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深夜里翻墙进入,躲过凯文逊手下anger士兵的严密巡逻和层层拦截,于浩海和尹瀚洋成功到达军政大楼的安全通道里,想要查明的事实和证据,也已经消失殆尽。
“你是说这里有毒?”尹瀚洋指着那深灰色的水塔,外面已经被缠了一道又一道白色封锁胶条,防止人进去,“我带了警察他们用的那种证物收集袋,可以把附近的碎渣什么的都收集一下。”
“我也带了,”于浩海拿出白色透明塑封袋,甚至早已经戴上了塑胶手套,“不过,看来已经没用了,你看这个封条。”
尹瀚洋走上前去,看到封条上面的小小的红十字标志:“是医用的,这么说,大嫂已经来过了?”
“是,”于浩海低垂着眸子,“和凯文逊一起。”
尹瀚洋的大眼睛眨了两下,试探地问:“那你直接问他是什么毒不就行了吗?他虽然……不还是你的副将吗?”
于浩海自嘲地笑了笑,方倾恐怕连angel都不想待了。
“要不我去问问吧,就说……我猜出来这里有毒了,让大嫂直接告诉我这是什么毒。”
“他不会说的,我有这个怀疑已经很久了,他一定是在秘密研究着什么,可能是俞格给他的灵感,”于浩海说,“我之前不是没有拿到过样本,分别叫老布找闻夕言、艾兰找康斯坦丁上将的主治医生,还找过袁真,三份样本递了出去,都被方倾拦截了,拿回来的结果,全是捕鼠强。”
“捕鼠强是什么?”
“耗子药。”
尹瀚洋:“……那有没有可能,它就是耗子药呢?”
于浩海瞥着他:“做耗子药用瞒着我吗?”
“也是,瞒着耗子就行了。”尹瀚洋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解地问,“你们夫妻之间……”
他想说怎么你瞒我瞒啊,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了,可是想想,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走到离婚的那一步。
“整个医疗系统都逃不过方家,他若有心不告诉我,即使我有这个怀疑,也不会有人给我正确答案,”于浩海说,“咱们又不像卜正,认识一些退了休的医生。”
“哎,退休的医生,我有认识的啊,”尹瀚洋说,“在红霜镇的时候,索星辰请去给墨菲和莉哥做检查的,姓程,叫做程文杰。”
“那倒可以试试,不过咱们现在没有样本,”于浩海指着水塔附近的白色粉末,“这东西我在医院见过,叫做防燥粉,是用来凝固毒性的,方倾在这附近洒了不少。”
“咱们试试吧,程教授特别厉害,也许这些也能被提炼出来那个毒素呢?墨菲说这程教授是医学泰斗。”
尹瀚洋和于浩海低头开始用塑封袋小心翼翼地取样,装进去了一些散落在水塔附近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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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方倾依旧去医院巡房,重点关照了一下那两位孕夫,听说墨菲师从程文杰,已经学了一年多的药学了,功力见长,便笑着恭喜他,能有名师指导。
转过身来,走出房间,便急匆匆地跑回了他的诊疗室。
“喂,程教授,您好,”方倾笑着说,“我是方倾。”
“我一直仰慕您,很想跟您学习,只是听说您退休了,在家带小孙子,不好意思打扰您,没想到您还带了两位学生……”
“不不不,我离出师还远着,想要跟您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就拿我丈夫来说,他都不相信我,弄了点毒啊药啊的,都不愿送我这里检测……”
“是吗?他真是多此一举,劳烦您了,我们不忙,其实我父亲就在医院里了,可以拜托他来化验……是的,不好意思啊,等我回头说说他,怎么好意思千里迢迢麻烦您啊……好、好,谢谢您,您那边拒收就行了,是,把单号发给我,我这边签收就好,好的好的,谢谢您!”
方倾把电话挂了,闭了闭眼睛,捏着话筒的力度逐渐加大,仿佛要把话筒捏碎。
于浩海这个混蛋王八蛋竟然八百里加急,给程文杰寄去什么有毒样本!
他竟然绕过我,去找别的医生……
方倾气得眼前发昏,坐在椅子上,脊背都绷紧了,震怒地半天没缓过来。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关系了,之前于浩海明令禁止他再用毒,他也没有停下来,一直抗旨不尊的是他,一直暗度陈仓的也是他,现在于浩海对自己已经怀疑了,自然要私下里找别人去检测,防着他了。
方倾按照程文杰发来的单号,直接拦截了于浩海寄出的样本,从快递员手里拿到退回的快件后,还笑说自己是于浩海的夫人,家属代领。
快递员没有第一时间打通于浩海的电话,同时看到于浩海之前的默认寄出地址是医院,便放心地将东西交给方倾,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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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提着跟凯文逊一起去家里采摘的新鲜小黄瓜、西红柿、芥蓝菜、生菜、红苋菜、胡萝卜、番茄、莴笋等,去医院看望待产的李茉莉和墨菲。
一路上凯文逊看着王俊抱着的菜篮子,有些无语,这样送出去的薄礼,对他来说太寒碜、太拿不出手了。
“我这次有重要的事要找丁一劭,”凯文逊说,“只送这些农产品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得给他一张面额巨大的支票。”
王俊说:“丁总是有钱人,他都能把军章给镀了金,咱还能比他有钱吗?”
凯文逊琢磨着,丁一劭明面上就从雷蒙那里讹去了一千亿,又大力发展红霜镇的经济,估计这大半年是赚得盆满钵满,不然他的回归未必有现在这么风光,几乎是一呼百应。这多多少少,都是钱和权的双重作用。
如此想着,更是面带忧愁。
“别看不起我这些东西,”王俊拍了拍小竹篮,“最实用了。”
凯文逊笑了笑,揽住他的腰,静静地凝望着他。
到了医院,王俊提着东西进去了,这段时间给丁一劭和李茉莉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夫妇顺手都给墨菲和索星辰分了,可就这样,墨菲的屋子也都塞得满满当当了,他们只好广泛地做慈善,惠及整个楼层的孕夫们,只新生儿的衣服、尿片和奶粉,都堆在墙角,没拆封的都已经码得比人高了。
“王俊来了啊,快坐!殿下也来了。”李茉莉倚靠在床头,看到二人进来,微笑着打招呼,凯文逊道“你好”,跟站在一旁的丁一劭点头致意,丁一劭请过殿下和王妃安。
“这是阮叔叔种的吗?”李茉莉问道,“从你们家的菜园子里拔的?”
“是呀,纯有机的蔬菜水果,别看长得歪瓜裂枣,一点儿农药都没打。”
“我小时候跟着桐桐爸爸去你家玩,在地里摘过,”李茉莉笑道,“还记得你家的樱桃树和杏子树。”
“是啊,就是舍不得那一片菜园子和果园子,我们家一直没换房子,”王俊见李茉莉一直往竹篮里看,笑着说,“你想吃哪个?我给你洗。”
“西红柿,黄瓜,都行,”李茉莉说,“天天山珍海味的,都吃腻了,刚想吃点儿清凉的。”
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礼物,凯文逊这下信了王俊的话,果然是吃的最实用。
丁一劭连忙站起来:“我来洗。”
“不用不用,你们聊吧,我两下就给洗完了。”王俊从附近桌子上找了个水果盘子,捡了些西红柿和小黄瓜,走到水池边上,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晚上我给你炒菜吧,生菜包饭好吗?放点儿花生豆进去。”
“好哇。”李茉莉说。
丁一劭笑了笑,对这王妃的印象很不错。在晖阳岛时,王俊愿意跟被俘的赵云可交换,做人质,这让丁一劭挺震撼的,因为王室的人是什么德行,他一直很清楚,王俊的选择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丁总,咱们也多年没见了,出去聊聊?”凯文逊问道。
丁一劭早知道他的来意,便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病房,去到楼上不远处的天台空地上站着吹风,李茉莉即将生产,丁一劭现在是寸步不离,不敢走远了。
凯文逊从兜里掏出雪茄铁盒,递给丁一劭,丁一劭没接,笑道:“抽完不让进去了,孕夫也不爱闻烟味儿。”
“哦,是我忘了。”
凯文逊试探地问:“这医院里,每一间病房,都设有中控灭火装置吗?”
“有吧,”丁一劭说,“医院着火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凯文逊点了点头,“只怕这中控洒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毒雾,那可比起火还可怕,逃都没处逃。”
丁一劭脸色微变,说道:“殿下,您还是有话直说吧。”
“就在三天前,咱们一起吃饭的军政大楼里,中控灭火系统即将喷出来的就不是自来水,而是学名叫百草默的剧毒。”凯文逊说,“你可知道?我们的点兵仪式,俞格就在其中。”
丁一劭心领神会,说道:“有我在那里,晾他不敢。”
“一个丧心病狂的疯狗,你确定他有怕的东西吗?是怕一时,还是一世?”凯文逊问道,“还是说,他还觉得你是他一伙的,是蜥蜴军,而不是希翼军。”
“我跟他这些年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也知道不能动我,”丁一劭道,“而且我说的话,我给出的情报,你们能信吗?我即便坦诚告诉你们,你们也会认为我是蜥蜴军,而不是希翼军。”
“我信,”凯文逊摊了摊手,“你夫人即将为你诞下双生子,而我和我的王妃,今年也有孕育宝宝的打算。为了这些即将出世的无辜的孩子,你和我,也应该是同一战线。”
丁一劭在犹豫,其实他带着李茉莉匆匆离开时,就想明白了,俞格装成肖思恩来找他,是想引他出去。
他并不想因为回归,而去惹怒俞格,就像凯文逊说的,这是个疯狗,谁没事会去理一个疯狗?何况,他的幸福多么来之不易。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凯文逊说,“你这种想法,曾经我们也都这么想,弄不过他,不如不战,只是,现在我们有了帮手,他会的东西,乔雅会一部分,方倾会一部分,有这两个人助力,再加上你我,不怕弄不过他,你何必畏首畏尾。”
“我牵连太多了,不止我一个人,之前在那边的时候,我数次想要他的命,都被他躲过去了,”丁一劭说,“而且你们也别高估阿诺德对我的所谓父子之情,真到了关键时候,他所有儿子加起来,都不如俞格重要。”
“那你可以辅助,”凯文逊说,“只要提供我们线索就行了,你这马上要做父亲了,忐忑和不安,我也能理解……”
丁一劭嗤笑一声,凯文逊二十出头,在他眼里不过一个年轻王子而已,未必比那酒囊饭袋威尔逊要强多少,而且凯文逊跟他过来时,后面是有影卫的,让丁一劭多少有点儿看不起。
凯文逊即便带十个人过来,也都未必是他力王的对手,这一点,丁一劭觉得他不如于家兄弟,不管于浩海还是尹瀚洋,是都敢跟他单挑的。
凯文逊听出他的不屑来,也不急着解释,而是双手撑在栏杆上,凭栏往外看,天色渐渐暗了,远处的黑色波诡云谲。
他熟悉这种被轻视和被不屑的态度,以前他会愤怒,会恼火,但现在不会,也许是因为被爱,所以有了底气,再碰到这样的状况时,他也更沉得下心来。
“你不信任我,或是更信我那堂哥威尔逊,我都无话可说,”凯文逊道,“七八年前,你在驻地风光无限时,我不过是个轮椅上的病秧子,并不得你关注,那时,你跟安德鲁王子,才是真正的死党。”
丁一劭灰褐色的眼珠转了转,听到这话有些玩味儿,试探道:“安德鲁殿下,对你不错吧?”
凯文逊不屑地笑了一声:“是不错,我坐轮椅,都是拜他所赐。”
丁一劭也走到了栏杆前,往外看:“我曾经有个得力干将,长得非常美丽,雌雄莫辩,看着像是一位omega,实则是一位alpha。这些年来,人事已非,想找他都找不到了。”
他说的是叶轻眉,一个当年突然由王室的神秘人推荐给他,他用来刺杀安德鲁殿下的人。
从丁一劭接触安德鲁那天起,就决定要报他在新兵营诬陷自己、差点儿害自己丧命、害得李茉莉流泪的血仇。
只是这一布局,必须要天衣无缝,让赛威和卜正都无法细查下去。
那时安德鲁作为赛威的长子,财大势大,身边跟随者众,即便是权力鼎盛时期的丁一劭也无法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他。
这时一个叫做叶轻眉的刺客找到了自己,毛遂自荐,说是王室中有人跟他一样,对安德鲁恨之入骨,并提出了一条妙计。
很快,安德鲁被杀,且得了“马上风”死在倌/妓身上的传闻不胫而走,弄得赛威连连委托卜正压下此事,不准再查下去。
谁都不知道安德鲁真正的死因,是死在床上,也是死在alpha叶轻眉的手下。
凯文逊点过去的话,丁一劭顺利地接住了,但依旧没有捅破来说,而是又推了回去。
丁一劭现在的身份,让他比任何人都谨慎。
凯文逊却看着他笑了,说道:“想见他?这好办啊,来人,见过你的丁总。”
后面那隐藏多时的影卫终于现了身,悄无声息地从门后走出,脚步急促,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躬身作揖道:“丁总!”
缓缓抬头,目光和丁一劭对视。
正是叶轻眉。
丁一劭恍然明了,扶起了叶轻眉,这才知道,原来多年前与他暗中“合作”过一次的王室之人,正是凯文逊。
“殿下,”丁一劭终于由衷地佩服起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过……你那时才多大啊。”
倒退七八年,凯文逊还未成年,心思谋算竟然已经如此歹毒了。
凯文逊邪邪地一笑,自嘲道:“受苦受难的孩子早当家。”
丁一劭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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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二人已经坐到了方倾的诊疗室里了。
方倾把门反锁好,坐回到了座位上。
“你们俩要喝茶吗?”
凯文逊摇头,丁一劭更是摇头,纳闷地问凯文逊:“你说换个地方聊,就换这里了?”
“是,我对我的副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凯文逊道。
方倾拿着纸笔,一副要记录口供的样子,问丁一劭:“丁总,我就开门见山了,时间紧急,你们俩竟然已经过来了,说明你已经被说服了,现在,我开始提问——”
“停,”丁一劭说,“你跟我,是另外的算法了。”
“丁总,李茉莉的预产期是明天,你还跟我谈算法?”方倾道,“孩子们现在还在李茉莉的肚子里,明天,可就在我的手里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丁一劭道,“所以,你要你保证他的分娩顺利,孩子们都是其次,首先,李茉莉必须平安无事。”
“我保证。”方倾说,“我有这个信心。”
“好,你们俩还要给我保证,你们抓俞格,杀俞格,都不能把我们供出来,我可是有老婆孩子们的人,拖家带口的,起码短时间内,我不想让他们承担风险。”
凯文逊和方倾点头。
“第三,我不想你们在驻地开战。我岳父们和两个大舅哥……”
“你快啰嗦死了!”凯文逊急了,“你想在驻地我还不愿意呢,驻地是水星文明与财富的集合与象征,驻地亡了,水星也就亡了!”
方倾说:“我可以问了吗?”
丁一劭点了点头。
“丁总,你是怎么快速分辨出俞格是俞格的?”方倾问道,“那天若不是你识破了他,他不会从楼里跑出去。”
丁一劭道:“他伪装的脸无懈可击,那天他也是装成肖思恩把我叫出去的,连说话的语气、内容,都没有漏洞。”
“那你是发现了什么?”方倾问,“气味?”
“不是,这个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但真的是一种直觉。他的眼神,怎么说呢,鬼气森森的,瘆人,没有温度和灵魂,”丁一劭说,“我都是跟他对视一眼,才会觉出不对来。”
“眼神没有灵魂,”方倾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道,“那你是从他眼睛里看出的吗?”
“也不完全是,还是他的部下叫错了我的名字,我才去看他的眼睛,”丁一劭道,“平时我也不会那么去瞪一个alpha的眼睛。”
方倾皱了皱眉,这么说对俞格的真身的判断,没有一个完全的参照,丁一劭兵王出身,又东躲西藏了好几年,自然有这个警觉性。
“不过还有一招,是我觉得比较有效的,”丁一劭说,“突然大喊他的名字。一声‘俞格’喊出去,那个浑身一顿的人,不就是了?”
方倾写到这里,抬头看他:“你是不是骗我?”
“我儿子们都要在你的手上了,我敢骗你吗?”丁一劭道。
凯文逊和方倾对视一眼,忽然凯文逊站起来,走了出去。
“怎么,要跟我单挑啊?”丁一劭不羁地笑着看着方倾。
“丁总,上回你寻死之前,告诉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丁一劭看着他:“什么?”
“你让我离婚。”方倾说,“我现在已经离了,于浩海也恢复了单身。”
丁一劭:“……”
“我和殿下都没有实打实的信心,能控制得住你,”方倾说,“但是,我只是把前面的一个风险告诉你,李茉莉会不会发展点儿什么婚外情……”
“我呸!莉莉只爱我!”丁一劭吼道。
“那谁让你逼我离婚的,还说我要是不离,你死了也不放过我,要做鬼来抓我。”
丁一劭皱眉看着他:“我让你离你就离,你没有思想吗?那我让你赶紧复了,你复吗?”
“那得俞格这事之后,我再想想。”方倾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丁一劭果然不安了,低垂着眸子,很是不爽。他死了,他希望李茉莉能有人爱护,可他活着,就希望能爱护李茉莉的人,只有他。
于浩海想都别想,机会也不能有。
“我现在……还是黑户,没有户口,”丁一劭说,“跟莉莉也还没领证。”
“啊,”方倾假装倒吸一口冷气,“那他们……”
“你闭嘴!”丁一劭喝道,“你说吧!你怎么样才能复婚!”
忽然顺势和逆势倒装了,变成丁一劭求着方倾了。
方倾淡蓝色的眼珠转了几圈儿,心想凯文逊不知道跟丁一劭说了什么,但明显,这人已经初步信服了凯文逊,才坐到了这里。
如果丁一劭这张牌也归了凯文逊,那大壮的未来……
方倾缓缓说道:“你未来答应我三件事吧,满足我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丁一劭愕然道,“……我是什么阿拉丁神灯吗?!”
“是的丁总,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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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于浩海终于因为找快递而找到了方倾这里。
敲门,进去,方倾抬眸看了他一眼,依旧笔下不停,在飞快地写着病例报告。
于浩海坐到了他的对面。
“快递小哥说,我的快递被退回了,是我老婆签收的,”于浩海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老婆?”
方倾道:“那你去问快递小哥去,问我干嘛?”
于浩海:“……”
他吵架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要来吵,能有个机会来看方倾,已经是得来不易。
“把东西给我,”于浩海道,“加急的快件,怎么能说退就退了。”
方倾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一份报告扔给了对面的于浩海。
于浩海打开一看,是一份化验结果报告。
经化验分析,该类毒剂成分为ho2gh3g……&*(
中文名:捕鼠强。
“……你已经懒得用第二种东西来糊弄我了是吗?!”于浩海合上了报告,气愤地道,“又是耗子药!”
“……因为你就配耗子药,怎么样?!”方倾抬头瞪着他。
于浩海:“……”
他确实不能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欺骗主将是违反军纪的事?!”
“知道,我就是明知故犯,我就故意违反了,怎么样?”方倾看着他,“离婚了,就别再管我了。”
于浩海忽然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哎唷!”方倾大叫一声,双手立刻捂住了头,甚至把于浩海吓了一跳。
俩人都站了起来,于浩海看到手底下方倾的眼圈儿已经红了,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用力是不是太大了,方倾疼得直跺脚,到处躲着他。
“我给你揉揉……”于浩海伸手要去碰他,方倾捂着头,愤恨地远离他,往墙角走去。
“方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跟凯文逊沆瀣一气,他能给你的权力更大吗?”于浩海终于按下脾气,认真地问他,“还是跟angel相比,你更喜欢anger的氛围、晋升机会,还是我这个主将,就不如他……”
“他给我的是认同感,是信任,而不是权力,跟你还是跟他奋斗,说白了都是为了国家,我对个人得失并不看重。”方倾说,“你有能力,也会发现和提拔别人,是个很好的主将,事实上angel里omega军长的数量,是三军之中最多的,你不是看不到军中omega的能力。”
“那你还对我……”
“除了我!”方倾说,“你看中我的,只是我在床上的表现力。”
于浩海:“……”
这话显然伤害了他,他觉得他不是,但他没有理由辩解。
方倾对他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的,这让于浩海私下里静静地看着他的时间,不到三分钟,就要动手。
解开他的扣子。
“我无话可说,”于浩海最终放弃,“我明天就得出发去皓南岛了,我希望你能有个平静快乐的假期。”
“我会很快乐。”方倾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往门外走。
可他往东,于浩海就笨拙地挡在东面;往西,于浩海就用身子挡在西面,铜墙铁壁似的,硬是杵在那里不动,挡住方倾。
“你好好想想,”于浩海说,“还有76天的时间,时间过得很快的……当然现在对我来说,是度日如年。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别再闹了……我……”
他张开双臂,眼底泛红,很想抱一抱方倾。
这小猫原本是随意可以揉搓的,现在却连一个指头都不能碰。之前临行时,于浩海所有能从方倾身上要来的福利,现在已经通通没有了,叮嘱、暖床、不舍、不安,现在想来,这些情绪其实都是甜蜜。
现在只是想抱一抱,不算过分吧?
“你走。”方倾说。
离开这里,离开有俞格在这里的、危险的驻地。
“好。”于浩海望着他,终于颓丧地放下了双臂,片刻之后,很是受伤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