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朗看来,水星王室的玛格列特公主,是一位非常符合民众对“公主”期待的现代精英女性。
她从小研读法律,学业斐然,聪明优秀,化名为民间女子“马蒂尼”,参与“难到上青天”、通过率仅有1.5%的超高难度司法考试,并仅仅一次就通过了《法官法》的重重考核和筛选,最终取得了法官资格证。
作为omega权力的驱动者和捍卫者,单身主义的玛格列特公主在职场上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王室出身的她,不惧任何权贵和豪绅的施压和胁迫,因为她就是贵族中的贵族,王室正统血脉的公主。在她活跃的那几年,她当机立断地解决了水星诸多阳奉阴违、积弊多年的种种问题,她压得住气场,不输任何男性,能够三番五次把混不吝的于凯峰以各种角度“捉拿归案”,也能跟一圈儿男人拍桌子、要利益,她更是水星《法典》编纂修订的重要参与者,在司法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曾是全水星omega学习和效仿的榜样,那些年,每一个单身主义的omega都会在个人部落格上留有“遵从伟大的玛格列特公主”的字样,如果说巴克达统帅是水星领袖的话,玛格列特公主当之无愧,是水星omega的精神领袖。
直到她25岁那年,突然向世人宣布,她有一个儿子。
瘦瘦小小、面色苍白,仅仅才3岁的凯文逊,虚弱地像一个快死掉的小女孩,第一次被镜头拍摄时,惊慌地捂住眼睛大声哭叫。
“是的,我有一个私生子,就是他……凯文逊王子殿下。”玛格列特公主,赌上了她的事业和声誉,抛下所有,推出了这样一个王室继承人来。
“我无需向民众解释他是怎么来的,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做妈妈了,从今往后,我会更懂得omega在生活和事业中权衡的艰辛……”
没等说完,她就应言了,体会了“艰辛”。
一颗西红柿从台下抛了上来,砸到了玛格列特公主黑色的纱裙之上,破碎成一滩腐烂的鲜红的花。
那一年,对公主、对巴克达统帅来说,都是一个异常艰辛的年份,王室腹背受敌、诸多非议,赛威、克鲁格、哈里等亲王蠢蠢欲动,巴克达和玛格列特这对兄妹像是急于跟世人证明,他们维多利亚一族是有后人的,王室正统有了子嗣,那就是凯文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男孩,只是赛威和克鲁格都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在一般家庭里,都是家人们闭口不言的所谓“耻辱”,何况玛格列特是王室嫡出的公主。赛威和克鲁格等人为了去掉凯文逊的继承权,不惜给玛格列特公主泼了多少脏水、编排了多少脏事,甚至要以她是女孩,她即便是维多利亚的孩子,她的孽种也没有继承王位的权力。
这时,方匀拿出dna报告,证明凯文逊与公主确实是母子关系,又证明了巴克达和凯文逊的舅甥血亲关系。
方匀忽然出来作证,倒逼于凯峰出来说话,人人都以为总被玛格列特抓去吃牢饭的于凯峰肯定要报复了,没想到于凯峰说自己不会跟女人计较,女人爱跟谁生孩子,水星谁都管不着,但因为这事儿去为难一个女人,非逼她说出孩子的爸是谁,那就是欠抽,他第一个出来反对。
康斯坦丁上将作为一等公爵,站了出来,说一旦王室政变,就继承权问题扯个没完,那以他看来,老统帅戴罪之身连累宗族,整个王室都没有继承权,赛威和克鲁格如果要发动政变,那他要联合军界与上下议院,直接推翻王室。
赛威和克鲁格一方听到军界如此表态,都不敢动作,这时卜正代表司法界站了出来,说按照水星法律,性别平等,女孩也有继承权,女孩的私生子,当然也有继承权。
就这样,几方博弈后,凯文逊才顺理成章地做了维多利亚后代子孙,当上了王子殿下。
只是,玛格列特曾经信誓旦旦“保持单身”的言论,因为私生子的出现,而前后矛盾,她的话失去了公信力,不得不渐渐地淡出了司法界,再后来,塞西莉公主出生,人们终于不用只盯着她这一个公主的一言一行了,只是,每每说到□□、说到私生子,说到孩子的爸爸究竟是谁,玛格列特公主依旧是水星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宁朗曾经为她惋惜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omega已经是水星稀少的性别人群了,女性omega更是少之又少,可人们对她还是不宽容,更希望她做一尘不染的仙女,不然,就退居幕后,做一做法律顾问,让出高位,给那些男人们。
可也因此,宁朗将玛格列特公主之事引以为诫,如果……他终其一生都不能有幸跟艾登走在一起,找不到比他更称心如意的人,宁朗也打定了主意,单身到底。八壹中文網
“哟,偶像来了!”塞西莉公主看到了宁朗,粲然一笑,向他伸出了手,恭敬道,“宁检察官好。”
“小公主好。”宁朗微笑道。
塞西莉公主直接将宁朗请为座上宾,拉着他到自己的身旁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后年的司法考试。
“现在要满20岁才能考?”宁朗看向玛格列特。
“谁说不是,”玛格列特道,“我也想着放低这个门槛,不过卜大人说‘18岁心智尚未成熟,即便考过了,也是背书机器罢了’,所以无端退后了两年。宁朗,你是哪年考上的?”
“15岁开始复习,18岁成年就去考了,”宁朗说起这来,颇有些得意,“是第二年考上的。”
“实在是优秀,”玛格列特对塞西莉说,“你看看,人家18岁就考上了,你还天天想着玩,人家到你这个年龄时已经开始实习了。”
塞西莉努了努嘴巴。
“公主可有弱项?如果是后年考试的话,今年冬天就要着手专攻弱项了。”宁朗说道。
《法学理论》《法学应用》《现行法律规定》《法律实务》和《法律职业道德》《法律与经济》等都是必考科目,宁朗的弱项是经济,即便当时苦读,临时抱佛脚,最后通了关,但至今,经济都是弱项,合同有时都看不懂,前不久还被艾登取笑,说他看不懂小数点儿。
“看不出来我哪个是弱项……”
“那就说明都是弱项,”玛格列特公主打断了塞西莉的话,“你的问题,就是各个科目都太平均,看不出更擅长哪一项,现在虽然几次测试都是满绩,但两年时间,变化莫测,一日不学习,就不知被别的人甩多远,你要参加的考试,是47万人报考的国考,你必须严于律己,努力进步……”
满、满绩?
宁朗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合着大公主是在这儿凡尔赛呢。
“公主,你未来的就业方向确定了吗?”宁朗问道。
塞西莉道:“确定了,做一名法官。”
宁朗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作为omega,还是做一名法官好啊,能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坐着办案。做法官体面,做律师赚钱,做检察官……有调查权。
水星检察官特别是独立检察官不但对警方有监督管理权,对王室甚至军方等国家各个重要机构也有监督调查权,艾登就是因为想要这个权力,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当一名检察官,而宁朗……他想要艾登,所以才投身这一行。
只是,黄粱一梦了。
宁朗怔怔的又陷入这种失恋后情绪时不时低落中时,隐隐听到了那边的夫人和少爷们对自己的窃窃私语。
“哎,那位就是新晋名媛宁朗吧?卜家的大少爷。”
“看着好漂亮啊,气质真好,是腹有诗书的缘故吗?脸蛋都在发光哎。”
“是啊,让你不好好读书!”那夫人借机数落儿子,问了公主,才揪着儿子过来,认认真真地跟宁朗攀谈。
原来是教育系统哈里王爷的夫人和菲利普王子。不多时,又有人来跟宁朗温声问候,原来是埃塞克斯伯爵夫人和他的三位少爷。
聊了一会儿,伯爵夫人见宁朗面善、温柔、健谈,便挽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澜庭花园中,给坐在那里喝茶的夫人们一一介绍了这位“聪明、能干又美丽”的检察官先生。
宁朗本来是这晚宴里最格格不入的人,结果却成为当晚的焦点,世家贵族夫人子弟们对他的气质风度赞不绝口,有的说邱大人和卜大人否极泰来,得了这样的宝贝;有的说宁朗看起来“周身贵气”,根本不像普通人;有的问起他的年龄,听说才26岁,更是惊呼他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一般水嫩;有的干脆现场就给他做起了媒来,数了数手指,竟连王子郡主都配不上宁朗似的挑挑拣拣……
宁朗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脸红扑扑的,手里握着纤细的柠檬酒杯,笑吟吟的,既害羞,又隐隐的有些得意,他还是第一次被一群衣着华丽、妆容精致、身份显赫的人们围成一圈儿夸赞个不停。
玛格列特公主笑道:“哎,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可不行,卜大人将他交给我时,再三嘱咐,不能让人给偷了拐了去,你们这就问起生辰八字来了,不大好吧?”
“哎!儿大不由爹啊,如花似玉的美人,卜大人难不成还要把他关一辈子啊!”
“就是,他们家可不能再关着人、锁着门了,时间长了,那人都得疯……”
这话是一个小少爷说的,半道被夫人捂了嘴,忽然,气氛变得怪怪的,说话的人戛然而止,不往下说了,宁朗有些狐疑地看着众人。
玛格列特公主则状若无事,依旧笑着问宁朗是否已经有了意中人。
“没有,”宁朗抿了抿唇,苦笑道,“也不想有了。”
“原来是效仿公主,单身主义啊!”
“那岂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带着一位小少爷出现了?”
说完,一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玛格列特对这种调笑早已生冷不忌,并不着恼,只讥笑地看向班喜那郡主,走了过去,抬手就打:“看我撕烂你的嘴!还因为艾登的事跟我较劲儿呢!”
“我不管!反正是你牵的线,你就必须得给办成了,”班喜那郡主顺势撒泼起来,“一会儿那检察官到了,你可得帮我收拾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一阵喧嚣,一人嗓门特大,被拽着进这宫门,显然很不高兴,嚷嚷道:“红纸黑字,写着alpha走那边儿,你非把我薅这来干什么,这要是传出去,不怕别人说你儿子渣男啊?!”
“你本来就渣!这还有账儿没跟你算呢,过来!”海曼夫人拽着艾登的胳膊,把他硬拽了进来。
艾登低着头,一进到这别有一番天地、全是满天星点缀的庭院中,再一瞅,坐着的有十几位夫人和少爷都定定地看着他,他转头就要跑,被海曼薅住耳朵转了回来。
“公主,这个孽障送到了。”海曼夫人对玛格列特说。
“艾检,班喜那郡主对你意见很大,你预备怎么办啊?”玛格列特盈盈笑道。
“是我无礼冒犯了,我跟大公主赔不是,”艾登鞠了个躬,“我跟班喜那郡主道歉,我跟伊利安小郡主……”
艾登瞅了一圈没看到,倒是撞上了坐在那里的宁朗,微微一怔。
宁朗只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哎,伊利安郡主呢?还没来啊?”海曼问道。
“说是要去看小王妃,可能在里面玩呢,”班喜那道,“艾登,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大伙儿原来也都属意你做我们的儿婿,只是你一拖再拖,也快30了,我这个小儿子刚刚成人,就巴巴地介绍给你了,你怎么把他惹哭了送回家,连个冰淇淋都不给买?”
“这是我的过失了,只是以前我不当回事,把他们都当弟弟看,转眼弟弟们都大了,毕竟ao有别,我就尽量远离了,没想到伤了小郡主的心,是我的不是了。”艾登笑着说。
这话听着还是拒绝的意思,班喜那郡主有些不快,虽然知道这艾登十分优秀,人中龙凤,但怎么都不觉得18岁妙龄的伊利安配不上他。
正蹙着眉还不依不饶,边上的人也都极力撮合艾登和小郡主,艾登只好躬身道:“谢各位夫人的美意,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众人一愣,连玛格列特公主都惊讶地看向海曼,海曼道:“我也是刚知道,还没追上呢,人家不答应!”
“哟,是谁这么大面子啊,爵爷都不领情?”
宁朗低头酌饮着杯中的酒,冷冷地笑着,有的人看向了他,问道:“该不是宁检察官吧?”
夫人们都看了过来,一联想到宁朗和艾登的工作和年龄,也都纷纷怀疑起来了,艾登一看不好,刚要开口澄清,宁朗却说了话。
“我看不上他。”
海曼夫人转头看向了他。
“是,是,宁检看不上我,我一个糙人,没什么好的。这就不叨扰各位了,”艾登拜别道,“我去前厅了。”
说完赶紧溜了。
宁朗对上了海曼夫人的目光,海曼随即转脸看向别人,笑着跟班喜那说话了。
宁朗心中感慨,曾几何时,他拼了命地想见这位夫人,想跟他攀谈,想跟他搞好关系,想得到他的宠爱,可如今……他一句话就得罪了海曼。
很好,宁朗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何处不青山,各有各的缘法吧。
“哎宁检察官,你这手链和耳环是一套的吧?”有眼尖的少爷看出那金钻首饰,忍不住问道,“是云莱阁五月新款吧?”
“是,出门时随便拿来搭配衣服的。”宁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皮肤,薄得能看见那淡淡的青色血管,玫瑰金的细链将他的白皙和精致衬托得恰到好处。
“可惜云莱阁闭店了,我们没法去买了。”少爷的语气有些难过,“哎,宁检,你是从哪里买到的呀?”
“我是……”
“傻孩子,云莱阁是邱大人的祖业,也就是宁检家开的啊,闭店是不让你们进去,哪有不让他佩戴的道理?”
“噢噢,真好,”一群公子们看着他不禁艳羡起来,“云莱阁都是你的。”
宁朗心中得意,辞退了茂夫人,这一季的云莱阁新品都成了孤品,是他一个人的囊中物了。他有些刻意地回避邱美来关于云莱阁是否找到新的接班经理人的问题,而是要独享这一季云莱阁的所有新品。即便这些公子哥们在上一个季度产品目录里看到了这一季的新品预告画册,也看得着、买不着。
他很享受别人对他的嫉妒和羡慕,特别是来自于这一群身份高贵、原本高不可攀的人。
只是对外,宁朗只笑着解释道:“云莱阁在闭店整休,相信最多两个月,就会重新开张……”
“云莱阁已经倒了,黄了!”
一人大步往花园里走,步履匆匆,语带嬉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却是眉飞色舞的青羚,还有他后面的小跟班,第一次穿omega晚礼服的章楠。
“你怎么才来?”玛格列特公主皱了皱眉,“就不知道早点过来帮我照顾一下大家,这都快八点了。”
“我忙着创业呢!”
“医院都开了多少年了你还创什么业?”
“中年夫人再就业。”青羚未等说完,章楠已经从他的蜥蜴皮包里掏出了一沓请柬,一个个躬身向在场的人行礼和问好。
“我是新兵营第24届通讯兵二级军长章楠,这是我们新店的开张请帖,请各位有空的话,于5月23日上午十点莅临本店参观,地址在贺澜区军政大道1号院。”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纷纷打开章楠给他们手里的华丽画册,竟是一家只卖高奢的时装店,产品门类与云莱阁一模一样,而店长竟然就是跳槽的茂东东。
“你把珠宝服装店开到于总的家里去了?”玛格列特公主不可置信道。
“于总喜欢住在老宅,这套院子被他空得跟个鬼屋似的,白占了那么一大片地,我让方匀去说了说,就把钥匙要来了,现在装修得差不多了,”青羚看着像业务员推销产品似的,跟人耐心讲解的章楠,忍不住笑,“我这孩子对装修很有心得。”
“你从哪抓来这么个孩子?”海曼像检视产品似的不看画册,却把章楠按住了,将他精心梳理的发型都给捋到他的脑后,认真地看着他的小脸,感叹道,“还长这么好看!”
“这是我认的儿子啊,”青羚眼睛斜着,看向宁朗,“现在外面可流行认儿子了,你们没去找找?”
玛格列特公主听他说话夹枪带棒,针对宁朗,忍不住推了一下他:“你干嘛啊。”
“我不用找,我家快有omega上门来了,”海曼忍不住兴奋地搓搓手,“艾登说了,已经在路上了。”
“真是我们医院的护士?”青羚问道。
“是啊。”
“奇了怪了,我把监控看了个遍,都没看出来他抱走的是哪个护士。”
岂知袁真作为急诊室护理医师,常常在进出手术室时穿着的防护服跟护士们的一样,那天晚上又是睡在护士们之间,所以被艾登带走,留下一个侧影,青羚就认准他带走的是个护士,所以怎么都跟袁真对不上。
“茂夫人这种行为,是违反了‘敬业协议’,”宁朗翻过了青羚新店的画册,说道,“他在五年内都不应该从事相关工作,更不应该当你们的店长。”
“他是被辞退,不是被收购和让渡了云莱阁,没有敬业协议这一说,”章楠回敬道,“我特意去翻相关条文看了,倒是你们云莱阁无故辞退了雇佣22年的职业经理人,连个像样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宁朗定定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男孩竟然懂法。
“还是,你希望我告诉大家,茂夫人是因为什么被辞退的?”章楠将手提包拿在身前,歪着头看着宁朗。
“……家里经营方面的事我不管,别的就不用说了。”宁朗站起身来,拿着空着的酒杯,佯装去放杯子,走出了庭院花园。
“哟,我们楠楠还懂法呢?”青羚笑着抱住了章楠,推给玛格列特公主,“你看我让他跟着你学法律怎么样?”
“估计比王俊学得要快。”玛格列特道。
海曼这才翻了翻手里的画册,说道:“青羚,这件衣服,这个,还有这个丝巾,不都是桐桐……”
“嘘。”青羚将手指轻放在唇上。
“你把他送你的衣服拿出来卖啊?”玛格列特公主问。
“不是,他送我的我当然不舍得卖,只是好多款式都是他为我设计的,以前我就觉得他有这方面天赋,这回刚好有这么个事,我就想再发展发展副业,开个珠宝时装店。”
“用的是于总家的地盘,设计师是桐桐,营销推广是你这个干儿子做,那你干嘛啊?”海曼问道。
“我负责收钱啊!”青羚道。
“你能不能换一家人薅羊毛?”海曼气得踢他,“横竖又是你占便宜!”
“没有啊,赚了钱,我就都给老于家大儿婿收着,我里外出力,我也没捞到啥啊哈哈哈……”青羚被海曼追着打。
玛格列特公主低头看着这新店的名字,“twins”,是尹桐最擅长的花体字,logo是绘画镌刻的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前面那个笑着的男孩,黑黑的头发大眼睛,背后那个露出冷漠脸来的男孩,则是卷卷的栗子发色蓝眼睛,他们是20多年前的尹桐和青羚。
公主看到了那时的他们,想到了真假结契omega,也想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
“殿下。”
清雨是王俊的贴身omega仆从,看到凯文逊走进罗衾宫内室,低头行礼。
“王妃在里面吗?”
“在的。”清雨欲言又止,有些想说不敢说,“夫人们也在。”
凯文逊手里握着今晚的流程单,二人在八点直播讲话后,王室人员正式进行晚宴开餐,结束后,他需要跟王俊在烟花秀下合影留念,然后一起坐上游船,在宁波湾海峡继续拍摄,还要放下花灯祈愿,寓意和平……等等一系列复杂繁琐的流程,他需要跟王俊对一遍,防止出错。
所以他没理会清雨的表情,推开外间的门,大步走进了内室。
“爸爸,我、我想回家……呜呜……”王俊身着白色王室旗装华服,头戴晶光璀璨的王冠,脸上浓妆艳抹,腮红打得很重,眼皮上贴着粉晶晶的小亮钻,扑在阮倪和尹桐的怀里撒娇哭诉。
“孩子,你都已经嫁人了,还怎么回家啊,唉!”阮倪心疼道,“快别哭了,眼睛上这钻可要粘不住了,掉了又训你了。”
“是不给你饭吃吗?”尹桐怜惜地擦着他的小眼泪,“你瘦了好多。”
明明在昶洲的时候都被尹桐喂胖了。
“对我很好,给饭吃的,大公主教我学习,学法律,小公主把我当哥哥,很依赖我,很贴心,”王俊吸了吸鼻子,“文逊更是没话说,就是,就是……”
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他不是可以随便笨、随便犯错的王俊了,他住在婆婆家,这里是王室。
玛格列特公主每天监督塞西莉学习,凯文逊协助统帅处理国事,他就顺带着把王俊也看管起来,然后友善地建议王俊——学法律。
“文逊这个人,法律意识很淡薄,言谈举止,没有王法,”玛格列特公主发愁道,“王俊,你学习法律吧,在一边儿能管一管他。”
“……我天啊,”阮倪翻了个白眼,他最了解王俊了,“就你这笨样,还学法律,那不是天天打瞌睡要睡觉吗?你一看书就犯困。”
王俊偷偷握了握手心,因为看书睡觉都被大公主打了好几次手心,只是他不敢跟爸爸们说,毕竟小公主犯错也是要被打手心的。
“那能不能说不想学啊?”尹桐问道。
王俊连忙摇头:“那不行的,是要学的,文逊很不尊重法律。”
天天拿个剑比比划划的。
“那除了学习还有别的难过的事吗?”尹桐怜惜地捏着王俊的脸。
王俊每天五点被玛格列特公主叫起来晨读法条,六点吃饭,七点散步,八点和凯文逊出去寻访,11点在外面或者宫里吃饭,午休到1点继续看书看报,3点陪大公主出去接待客人,5点和塞西莉还有刘赢一起溜狗狗,6点晚饭,7点散步,8点健身训练,10点一身疲惫地回到卧室,洗了个香香澡,疲惫又辛苦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11点,凯文逊从统帅府回来,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重重地压到了他的身上。王俊白天对外人尽着王妃的义务,晚上对殿下尽义务,而且必须热情主动,凯文逊是高需求宝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凌晨1点多左右,凯文逊吃饱喝足睡觉了,王俊帮他清理完了,自己再去浴室清理,然后回到床上,头一挨着凯文逊胸膛,就累得昏睡过去。
五点“樱山飞舞,大地豪情”的口号响起,又是王妃新的一天。
可是这些不能跟爸爸们说。
王俊只好挑重点道:“还有就是,大家把我当笑话看,宫里的人……现在不敢了,害怕再过泼水节,宫外的人,在网上把我做成表情包,笑话我,说我是个笨蛋王妃……”
“这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啊,我还被说是文盲将军夫人呢,”尹桐说,“这个你要内心强大,慢慢的,你是不是就不介意他们说什么了?”
“对啊对啊,你刚回来的时候民众就这么说了,后来呢?”阮倪问道。
“后来……文逊把我房间的网线拔了,不让我知道了。”
尹桐、阮倪:“……”
“俊俊,你选择了他,选择的就是这样一种人生了……”
“是啊,人家歌里不都唱了么,牵了手走了路,没有岁月可回头了……”
凯文逊在外面听的是一身冷汗,不敢,或者说是无颜去见王俊的两个omega父亲。
他觉得自己其实是骗了王俊。想当初,激励他走进军营奋起的目的,是不想让统帅和公主那么累,不想让塞西莉做王室的吉祥物,到处展览。
结果,他把自己最爱的人弄进王宫里当吉祥物了。
这真是个错误。
到了晚上八点,宴会正式举行。王俊已经很熟练地补好了妆容,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憨憨小脸,右手被凯文逊握着,挥着肉呼呼的左手,喜庆地笑着跟镜头打招呼了。
他挥手致意后,就是凯文逊发言了。
“尊敬的水星公民们。”凯文逊站在鲜花绽放的演讲台上,忽然抬头,把稿子合上了。
糟糕。玛格列特太熟悉他这作妖前的眼神了。
糟糕。塞西莉也看出来了。
“我要跟你们请个假,余下三天,我要带我的王妃出去玩,不再露面,别找我们,反正你们也找不着……”
王俊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旁边发着疯的凯文逊,苦着脸心里求他别闹了,这可是现场直播啊!
他还恐慌地看向台下脸色发青的大公主,特别想举手告诉她,这可不是他授意凯文逊这么胡说八道的啊。
麦克风呲的一声响了起来,非常刺耳,凯文逊丢下麦克风,抓起王俊转身逃跑了。
红色幕布颤动着,宴会大厅里一片寂静,接着,吵闹哄笑声震耳欲聋,最后还是巴克达上去救了场。
“他们私奔到月球了,咱们暂且先吃饭吧,开席!”
刘赢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问塞西莉道:“他们总这样吗?”
问的是凯文逊和王俊。
塞西莉好笑道:“是,天天在王室里演偶像剧呢,我都看得生气了!”
这一晚水星人民都在议论纷纷,落跑的王子王妃去哪儿玩了,有好奇者还连夜开着车、开着船,到处去找他们的下落。
阮倪夫夫回到家中,也有些担心。
只是,没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爸爸……!”王俊戴着鸭舌帽,被凯文逊搂着,抬头笑着露出了眼睛。
“你们回来了?!”阮倪惊喜地道。
“嗯!”
“快进来!”王珣推开了门,警惕地往外看,凯文逊一路飙车甩掉了所有人,才终于把王俊带回娘家来了。
“爸爸!”
王俊激动又快乐地抱住了王珣和阮倪,凯文逊站在了他的身边,温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