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袁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一直觉得,艾登是在逗他,或者说,从一开始,艾登就不相信他甘于做个路人丙,甚至总叫他袁小丙,也是一种嘲弄和打趣。
“我……我说不清楚。”艾登道。
“……有你说不清楚的事?”袁真不信。
艾登笑了,望着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相信爱情是一种感觉,是说不清的东西,如果我能将它量化和完美表达,那反而说明它不纯粹。”
“听不懂。”袁真说。
“那我直白一点儿吧,”艾登的目光,落在袁真解开的第一颗衬衫纽扣上,微微下滑,往第二颗纽扣去的时候,却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我觉得你很……性感。”
袁真噌的一下脸红了,随即整张脸连着脖子、耳后都热了起来,他立刻从艾登的座位里逃开,往后退了几步,离他很远。
“渣男!”
“又诽谤我!”艾登道,“这不是油嘴滑舌、不是故意轻薄,而是真诚的表达、最直观的感受……”
袁真跑到书架后面去了,坐到了沙发上,用抱枕把自己埋了起来。
艾登则站了起来,手里握着笔,胳膊青筋迸出,原地忍了很久,才克制着自己,没追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史密斯拿着三人份的盒饭回到办公室里,艾登和袁真分别坐在高高的书架里外,互相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和尴尬。
“吃饭了。”
史密斯望着这两个别扭的人,觉得好笑。
摊开在桌子上的饭菜,包含了袁真点的西蓝花、松仁玉米和小鸡腿炖土豆,但袁真拿着筷子不大敢去夹,史密斯笑道:“吃吧吃吧,我买单,你吃了也不用做我的男朋友。”
“谢谢。”袁真说完,去夹了一个小鸡腿儿。
艾登斜眼瞅着史密斯,史密斯识相地拿起自己装盒饭的口袋,起身往外走。
“你不在这儿吃吗?”袁真问道。
“不了,我就在隔壁。”史密斯笑着走了出去。
艾登和袁真无言以对地吃着饭,艾登时不时地看他,他感觉到了,但并不抬头,一顿饭吃得别别扭扭的,味同嚼蜡。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艾登问道。
袁真现在一听他说话,就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又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所以干脆装作没听到。
艾登自问自答道:“你说过,等我办完了谏氏集团的案子,就给我包包子吃。”
“行,”袁真说,“今晚我回去做,蒸好了明天给你拿来。”
“不,”艾登说,“我要吃新鲜出笼的包子。”
“那我明早做,做完了马上送来,也是新鲜出笼的。”
“不,我要在灶台边上看着,它做好了我立刻就要吃。”
“那会烫你的嘴。”袁真说,“会把你的嘴烫秃噜皮。”
艾登看着他,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好像他可以经受得住任何来自少爷的刁难,或者说是挑战。
“你帮我吹一吹,就不烫了。”艾登反正也不要脸了,干脆豁出去了。
渣男。渣男。
就这样还不承认自己是渣男。
袁真沉默了,反正现在跟他说话,无论说到什么,最后都会扯到“做我男朋友”,估计下一句话就是“不让我吃上热包子你就得做我男朋友否则你就犯法”之类的。
袁真从没想到艾登是这么胡搅蛮缠的人,之前一个多月销声匿迹,连条短信都没有,袁真还以为艾登已经有了新的愉悦对象了。
“给不给我包包子?”艾登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用筷子另一头去轻轻戳了戳袁真的胳膊袖子,“你之前答应了。”
“要面粉,擀面杖,蒸笼,还要有炉罩、明火,你这办公室里只能烧个热水,”袁真说,“而且经常有人进来,你和宁检或是警察在那说话的时候,我在一边乒乓剁肉馅或是擀皮包包子,你觉得像话吗?”
艾登想到了那样的场面,莫名有种人间烟火气息,你织布来我耕地、夫唱妇随的感觉,不禁笑道:“我觉得挺好。”
袁真:“……办不到。”
艾登皱起了眉,又开始用筷子怼他胳膊:“可是你答应了!你说话不算数是吗?你这是……”
“又犯了什么罪?”袁真说,“和你在一起每天都要背负刑法是吗?”
“你这是犯了‘不浪漫的罪名’,”艾登说,“反正你答应了,就必须要做到。”
“我就做不到你能怎样?”
“我就禀告给你上级领导。”艾登得意地看着他。
袁真很想用倾炮拍他、用针扎他,或是干脆上手打他,他又用咒怨里小女孩的目光瞪着艾登,艾登立刻连声大叫起来,说他要吃人,要杀人,要预谋犯罪。
吃完了饭,艾登站在地图前面勾画码头的位置,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梁队,你现在到哪儿了?艾兰在吗?”
“梁队,我问你艾兰在不在的时候,意思是艾兰应该‘在’,你弄错了我的意思,”艾登严肃地道,“‘人面鲨’是重刑毒/贩,死立执是跑不了了,他的手下众多,遇到你会拼死反抗,所以艾兰应该在,他毕竟是特种兵。”
梁文君在那边说道:“是我不想带艾兰,这次很危险,不过,我有个强大的外援……1队就位,4队准备,3队埋伏,等待收网!”
背景音是梁文君镇定自若、指挥警队的声音,艾登听明白了,说道:“注意安全。”
袁真凑过去问道:“艾兰是执行任务了吗?在哪儿?用我去吗?”
“不用,”艾登放下了电话,静静地看着他,“兵王去了。”
他等着袁真再提问,或是再表达想去的意愿,他的目光不善,隐隐地像是设了埋伏似的,在等着他上套。
可袁真敏感地觉察到了,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去哪儿?”艾登很警觉。
“在走廊站一会儿。”袁真说。
他看到史密斯就在附近不远的牢房门口站着,走过去跟他说话。
史密斯给他看自己的训练成果:“小丙你看。”
他掏出兜里的玻璃弹珠,一颗放在四五米远的地上,另一颗拿在手里,一番瞄准后,啪的一下扔了过去,稳准狠地打到了地上的那颗弹珠。
“好厉害!”袁真给他鼓掌,“我也只能擦到一点儿边,你打得很准。”
袁真从他的大手里拿出几颗弹珠放在地上,也挪到四五米远的地方,瞄准、发射,一声脆响,弹珠被弹开。
史密斯笑道:“新兵营战士果然有两下子。”
“你也不错。”袁真道。
俩人在那弹弹珠,互相给对方设置障碍,互相打飞对方的弹珠,倾弹的重量轻,投掷的路程远时,需要考虑风速和偏移角度,袁真惊叹于史密斯只练了不到两个月,比之新兵营战士也不逊色。
“我现在出师了吗?”史密斯好奇地问道。
“非常好,”袁真说,“可惜,我不能给你倾弹了。”
“啊?为什么啊?”史密斯日夜苦练小弹珠,就是为了拿到倾弹。
袁真指了指办公室里面那个人:“他不让了,让我们把倾弹弄成实名制。”
“实名制?这么一个小小的玻璃球,怎么实名,又不是身份证有芯片。”
“是啊,我们现在三军主帅,都在发愁这个。”袁真说。
“这水星啊,被他们这些学法律的人都给弄乱套了,”史密斯摇头叹道,“我特别怀念以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岁月。”
“……那你会被抓起来吧?”袁真惊讶道。
“是,所以我怀念的是没被抓到的日子,”史密斯说,“不过抓不抓的,跟我现在有啥区别,我也是住在牢里。”
袁真看了看他的“房间”,那就是一个牢房,一个开间,有床,包含一个浴室连着卫生间。
“你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得不坐牢吗?”袁真问道。
“是,你接班的那段时间,我还能出去溜达溜达。”
“我接班的时候,你不是受伤了吗?”
史密斯:“……单腿溜达,受那点儿伤影响不到我。”
“哦,”袁真叹了口气,“我看我很快也要住牢房了。”
史密斯笑道:“是逼你做他的男朋友吗?这人还好意思说那个叫卜青雄的律师是个讼棍,我看他就是个……法棍,一言不合就拿法律压人。”
袁真深有同感,疯狂点头。
“那你不喜欢他吗?”史密斯问道。
你不喜欢他吗?
同样的问题,在那天中午,他跟方倾倾诉完了全部后,方倾也问过他。
他的回答是下意识的反应,是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谁能不喜欢他啊。”
高大、俊朗,笑起来阳光明媚,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君子,是能言善辩的正义侠士,是心细又体贴的温柔绅士,也是天真烂漫甚至有些搞笑的大帅哥……
“他送我花,甚至是连盆一起端给我的,”袁真说,“没见过这么送花的,甚至还附带了一包种子和一个喷水小壶。”
方倾笑道:“所以15层阳台背面的玉簪花,都是你养的吗?”
袁真点了点头:“这种花见风长,不娇气,所以……也不名贵。”
在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袁真想起艾登,眼前都会浮现他在冰天雪地里忽然转身,在身后藏着雪球、笑吟吟的样子;他抱着花站在风中等着自己,说‘嫁给我’的样子;端着草莓,笑着朝自己走来的样子,以及,在庭上痛斥被告人、大义凛然、正面对抗所有大奸大恶之徒的样子……
谁能不喜欢他啊。袁真默默地想。
可这样的人,竟然说喜欢我,竟然说得不到我,他会很难过。
那他会喜欢我多久?
是永永远远吗?
如果不是永远,该怎么办?如果始乱终弃,该怎么办?
袁真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贪心、很阴暗、很输不起、很小家子气的人。他不再像以前,敢去奢望自己不配的东西了。
“……想了这么久?”史密斯看着他,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
袁真的思绪从很远的地方拉了回来,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我现在是要想办法脱罪。”
“你犯的是什么罪?”史密斯问道。
“诽谤。”
“这个很容易啊,”史密斯无所谓道,“这个罪我经常犯,写个道歉信就行了。”
“道歉信?”
“是啊,他的桌子下面,左侧有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他的亲朋好友写给他的道歉信。”
“啊?”
正说着,艾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站在门口左右望着,看到了袁真和史密斯,以及地上的一堆玻璃弹珠。
“过来。”艾登朝他招了招手。
袁真进到了办公室里,没等开口,艾登先数落他:“又玩忽职守,让你保护我,看着我,你动不动就跑了。”
“那我要一直在你旁边看着?”
“最好是这样,”艾登说,“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我要看你表现。”
“那我写一封道歉信赎罪,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艾登倚靠在桌子边沿儿看着袁真,知道是史密斯给他出的主意。
这老家伙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啊???
“你写吧,写完再说。”
艾登心道,想用这个就逃之夭夭,没那么容易。
袁真搬了个椅子到艾登桌子的侧边,因为身高不够,他一坐下,发现自己的胳膊只能勉强放到桌子上,根本没法写字。
艾登低头莞尔,把他的椅子下面调高了,将他慢慢升了起来,他才能跟艾登一样平起平坐,用这个桌子写字。
袁真看出他内心嘲笑自己是小矮个儿了,同时又很郁闷,宁检和艾登常常同一桌子办公,宁检就不用调整椅子高度。
他拿着一张纸和一根笔,在那抓耳挠腮,埋头苦思,酝酿着他的道歉信。
可十分钟过去了,他除了标题“道歉信”三个字以外,再没写下一个字。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医院里、军队里,袁真都是优等生,什么时候写过类似检讨书和道歉信的东西啊。
“那个,有模板吗?”袁真问道,“给我一个参照。”
“你觉得水星有多少人诽谤我是渣男?”艾登反问他。
“不是渣男的也行,别的类型的,我也能参照。”
“没有。”
“你这里有一箱子。”袁真指着艾登桌洞里的左下角,那一个纸箱。
艾登只好从桌子下面把纸壳箱拿了出来,扔给了袁真。
袁真开始一封又一封地翻着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的“罪证”,其中犯案人最多的就是艾兰,从艾兰幼稚的字体到逐渐成熟的连笔字,可见艾兰这些年没少给艾登道歉,他犯罪类型最多的,就是暴力,而史密斯先生更是“罪行累累”,除了艾兰最多,其次就是他了。
袁真觉得好笑,又往下翻,接着,分别是康斯坦丁上将和海曼夫人给这熊孩子艾登的道歉信,多是教育方面的,艾登说他们有失公正,再翻下去,甚至还有于凯峰于总的信。
袁真忍不住好奇起来,打开了这封看起来有些年头、已经泛黄的信,里面是于凯峰龙飞凤舞的大字。
他的“案情经过”很简单,发生在艾登小时候在赫特岛做客的时候,具体内容是于凯峰猛地一转身,没看到尹桐,还踩了尹桐的脚背,尹桐“嗷”一声惨叫。
结果于凯峰说尹桐太矮了,他才没看到,还说尹桐不该走路没声音,也不该站他身后,反正横竖他都有理,虽然马上蹲下低头给尹桐揉脚背了,但横竖还是说尹桐矮,还说“人矮就要多加小心”。
艾登目睹了案件全过程,气得不行,不依不饶地非拽着于凯峰写道歉信,他小小年纪已经心存公义,又能说会道,于凯峰竟拗不过他,只好趴桌子上老老实实地写了这封信,尹桐还在末尾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我接受道歉”几个字。
袁真眯起眼睛,忍不住叹气地看着艾登,这家伙得有多难缠,还那么小,于总都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总偷偷看我干什么,”艾登面朝着他的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打字,“这么看我,就是要嫁给我。”
袁真:“……”
艾登内心感叹,随着失败次数的增多,自己的脸皮也越发厚了起来。
袁真低头继续翻信件,发现了更多长辈们的信,逐渐的,平辈的人也有,像是李茉莉和梁文君,而他翻到方夫人青羚的信时,还挺意外的,青羚怎么也得罪他了?
袁真打开了青羚的信,发现青羚的“罪行”,是觉得艾登太能叭叭、太吵了,想要找个医生把他的两片嘴唇给缝起来,于是,犯了“恐吓罪”。
袁真低头笑了起来,笑得肩膀直抖。
“啧,你这是翻我的黑历史呢,还是找你的参考模板啊?”艾登将他手里的信夺过去扔进箱子里,并且把箱子也拿走了。
“我算明白了,”袁真说,“你是拿你的亲朋好友们练手呢,怪不得长大后成为这样的检察官。”
“你管我呢,反正你们都有罪。”
“那你呢?”
“我?我不用你管。”
艾登忍不住羞恼,对自己生气。他现在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为了把袁真控制在这里,什么胡话都说,什么无耻的招数都使,还三番五次逼他做自己的男朋友。
他觉得自己在一个临界点徘徊,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袁真浑身香香的,人又小小的,身上暖呼呼的,头发摸起来软软的……在他这屋里待着,在他的粉色沙发里坐着,就让艾登充满了奇异的掌控感,收不了手。
如果袁真现在一定要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甚至在刚刚,他竟然拉开抽屉,清点了一下自己现在有多少倾弹。
他为什么要算这个?
可见,倾弹真不是个好东西,应该强烈抵制!
袁真又低头苦思冥想,写下了他的罪行。
“我,袁真,于4月16号中午,诽谤艾检察官是个渣男,我知道,这是个错误……”
这句话之后,他又词穷了,咬了一会儿笔头,最后放弃了,说道:“我真的写不出来,太羞耻了,我宁愿跳舞都不想写这个道歉信了。”
“你写不出来就说明你还没真正地意识到错误,你还要跳舞,那跳舞……”
艾登突然凝住了,怔怔地看着袁真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老色批上身,忽然心乱了,喉结滚动:“那你跳一支舞吧,我看看。”
“……我是打个比方,”袁真说,“意思是这件事对我来讲,比跳舞还难。”
“那你不如跳舞。”艾登提议道。
袁真在那纠结半天,最后狠狠地握着笔,啪的一下将笔拍到桌子上。
与其白纸黑字写下道歉信丢人数十年,还不如跳舞。
他转身把艾登的办公室门给关上了,想了想,竟从里面反锁上了。
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了,他的这一举动,反而让艾登有些惊悚,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这袁小丙……不会是要跳脱衣舞吧?!
艾登连忙动了动鼠标,将办公室里的监控器关了,却按了下纽扣的按钮,将胸前的微型摄录器打开了。
他正襟危坐地准备欣赏袁真的舞姿,也不知道他跳的是孔雀舞、天鹅舞、惊鸿舞,还是别的什么不能描述的舞种……
艾登只觉得心慌意乱的,呼吸不稳,却强自镇定,等待着袁真对他的引诱。
“你瞧好了。”
袁真原地抖手抖脚,做足了准备活动,然后……
一个弓步向前,帅气出拳,紧接着穿喉、弹踢,稳稳地扎着马步横打,内拨出拳,完美下勾,紧接着交错侧踹,弹臂挡出,姿态非常优美……袁真虽是医疗兵,但是一名成绩斐然、各项体能优异的士兵,所以一招一式都犹如工笔画般齐整、到位,虎虎生风,拳拳有力,外格横勾,一记反击勾踢,笔直的腿,劲瘦的腰,忽地转身别臂,连续几个空翻倒立,抢过身来,虚步砍肋,直扫前方。
艾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在他的全身逡巡,只觉得自己单臂就能把他抱起来,让他在自己的怀里踢。
“跳完了。”袁真完美收势,站定了,额头和鼻尖微微沁出了汗。
“……袁小丙,”艾登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几分笑意,“我虽然不是个当兵的人,但我家里有三个军人,你拿这一套三十六式军体拳糊弄谁呢?!”
“啊,你知道?”袁真惊愕道。
“当然。”艾登手里转着一支笔,“这个不算。”
“那你不早说,我都打完了!”袁真气得跺起脚来。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是不是军体拳变种的舞蹈?”艾登强忍着笑,却怎么都忍不住,“不看到最后我哪知道?”
“你耍我!”袁真气得逼近了他。
“你要干啥?”艾登的嘴角上弯着。
“我想用倾弹拍你!渣男!”袁真气呼呼地道。
“你看看,你看看!倾弹这东西,就是让人生发恶念的东西!”艾登说。
“治你这种恶人,就应该用恶念的东西!”
“哎呦你个袁小丙,”艾登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知道我掐着你们不让用倾弹,你们这届新兵营战士都觉得我多管闲事,殿下、兵王,恐怕都不理解,但是……”
艾登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了四五个圆圆的倾弹,放到了桌子上,拿出一颗来给袁真举例:“这么一个小东西,如若不加以管制,贻害无穷。”
“可我们是用来对付变异人的!”袁真解释道。
“对付变异人是很厉害,但两年过去,蜥蜴军都不做变异人了,为什么?你觉得他们现在正在努力做什么?”艾登道,“在做倾弹的仿品,甚至丁一劭手下的人,已经能做出蒙混过关的倾弹了,索大豹对这个东西也是很有兴趣,水星人民,强敌环伺,如果这个东西泛滥成灾,最先遭难的就是你们omega,变异人都不足为惧了。”
“可我们会规范的使用它……”
“不,只有规范的东西,没有规范的人,我自认是个正人君子,有了这个东西都不免作恶,”艾登幽暗的目光瞄着他,“你觉得你一个特种兵不怕我,可我毕竟是个alpha,我现在出去就能把对我毫无防备的史密斯迷晕,将他关到他的房间里,然后回来整治你……到时候,管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你也已经昏迷不醒,插翅难逃,只能任我施为!”
他砰的一声,将这倾弹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袁真听到了细微的破裂声。
“这样的武器要想面世,不亚于人人闻之色变的白/磷/弹和核武,结果,我查了它的‘出生证明’,它竟是完完全全违反《国家安保法》的产物,这是军方的失职,我必须要严肃处理它,规范它,我相信,国家有钱、有人,有能人志士,能将它规范化处理,那就不可以偷懒,不然,我拿到了这个东西,都难免想要占你的便宜,更别说那些鸡鸣狗盗之辈……”
袁真:“……”
他屏住了呼吸,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艾登,大概有23秒,这23秒,艾登慷慨陈词,挥斥方遒,走来走去,嘴里还说着要占别人的便宜,结果,吸了倾弹而不自知……忽地眼前一黑,晕倒在座位上。
袁真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的背,让他坐稳了,别摔到地上。
哗啦一声,袁真跑去打开了窗,让屋里剩余的倾弹气体,迅速随风溢出了窗外。
“跟谁俩呢?混蛋玩意儿,”袁真忍不住握起拳头,轻轻地打了下他的脑门,“一天到晚叭叭叭的,都是你的理儿,你就全对,别人就全错,全是犯罪。”
他好不容易逮到这种难得一回的机会,艾登终于老实了,新仇旧怨,袁真都要报了,省得这个烦人精醒来后继续烦人,兴许又要列下自己犯下的种种罪状。
他低头看了看艾登紧闭着的长睫毛、英挺的鼻梁、抿着的淡色薄唇,总想干点儿不一样的事、大胆的事、疯狂的事、这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事。
一不做,二不休,犯过猥/亵罪的袁真,罪多无所谓了,干脆心一横,俯下了身,按着艾登的肩膀,将他推倒在椅背上,横跨过他的双腿,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气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