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方盼盼张开小手,欢快地朝于浩海的方向跑去。
他正跟尹瀚洋笑着互相推搡,边上站着的是刘赢和孙信厚等人,都是好久没见的兄弟,这点兵仪式一结束,就聚在一起说话。
“盼盼?”于浩海转过身来,蹲下来把方盼盼迎了个满怀,“你怎么来了?”
“我爷爷带我来的!坐大车车!”
于浩海把他抱了起来:“你爸呢?”
“我爸……”方盼盼往他跑来的方向指了指,方倾已经不见了。
孩子在屋子里听到于浩海的名字就趴着窗急着往外看,看到是爸爸就往外猛跑,被青羚一把抱住了,说是开完了会,就能出去看了,李若希则告诉他,那个寸头的大帅哥是他爸,丁总。
“我爸是于总。”
“于总是个大爷……”
“不是大于总,是小于总,”方盼盼的小手指头,点在玻璃上面,“看到了吗?最威风的那个。”
谁能有我爸威风啊?李若希往外面看。
点兵仪式结束后,众将士们原地解散,方倾急忙往屋里走,想把盼盼带回家,可方盼盼却拽着青羚的手往外走,急着找爸爸,青羚便让他去把孩子带给于浩海。
又躲猫猫是吗?于浩海往那边看了一眼。
转过身,他给方盼盼介绍起来:“这位是你亲叔叔,我弟弟,尹瀚洋。”
“嗨~”尹瀚洋笑着跟他挥挥手。
方盼盼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尹瀚洋,小手合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于浩海:“这么帅呐?”
几个alpha都笑了起来。
“爸爸的亲弟弟?”方盼盼不断地转着头,看着于浩海,又看着尹瀚洋,“亲生的?”
“是啊小朋友,这就叫基因彩/票,你叔叔我是拿着彩票出生的。”尹瀚洋跟王宇行待了大半年,已经知道怎么跟小孩相处了,张开手臂要抱,方盼盼想都不想,就扑过去了。
“这是你刘赢叔叔,这是你孙信厚叔叔……”于浩海一个个给他介绍,刘赢逗他,也装作要抱他的样子,方盼盼却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依偎在尹瀚洋身上。
孙信厚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不自讨没趣。”
“是啊,我还以为我挺有人缘呢,家里那小殿下可跟我有说有笑的。”刘赢道。
“那王星星是个自来熟,”尹瀚洋道,“omega本来就挑人儿,是吧?”
方盼盼矜持地点了点头,众alpha们又笑了起来,于浩海对孙信厚道:“你别站这儿了,快去找你夫人。”
“是啊,大肚夫人不好惹,你还敢到处乱走,不去小心服侍。”尹瀚洋道。
孙信厚叹了口气:“我寻思我今天能歇那么一会儿呢,天天折磨我。”
说完了还是转过身,去找章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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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像很稳,”方倾的手指从章楠的手腕处拿开,“就是你没见着胖啊,按说这个月份了,起码得涨10斤肉。”
“没少吃啊,天天努力塞了,”章楠懒洋洋地说,“就是浑身没劲儿。”
“一天睡多少个小时?”
“大概六个。”
“还是太少了,至少得8到9个小时,才能休息够。”八壹中文網
孙信厚拿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小叉子上插着一块哈密瓜,慢慢地凑近了章楠的嘴巴,章楠看都不用看,直接张嘴叼住。
方倾看到孙信厚肩章上多了一颗星,笑道:“恭喜你了,孙少将。”
“惭愧,”孙信厚说,“方中将高升了。”
方倾听着这有些陌生的称呼,才想到自己已然是个二星中将了,却一点儿实感都没有。
章楠见到方倾脸上一瞬间的懵然,不禁给他举起了大拇指:“服了你了,这就叫‘深藏功与名’吧,城主。”
“别嘲讽我了,”方倾说,“在驻地到底没有你们上前线更英勇,我这算是……”
算是一个搅动风云的佞臣?方倾自嘲地笑了笑。
“不,我们都服你,”章楠说,“谁承想angel有一天能入主驻地。”
“那是驸马爷的兵。”
“是吗?”章楠似笑非笑,张嘴咬了一颗孙信厚递过来的葡萄。
“有皮儿!”章楠埋怨地看向孙信厚,皱了皱眉,想来是他吃的葡萄平时都是没有皮儿的。
“那你吐了吧,吐我手里。”孙信厚忍辱负重。
方倾不禁好笑:“你折腾他干吗?”
“一想到我现在这么辛苦,大蝈蝈似的,我就想打他。”
“打吧打吧。”孙信厚低着头在那剥葡萄皮儿。
“还有俩月就卸货了,坚持。”方倾安慰他道。
“哎,听说你有一个omega孩子,带过来给我看看呗。”
“在他爸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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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那班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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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明白我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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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听见一百英里外飘来的汽笛声
notashirtonmyback
我衣衫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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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文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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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啊,我不能这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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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那班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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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明白我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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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听见一百英里外飘来的汽笛声
节奏舒缓、悠扬,带着淡淡悲伤的钢琴曲,从于浩海的一双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中,缓缓倾泻而出。这首曲子述尽了离别的思念、不甘和落寞,让军营内外的战士们听到了,都不禁黯然神伤。
最后一节终了,最后一个音节停下,屋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于浩海笑着抚了抚手指,说道:“很久没弹了,手生了。”
“不,还是很打动人,充满炽热的情感,又富有细腻的诗意,”塞西莉道,“不信,你看那个傻子。”
于浩海偏过头看去,牛萌萌在一旁的椅子上端坐着,哭的像个泪人。
他笑道:“他听到牛瞎叫唤也会哭。”
“才没有,”牛萌萌擦了擦眼泪,“我是太感动了。”
“那你说说,这曲子讲了什么?”于浩海问道。
“离家很远很远,”牛萌萌说,“背井离乡。”
于浩海没想到他能听出来,牛萌萌大字不识,更别提英语,但音乐自有它的语言。
房间内外都站满了人,时不时往里看去,观看兵王的演奏。今天来的人特别多,能被点兵的战士们已经是各个a军部队里的翘楚,王室亲眷更是数不胜数,孩子们里里外外地跑着,好奇地来看,大人们则不管面生的还是面熟的,于浩海已经升了三星上将,都来向他道贺。
于浩海脸上淡淡的,牵着方盼盼的手到处找方倾,方倾没找到,找到了塞西莉。塞西莉的钢琴被不远万里地搬了过来,一时技痒,便弹奏了一曲。
方盼盼已经从座位上起身,钻到了于浩海的怀里,抓着他的大手按到了钢琴上。
“四手联弹啊,”于浩海笑道,“你水平可以吗?”
“可以!”
方盼盼坐在爸爸的身边,低头起手式,开始弹奏了起来。一曲《欢乐颂》在幼童的演奏下,是欢快、轻巧,犹如小鹿快跑,于浩海间歇为其辅奏的音节,则是意境深远、气势磅礴。
“wodeinsanfterflugelweilt四海之内皆成兄弟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谁能作个忠实朋友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献出高贵友谊
wereinholdesweiberrungen谁能得到幸福爱情
mischeseinenjubelein就和大家来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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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将,不是,方中将,由于变异兵的到来,我们现在军大营里没有足够的地方能让他们进驻和休息……”
“不是变异兵,”方倾纠正道,“是……是b兵,你把咱们anger跟angel中间的围栏全部拆掉,将那片地盘划给b兵。”
“是。angel不会说什么,就是咱们的兵,感到不安……”
“是害怕吗?”方倾皱了皱眉,“我看谁这么胆小啊,你给我提过来。”
对方不敢答话了,立刻跑去复命。
“方中将,新来的变异兵们的午饭怎么解决?提前咱们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压根没带他们的饭,况且他们吃什么东西,咱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鲸鱼尸块?”
方倾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只是部分兵变而已,二十年前的战俘,现在是咱们的兵,哪个给什么尸块啊?!你让后勤部快把加鞭,去附近的农场,给我把里面所有的活物都给买了杀了,运送过来。”
“是!”
“方中将,b兵们说,他们有些人手指粗大,用不了叉子,只能用大勺子……”
“去买勺,人均配备大铁勺,买三千个。”
“是!”对方跑了几步,又跑了回来,“那于上将需不需要配备一个铁勺……”
方倾:“……买!”
作为城主,且是anger皇家军目前的最高掌事人,凯文逊带着小殿下在那排练,准备下午的亮相,方倾只得解决于浩海带来的各种“突发情况”,左支右绌,忙得脚不沾地,耳边钢琴声萦绕着,连绵不绝。
“去把这音乐关了,”方倾说,“吵死了。”
白玉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这是您前夫和您儿子的四手联弹钢琴曲,您看到这校场里的人都少了吗?老少爷们都去捧场了。”
方倾:“……”
他不能不去看看了,甚至在去的路上,就不禁怦然心跳,他知道盼盼这孩子琴技高超,颇有天赋,也知道于浩海擅长此道,想到一大一小俩人在演奏,便不禁跑了起来。
站在人群的后面,他踮起脚来,掏出了手机,开始拍摄。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这就成了他的本能反应,孩子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要第一时间记录下来,平时因为工作不在孩子身边时,就掏出来反复看。
“方中将。”
“是方中将来了。”
“孩子的爸来了。”
人群中逐渐叽叽喳喳吵闹了起来,方倾还在那儿沉迷于拍摄视频,为了不让手抖,而端平了手臂。可后腰上却不断有夫人们接连推着他,把他从人群后面一直往前推,直到推到了最前面去,单独对着他们父子俩,还在那拍摄。
方倾:“……”
他忽然感觉到了社死,全身的汗毛都刷的一下竖了起来。
孩子低着头认真地弹着琴,这曲子琴谱对他来说还是很复杂,所以要聚精会神,于浩海虽然也低着头,没明显地往方倾的方向看去,却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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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掉到了地上,孩子王的丁一翼,跑进来想凑个热闹,往里面一看,看到了正在聚精会神、小脸绷得紧紧、认真弹琴的方盼盼。
“真厉害,”他说,“好听!”
“我也会弹啊,”李若希说,“这首曲子我弹得也挺好。”
“你快拉倒吧!”丁一翼将球放在脚底下踩着,“你那也叫弹琴?”
“是啊!我和他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李若希急道。
“那就是琴一样,爪子不一样了,”丁一翼说,“你在那乱弹的时候我都塞住了耳朵。”
“你找打!”李若希举起了拳头,丁一翼抱着球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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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方盼盼奇怪地看着于浩海:“爸爸,你刚刚弹错了一个音……”
于浩海打哈哈道:“快看,你爸来了。”
方盼盼转过头去,看到了方倾,连忙跑过去,抓着他的手把他拽过来,又把于浩海的手牵了起来,将方倾微凉的手指塞到了于浩海宽厚的手掌心里。
此刻,于浩海觉得方盼盼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场内外的人们起哄叫好起来,这对夫夫每次同框都要在驻地流传各种匪夷所思的花边新闻,每一年半左右来一次,何况两人现在身居要职,一个中将,一个上将,简直逼着人不得不关注和吃瓜。
方倾的手指想要抽出,被于浩海紧紧攥住了。
“大家各归各位吧,到时间了,准备开饭。”方倾笑着对众人说。
“散了吧散了吧,城主要放饭了!”
塞西莉笑着俯身:“盼盼,跟阿姨走吧,带你去跟王宇行小朋友玩好不好啊?”
方盼盼才不想去见什么王崽,抬起头,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于浩海,又看了看方倾。
每次他流露出这种又想要这个爸爸,又想要那个爸爸的小表情,就会让方倾感到一阵阵心酸。
“一会儿找你。”方倾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于浩海扬着下巴,示意方盼盼:“去吧,去吧。”
孩子恋恋不舍地走了。
方倾抽出手指的一瞬,于浩海直接握住了方倾的手腕,等到方倾抬头看着他时,他才讪讪地松开了手。
“方中将。”
“于上将。”
俩人对望。
“给我看看。”于浩海说。
“什么?”方倾本能地想揪住自己的衣领,以为于浩海又要检查他的腺体。
“我看看你拍的怎么样。”
方倾才反应过来,于浩海问的是刚刚他拍的那段视频。
“就那样。”
“给我看看,一旦把我拍丑了呢?”于浩海似乎心情不错,慢慢地往他面前走。
“你自己长什么样你不知道?”方倾后退了一大步,看到于浩海涎着脸笑着靠近他,雄性alpha富有侵略性的柚子气息逐渐扑了过来,令他感到头皮发麻。
于浩海要是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把屏保给解锁了……那么大个黑崽照片在上面,他要怎么解释才好。
方倾只好打开手机调出刚刚拍的视频,给于浩海看。
琴声响了起来,于浩海就着方倾的手,低头看着,忽然问道:“你把我的脸放大了,为什么?”
“没有啊。”方倾装糊涂道。
“你刚明明放大了镜头。”
“我是要看盼盼。”
“只有盼盼的后脑勺。”
“我就是要看他的后脑勺,”方倾把手机合上了,揣进兜里,“谁要看你的大脸!”
于浩海笑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忽然,低着头,手指慢慢地弄松了自己的领带,拽着其中一角,往下一拉。
“你要干什么?!”
方倾瞪圆了猫眼睛,震惊地看着他,连连后退,于浩海不是没用领带玩过他。
“于浩海,现在是大白天!”
于浩海仿若未闻,把领带绕过脖子,摘了下来,往前递去。
“你跟瀚洋和明月说……”
方倾立刻扑向了钢琴,从盖子上拿起了方盼盼撂下的小水壶,将里面的纯净水尽数泼到了于浩海的身上!
“……你想用绳子套住我,”于浩海轻轻擦去了溅到脸上的水,依旧把领带拿在手里,伸长了胳膊,递了过去,“这根绳子行吗?”
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