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营誓师大会还有一周才能正式举行,离兰特斯岛较为远的偏僻地区子弟兵,为了能够按时报道,都早早地背上了行囊,前来敲开了新兵营的大门。
进来就别想跑了,左阳旭开门,笑着欢迎他们来,只是来了就别想出去玩了,提前就给放到了宿舍和校场,开启了地狱魔鬼般的训练模式。
“我本来想把行李放在这里,就去驻地医院找你来着,”范恒满委屈地瞅着另一边站着的左阳旭,小声道,“结果他们不让走了。”
方倾笑着偏过头去看长官们,左阳旭道:“首都花花世界乱人心绪,其实没多大意思,等你出师了以后再找机会去玩,也是一样的。是不是方倾?”
他还要方倾跟着一起帮忙哄骗范恒满。
兵王从来都是新兵营重点呵护和关照的对象,身心健康和事业能力,甚至关系的是军界未来十年到二十年的发展趋势,乃至水星这样的海岛国家多个岛屿的命运。
“是,等你出师了我带你去玩。”方倾顺势说道。
“好!”范恒满大吼了一声,脸上满是兴奋。
莱斯利忍不住捂起了耳朵皱着眉:“早晚被你吼聋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去训练!”
“是!”范恒满大声回答,竟倒退着往后跑,边跑边笑着看着方倾,敏捷地躲避了所有的障碍物,退回了绿茵场上,吹起了嘹亮的口哨。
“全体集合!”范恒满站立排头进行整队,“一纵一排,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
方倾望着他们青春蓬勃、充满朝气的样子,心中无限唏嘘,时光过去的可真快,转眼已经五年了,他们新一代的年轻人蓄势待发,而我们……
“你们也还没老,”莱斯利冷眼看他,“五年过去,你今年也才23岁,你前夫26岁,对吧?”
方倾忍不住笑了,莱斯利长官还是那么慧眼如炬,洞察人心。
莱斯利和方倾在新兵营里各个熟悉又不熟悉的地方散步。方倾看到左阳旭长官,竟然隐藏在一个树墩后面,偷偷观看范恒满是如何率军训练的,不禁感到好笑。
“左长官对新任兵王满意吗?”方倾问道。
“喜欢的不得了,天天假装放权,实际偷看,生怕范恒满拿不住人,带不起队伍,又怕范恒满没有靠山,走了丁一劭的老路,每天没有几个小时敢合眼。不过,就像范恒满自己说的,目前还真没人欺负他。”莱斯利说,“跟你前夫比起来,范恒满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成为兵王的过程,也跟别人都不一样。”
“我听说这次考核是淘汰赛的形式,饥饿游戏加生存试炼?”
“是,你们那一届的孔雀旗考核是‘孤岛求生’,他们跟丁一劭李茉莉他们那一届一样,是淘汰赛,”莱斯利道,“结果,你猜谁第一个跑过终点?”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兵王啊,”方倾说,“不然范恒满为什么是兵王?”
莱斯利笑道:“不是,是范恒满所在队伍,一共167个人一起,踏过终点。”
方倾:“啊?!”
原来孔雀旗考核的淘汰赛机制中,由全国参军alpha中选取综合素质最高的五千人,共同进入竞技场进行搏杀,康斯坦丁上将负责选址、出题,教官们从各个军队里聘请海陆空高手,经过层层人工布置,遍布原始森林、海域、荒岛、山坡等地,处处设置致命障碍。
竞赛中,这五千人不但要猎杀同伴和敌人,追踪他人行迹,对抗七天的饥饿,不断就近伪装,不停与人智斗,以及不断结成联盟和不断分裂结盟的方式,通过生死存亡的考验,最终突出重围,单兵过线第一人,成为兵王。
所有巅峰挑战对决和猎杀时刻,都会被微型摄录机现场直播到新兵营、王室、军界高层,一分钟的延时都没有,相关人等必须反复观看比赛视频,以求所有孔雀旗百名榜录取结果真实、可靠,没有半分虚假。
本来考核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开始都还正常,大多数都结伴同行,甚至歃血为盟,组队当中甚至有一千人是一队人马的情况,只是遇到一次倾炮袭击或是麻/醉/弹袭击,就被击溃了,人数越多,变数越多,互相争夺食物和武器的情况更多,打得也更惨。三天过去,大的体量的结盟已经全数击溃,大家都分成小部队分别前行。
第五天的时候,突然一支平平无奇的200人结盟小队杀出重围,从一开始宣誓结盟到第五天,竟然一个都没调队,一个都没被暗杀,且有计划、有智慧地逐个吞没别的被打落的、已经没有他们战队有实力的小帮派,甚至连他们的伤兵,都被范恒满统一调配不准扔下,一个个背在身后或是扛着,走向了终点!
“weallwin!”
这是范恒满不断给自己的队伍鼓气时喊的口号,也正是他带动的这一向心力和凝聚力,使他的队伍中没有一人有异心,没有发生过一次内讧和内斗,除了体力不足、不愿拖累队伍、主动投降的人之外,初始200人的“范恒满小队”,最后竟然有167人到达终点!
范恒满是其中最后一个过线的,腰上捆着粗粗的绳子,拉着一个由树木捆绑而成的简易平板车,上面躺着的是他的伤员。
我们都要赢,他用实际行动做到了。
“一颗红心,满满正气。”这是康斯坦丁上将给范恒满孔雀旗考核时的批语。
只是,这突然167个人集体过线,到底谁是兵王啊?!
难道还要加赛不成?
康斯坦丁力主这一队伍中的带头人范恒满是兵王,可王室却有不同意见。
“兵王是要能力最突出者才叫兵王,这算怎么回事儿?”赛威不满道,“重新比试!”
他的小儿子比尔逊,可并不在范恒满的队伍中。
于凯峰却道:“时代更新了,这兵王的概念也应该跟着更新,这位小范能做到的事,恐怕前面历届兵王都难以做到,大争世界,谁能真正无私?范恒满在应召入伍的心愿一栏里,明确写着‘要当兵王’,可在真正的考核之中,却能为了队伍获胜,抛却私心,这种精神更难能可贵,我觉得军队里需要这样的新鲜血液涌入,他就是兵王!”
轮到巴克达统帅说话时,他却沉吟不语。
于凯峰提到的“无私”和“私心”,隐隐地都像在戳他的脊梁骨,他本来不想提出异议。只是这167人的名单中,属于art乃至air后辈的,竟然有一半之多,超过了一百人。
这孔雀旗考核中结下的金兰情义,往往是一辈子的生死之交,假如这新一任兵王,还是跟a军紧密抱团,王室未来将如何驻足水星?
“也不能差距太大,”巴克达说,“兵王从来的概念和定义,都是‘个人能力最强’。这位范恒满,既然出现了争议,我看……咱们不如先看他的文试成绩,如果他的文试在前十名,咱们再摆擂台,单兵挑战,不服的人跟他打,如果他都能胜出,那就没得说了,如果不能……取消他们这一队伍的成绩,重新比过。”
“反正轮不到赛威的次子比尔逊,”于凯峰突然在那边直接挑明,“你们这些什么伯爵侯爵各种攀亲带故的狗揽子们,毛都够不上……”
“于凯峰!”巴克达怒视着他。
方匀把于凯峰推到一边去,对巴克达道:“统帅,那就先看文试吧。”
两方势力都在暗暗较劲,这届一共有6万新兵冲击新兵营,隶属a军后辈的有27000人,隶属王室乃至皇家军派系的有28000人,结果咔嚓一声震天响,小小的穷乡僻壤,竟然来了个农民之子要当兵王。
如果就他自己冲线拿了第一,在康斯坦丁上将为了避免“梁文君案”再次发生,数次督促不能舞弊的情况下,王室一族都没法再做手脚,可范恒满偏偏上来就跟a军后辈达成结盟,使得王室不想容纳他。
两天后,文试成绩出来了,范恒满位列第一。
康斯坦丁和于凯峰都松了口气,赛威却道:“文试向来不能占比太多,不然上一届我们凯文逊殿下文试成绩名列前茅,被武试成绩一平均,不也才25名吗?难道兵王看文试?!我们是考状元?!”
于凯峰要跟他呛声时,方匀却道:“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摆擂台吧!”
三天后,范恒满登上了擂台,新兵营内共有42人向他发出挑战,赤/身/肉/搏,外加巷道枪战,最终范恒满一一胜出,毫无悬念,兵王之争,终于落幕了。
“……从没见过这么闹腾的考核,一来就让人操心,”莱斯利道,“为了让他成功戴上这个兵王的头衔,我感觉老左都变得憔悴了!”
方倾笑道:“过程虽然繁琐,但结果还是好的啊,我相信小范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的。”
“就像你的前夫一样?”莱斯利问道,“24岁提中将,比丁一劭还早了一年。”
方倾点了点头:“是。”
莱斯利不停地“前夫”“前夫”,就是为了试探方倾的反应,方倾终于回答他了。
“……真离了?”莱斯利啧啧有声,“那不得疯吗?”
“我还好。”方倾说。
“我是说他。”莱斯利道,“是因为你的……你最近几年,身体好吗?”
“我的腺体好了,长官,”方倾道,“让您担心了。”
“真的?”莱斯利喜出望外,“是生了那个叫什么……方盼盼以后好了?”
“……是。”
“太好了,太好了,”莱斯利抚掌感叹,“当年于浩海跟我说你这个病没法治,除了割掉腺体之外,可能就得生个孩子才能好。可这个病又偏偏是让人不孕的,你说这道题可怎么解,他也是为此头痛了很久,不想让你顺利出师,不想让你离开驻地,害怕影响你的病情……”
方倾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只要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信息,他还是会感到难过,感觉到那些年于浩海的不容易。
“不过,你们连这一关都过去了,为什么还会离婚?”莱斯利跷着二郎腿,微微侧着头,不解地问。
“是我太注重自己的感受,是我的选择,”方倾淡淡地道,“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莱斯利反问道,“你自己的感受不好,所以想离,这理由很充分了。你的任何感受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方倾不由得笑了,莱斯利还是一如既往地快人快语,善解人意。
“累不累?去将军楼里歇一会儿?马上吃饭了,”莱斯利道,“他的房间还在,小范恐怕要升了少将才能住进去,不过这种机会不多。”
于浩海在新兵营时就提了少将,是因为他在歌剧院大劫案里救下了统帅和公主,所以才早早地封将。
“……不去了,”方倾对那第一次被于浩海强制性标记的房间是有阴影的,“我跟你们去食堂吧,想来好几年没吃大师傅炒的菜了。”
“越来越咸,得自备酒水。”莱斯利吐槽道。
上午的训练结束了,到了午休时间,方倾跟着莱斯利,去到了他们曾经定情、凯文逊和尹瀚洋曾经吵架、卜奕和谏中震曾经抢着要当于浩海副将的大食堂里。
依旧是人满为患,烟火气十足,新兵们依旧是关系好的围成一大桌子,omega的部队还没来报道,方倾作为一个omega新面孔,跟着莱斯利教官进到食堂里,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听全场沸腾炸裂开来,拿着筷子的,搬着凳子的,端着碗的,排着队打饭的alpha新兵们,突然都跟大狒狒似的,哇哩哇哩起哄和大叫起来。
“这就是咱们的omega战友吗?!他们也来了?!”
“太顶了吧!竟然这么漂、酿!”
“美人,是美人啊!”
“雪□□嫩的小东西啊这是……”
“哎呦哎呦他看过来了……!”
“都给我肃静!”范恒满用电棍一端狠狠敲在桌子边沿上,“你们这样,他会害怕!”
方倾:“……”
“害你大爷的怕!”莱斯利气愤道,“这是你们上一届的omega排头兵方少将,还不给我速速行礼?!”
“啊?”
一个个呆头兵们都目瞪口呆,无法把方倾这个小形象跟那个五年前叱咤新兵营的“毒王”重合在一起。
“方倾,给我放毒!”莱斯利喊道。
“呃……为了大师傅们的劳动成果,我就不在这撒泼了,”方倾朝他们挥了挥手,“等下午校场上见。”
“方少将!”范恒满却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军礼,“让您受惊了,我现在立刻教训他们!”
说完举着电棍就要横扫一大片,方倾笑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咚”的一声,范恒满手里的电棍掉到了他旁边临近坐着的那人的怀里,跑步往方倾处挺进。
包间里七位教官坐得很齐,知道方倾来了,中午就都到了,左阳旭笑着说“这是咱们方少将”,众人起身要给他行军礼,方倾连忙拒绝:“别折煞我了各位教官,没有你们哪有我。”
饭菜陆续上了,各位教官都询问方倾前方战线的事情,又有人问他“城主”的身份,问他是不是驻地军权最大的人,方倾笑道:“现在刘赢才是,他驻军30万在驻地,实际上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城主。”
辛迪教官笑道:“刘赢不也是angel的吗?跟你都是副将,你的星好像比他多一颗吧?那你还是城主啊!”
“方少将都不是副将了,是anger主将。”有人小声提醒他。
“说到底你和刘赢还都是咱们浩海的左右手啊,浩海真是我们历届兵王之光了,皓南岛就是水星最大的岛,被他从阿诺德手里夺了回来,这驻地现在也是angel军权最大,那咱们浩海,不就是水星最大的……啊!”
麦希教官被莱斯利狠狠地踩了一脚。
他真想把这些沉迷武学和技艺的臭alpha们都关到房间里,打开他的八卦文件夹,让他们搞清楚现在方倾和于浩海的关系。
“我在anger了,现在个凯文逊殿下分别率领anger,”方倾笑了笑,“angel跟我没关系了。”
众人都沉默了,范恒满坐在方倾的旁边,转身从汽水箱子里面捞出一瓶橘子味的,砰的一声打开了瓶盖,等气泡都呲了出来后,才递给了他。
“以前这第一瓶汽水都是我的!”莱斯利叫道。
范恒满立刻转身动作飞快地又开了一瓶,递给了莱斯利。
方倾不禁笑了,仰头喝了一口,忽然想起在雪乡的时候,他也是顿顿离不开这爽口清新的气泡橘子水,想来也许就是初怀黑崽的时候,由于黑崽信息素的缘故,他才爱上了这个橘子水。
定睛一看,这汽水的原产地……雪乡!
“咦?!”方倾登时看向范恒满,范恒满会意地笑了。
方倾给他竖起了大拇指,雪乡的生意原来已经走出了那个冰雪连天的世界了。
“咱们小范要好好练啊,”左阳旭道,“你的前辈就在这里,无论是方倾,刘赢,还是艾兰,甚至是于浩海、尹瀚洋,他们出师不到三年,都立下了赫赫战功,现在都是大将军了。”
“我会好好练的!”范恒满道。
“吃饭也不清闲,”莱斯利道,“每天见缝插针地教育,于浩海在的时候没见你这样,是不是人老了就啰嗦了?”
“浩海不用提醒,”左阳旭笑道,“倒是经常问我,需不需要加练。”
“我会比他更勤奋。”范恒满道。
“你这才来了一周,现在想要你的军队数都数不过来,”莱斯利道,“军中有很多人向你示好,你不要早早选定将来入伍的军队,还是要继续训练才是正途。”
“是,教官!”
莱斯利说完了左阳旭,自己就开始嘱咐起来,桌上其他教官在跟方倾寒暄过后,依旧是询问范恒满能不能适应军队生活,以及各项训练的感受。
方倾忽然觉得这弟弟挺可怜的,一入新兵营深似海,得到了如此多的期许和关注,从此是辉煌开挂的人生,还是这一刻兵王,才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这都不一定。
兵王究竟是什么?他想到了含冤死去的卢君逸,想到了偏居一隅不得重用的阎世雄,想到了不得不站到对立面、九死一生的丁一劭,也想到了从不敢一步踏错、愈发狠戾的于浩海。
他甚至想到了黑崽。
跟青羚早早地就想跟别的孩子鸡娃相比,方倾希望黑崽的一生……完全躺平。
“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刚刚入军营就有立下宏愿的,大多都是想去angel,”有教官问范恒满,“你是不是也想追随上一届兵王啊?”
方倾看向了他。
“不。”范恒满不加思索道。
“还挺坚定,那你要令立番号吗?”
范恒满摇了摇头,看向方倾:“我要进你的部队。”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咱们阿满看来不傻嘛,这大腿就抱上了!人家那是皇家军!”
“方倾倒还好说,那位殿下……呵呵,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将啊。”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方少将你今天就不该来!”
“我看是来对了,阿满加油吧!”
方倾却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范恒满走在路上的时候,方倾问道:“你知道当年迷晕你们的黄色硝烟,是我制作的吗?”
“知道,”范恒满说,“当我在国防科技大学里,知道那种炮弹叫倾炮时,就知道了。”
“那你还想跟我?”
“可我们同样学习了如何对付变异人,”范恒满看着他,“我理解你的初衷。”
方倾听了这话心中宽慰,又问道:“你知道anger是皇家军吗?当初荼毒你们乡镇的军官,就是皇家军人。”
“可你劝我当兵时说过,‘打不过,就加入’,有了武器才能向他们反击,”范恒满道,“我想这才是你在anger的原因。”
方倾心中不禁动容,充满感激和感动地看着他。于浩海想了几年也不通的事情,这个少年仅凭当时的萍水之交,就信了自己。
“阿满,你以后想做什么样的兵王?”
范恒满道:“我来了之后,左阳旭长官给我看了很多我上一届和上上一届兵王的履历和表现,以及他们的战术理念和赫赫战功。最让我觉得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治世之道。
“丁一劭丁总称道之以政,兼顾经济。治世不仅靠政治权术,更靠人民集体富裕,除此之外,情理,法理,道理,只要最终导致了贫穷,都不是一个尚好的水星,军队要致力于带领大家共同富裕,是经济的主宰,这才是兵王成就大业者。
“于浩海于总则认为,道之以法,齐之以刑,人人得以法律约束,以政治加以管理,以刑法约束政治,人人得以平等,各司其职,各享其能,才是大道之行。军队在其中不过是个规范这一行为的工具,用过就该弃,狂妄就该禁,今日的兵王与明日的阶下囚,不过是一念之间。”
方倾想到他初次见到范恒满时,就觉得他跟丁一劭某种特质是一致的,乃至最后担心范恒满被奸人所害,也是因为丁一劭的缘故,同样的,范恒满还有跟丁一劭很像的地方,那就是俩人都会搞经济,只不过丁一劭是在各个岛上积累巨额财富,范恒满是带领家乡致富。
于是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紧张地问范恒满:“你觉得谁说得对呢?”
范恒满看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于中将的更合我意,他的战术理论和政治理念,不但气象开阔,胸襟广大,大公无私,还非常有文采,我们只读了两遍,就能完全背出来,非常流畅……”范恒满低着头,很不甘心、不情愿,可又不想撒谎,“……我想成为像他那样的兵王。”
方倾好笑道:“军中他的迷弟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可他是你的前夫,”范恒满依旧低着头,“我很想讨厌他。”
方倾噗呲一声笑了,忍不住上前一步,虚拢起胳膊,轻轻地抱着他。真是好大的个头儿、好壮的身子,方倾胳膊都伸平了,才勉强够得到他的两边臂膀。
方倾拍着他的胳膊道:“不用讨厌他,他不是我的敌人。”
他是。范恒满的眼睛晶莹透亮,散发着犹如冰雪般的光。他任凭方倾这样抱着,生怕自己微微一动弹,方倾就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