀,拥有凯文逊的真实治疗记录。
是方匀出卖了她。
这个想法立刻让她血液逆流,浑身冰凉。
……方匀,是你?
“凯文逊殿下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你和统帅的弟弟,”艾登道,“他没有继承权,当不了未来统帅,还能私自制造核武器吗?!”
“我认为他是,他就是!”玛格列特公主猛地起身,用力扇了艾登一巴掌。
“艾检!”梁文君立刻推门,身后一众部下都紧张起来,他用枪指着玛格列特,“放下武器!”
“……呃,把手放下就行了,”艾登被扇得一边脸迅速肿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公主,不要再挣扎了。现在我们应该站在一起,共同阻拦这件事给水星带来的最坏结果。”
“艾登,你个白眼狼,跟王俊一样!我们王室对你公爵一家并不薄,袁艾青才一岁,今年点兵大典上就让他世袭了爵位!”
玛格列特公主指着他,又转向梁文君:“还有你,你个倒插门的狗腿子,为虎作伥,你也敢用枪指着我!”
梁文君:“……”
他不会打嘴仗,只得闭上了嘴。
“我父亲四十年抗战,杀敌无数,奉献出了一双腿,率领麾下百万兵团,一手奠定了a军荣耀,”艾登不卑不亢地道,“这公爵称谓,还真不是王室给我们的赏赐,您要这么说了,拿回去也可以,不稀罕!”
“以后反正也没有王室了,”梁文君道,“爵不爵位的,又如何?”
“没有王室?”玛格列特公主哂然笑道,“那就没有水星了!”
艾登向前伸手:“公主,请吧,就您混淆王室血脉欺骗水星民众、以及您的弟弟凯文逊私自建造核武器一案,请您去警局,配合调查。”
玛格列特公主闭了闭眼睛,说道:“我要见方上将。不然,我行使沉默的权力,一个字都不会说。”
艳阳高照,是春日正好的天气,玛格列特因为公主的所谓尊贵身份,而没有被戴上手铐。她在检察官和一众警察,以及法务部公职人员的围观下,穿着高跟鞋,挺起胸膛,依旧优雅而不失端庄,一步步走下了楼梯,去到了等在外面的警车旁。
“姑姑!”塞西莉追了出来,遥遥地望着她。
玛格列特公主回头,看到她大腹便便的样子,眼睛逐渐发涨、发红。
“塞西莉,振作起来,要时刻记住你是谁。”
她轻轻提起黑色裙摆,一脚踏上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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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凯文逊并不是公主所生……”于浩海疑惑道。
“是的。”方倾点了点头。
“那他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想想,他长得像谁,”方倾提示道,“眉眼之间,还有他的瞳色、发色,是不是跟统帅和公主甚至小公主,都有点相像?”
于浩海更纳闷了:“那你又说他不是……”
“笨!”方倾推了一下他的头。
“他是统帅和公主的弟弟,是塞西莉公主的舅舅,老统帅的遗腹子。”
“啊,那他没有继承权!”
“是!”方倾抚掌道,“这还是他发疯削断了一根手指,导致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当时瀚洋把他急忙送到医院里,让我接指头,我的助理医师根据医院存有的他的档案,进行输血,却发现血型不对。他并不是跟玛格列特公主一样的o型血,而是跟小殿下王宇行一样,同为a型血,而王俊却是b型血,等于一家三口各是各的,我这才起了疑。”
于浩海反应很快,说道:“他本来alpha生父不明,不需要改这个东西,之所以改,是因为他必须跟玛格丽特公主同宗同源,才能属于是维多利亚王妃的后裔。”
“是,我揣摩了他的长相,觉得还是和王室成员沾亲带故,便把他的基因序列往水星王室档案里连接,最后,发现了他真正的爹,老统帅。”
于浩海撇了撇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可他显然也没多大的兴趣,手上依旧在那鼓捣电线。
“浩海,杀掉凯文逊,不是我们的目的,”方倾道,“让他受到法律制裁,才有警戒作用。”
于浩海却道:“你猜这件事能瞒这么久,是谁起了作用。”
“我爸,方院长。”方倾如实地说。
“是,而且我爸可能也知道,”于浩海说,“可他们都不打算从这入手,也不告诉我,你明白是为什么吗?”
方倾摇了摇头。
“因为这些东西,才是硬实力。”于浩海指了指后面的钢铁武器,“他现在就说他是猴变的,要掌管水星命运,咱也没辙。”
“我不想这么做,浩海,我相信王俊的力量。现在,我已经把关键线索和人,都指给了王俊,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他了。”
于浩海叹道:“我其实并不想让王俊在里面为难……”
“可我们都逃不出去,”方倾道,“这场灾难,因为你们这些狗alpha,我们都无法独善其身。”
显然,他们的战术再一次发生了分歧。
“那王俊如果不揭发的话,你预备怎么办?”于浩海问道。
“等待范恒满,他已经去联系艾检了,康总和于总出面,跟统帅商议……”
于浩海当即把电路芯片丢到了一边儿去:“那我还是去死吧!”
方倾重重地锤着他的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这闲醋!我问你,你鼓捣了一晚上,都做了什么?你跟瀚洋来回发了数十次乱码,你们想怎么做?”
“……”
“于浩海,别逼我发火。既然我已经把我的策略全盘脱出,你也要告诉我你的!”方倾揪住了他的衣领。
“……那我说了,你不准生气。”于浩海犹豫地捻着他的下巴。
“你先说,说完了我再决定生不生气。”
“明天10点,刘赢会率领空兵团驾驶战斗机来到这里,强势降落在362层停机场,把你带走。”
“你呢?!”
“我在这迷惑凯文逊。只要我在这儿,他就暂时不会胡作非为。”于浩海道,“瀚洋现在已经到达了瀛洲,听我号令,将高空架炮准备好,z字原子弹准备就绪,第一炮,瞄准驻地。”
“第二炮,轰向文煜。这地方春明景秀,鸟语花香,他个狗贼现在肯定在这里逍遥!”
“第三炮,打翻他的脊州岛,戳裂他的脊背,摧毁他的岛屿……!”
“第四炮,开往濠洲!”
“第五炮……”
“第六炮……”
于浩海越说越来劲,脸上逐渐现出残忍嗜血的快意来,说得滔滔不绝,兴致盎然,方倾却听得是背后一阵阵冷寒……
到底谁是恐怖分子?他陷入了沉思。
也许,这对于浩海来说,才是真正alpha对alpha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