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岛的深夜,军帐内外,灯火通明,angel、anger、aha三军在岛上日夜巡逻、彻夜不息,加强军械警备,时刻准备迎战。
凯文逊和尹瀚洋坐镇于军营之中,低头看着那挂于墙上的硕大地图。
“安固、黎禾虽然徐辰没有攻破,但至少打掉了接近一半的堡垒,我们还是从这两处登陆晖阳。”凯文逊道。
“你还真打算强攻?我哥和我嫂子都在里面了!”尹瀚洋哑着嗓子道,“还是等他跟咱们谈条件吧,继续跟他换人!”
“你没听刚才使者怎么说的?他要拿你爹换你哥!”凯文逊斥道,“双方主帅在战场上切记不能失人于把柄,这事我想了又想,不能上报于总,省得灭我a军军威!”
“是,敢情陷进去的不是你亲哥,”尹瀚洋喊道,“你无所畏!”
“我特么真无所谓会用徐辰换你?徐辰可是三星少将,我直接走人不就完了?”凯文逊怒道,“咱们进去要人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哥不该进去!结果你们兄弟俩听我的了吗?上次于浩海用一万人重击了丁一劭,丁一劭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进去也是白送!”
“那是因为你知道方倾救不出来了,你希望他自戕!宁愿让我哥放弃营救!”
“尹瀚洋,方倾作为倾弹和方枪的制造者,如若被蜥蜴军逼着制作武器,自戕是他唯一的选择,作为方上将方匀的儿子,他这点觉悟总该有了!”
尹瀚洋眼圈通红,冷声道:“是,对,殿下从来都是‘英雄有用论’,没用的就弃掉!”
“别废话了,我要强攻,你到底打不打?!”凯文逊瞪着他。
尹瀚洋只好跟他继续拟定作战计划。
“报!”anger侦察兵火速回来报告,“我们派去的探子都被拔除了,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凯文逊道,“说明现在还没死。”
尹瀚洋:“只是侦察兵派不过去,我这边的人也都失联了。”
正说着,梁文君从军帐外面走了进来,直截了当道:“我去。”
“艾兰怎么样了?”尹瀚洋连忙问道。
“没伤到要紧的地方,此刻已经止住了血,度过了危险期,”梁文君脸色惨白,刚刚镇定下来,艾兰便催他过来打听情报,“我在那里潜伏了一周,比较有经验,让我去吧。”
“你是一个警察?”凯文逊道,“卜奕的案子,你作过证。”
“是。”
凯文逊瞥着他,只觉得警界难得有这么一个有种的人了,竟比新兵营的侦察兵、情报兵还要更有勇有谋。他的“英雄有用论”再次上线,沉吟片刻,说道:“你别去了,丁一劭和蜥蜴军都认识你这张脸了,你本来长得平平无奇,让人记不住,就是这道疤,啧,太明显了。”
梁文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有疤是臣的错。”
凯文逊又点了三个侦查兵前去探信。
尹瀚洋问道:“梁队,你潜伏在那里的时间久,这丁一劭会对我哥和嫂子下手吗?我觉得他很残暴,可他又让我们出来了,不知道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殿下,尹少将,据我这一周的观察,我认为方倾暂时是安全的,”梁文君道,“这仓库里的笼子装的虽然都是omega,但丁一劭这一周也只让omega蜥蜴兵前去喂食,从这个性别的选择上,我觉得,丁一劭没有残害omega的爱好,不然像这种omega被俘,第一时间会遇到什么,咱们也都能想到。”
“可他当着我们的面射杀了一个无辜的omega,”凯文逊道,“我选错的那个。”
“那笼子所在的二层直通地下二层,这个高度笼子摔下去虽然非死即伤,但是我去到下面查过,那地下二层铺着厚厚的防坠垫子,笼子摔下去不会有事,”梁文君道,“而且被枪打中的那个omega身穿防弹衣,中弹喊叫的声音也很做作,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你确定?”凯文逊和尹瀚洋都大喜过望。
“我确定。”
梁文君这番话,让尹瀚洋和凯文逊都能稍稍安心,梁文君出去后,凯文逊和尹瀚洋制定了作战方针,并在尹瀚洋的要求下,先发给于总过目。
“你不用担心于总会来赎我哥,”尹瀚洋道,“除了他夫人之外,谁他都不会去赎。”
果不其然,于凯峰发回来的信息很快,只说一切听从凯文逊殿下指挥,万望保护方倾的安全,其余他不过问。
“……靠,是你们的亲爹吗?”凯文逊咋舌道,“我还以为他会第一时间杀过来。”
“他会很高兴有这样考验我们的机会。”尹瀚洋苦笑道。
凯文逊不得不佩服于凯峰的狼群法则教育理念,倒是自始至终贯彻下来,他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会网开一面。只是,于凯峰就这么把他的长子、长媳的性命交付到自己手上,倒让凯文逊很是踌躇,进攻的军令迟迟不敢发。
“尹瀚洋,事到如今,你还不亮出底牌吗?”过了一夜又一天,凯文逊忍不住问道。
“什么底牌?我急得底裤都要没有了,你还说我藏着掖着什么了?!”尹瀚洋当即就要发火。
“你那最强大的外援,这时候不用还什么时候用?!”凯文逊道,“索星辰!”
“索星辰?我能叫得动他?!”
“你不是他小舅子么?!”凯文逊揶揄道。
想来是索明月回来后跟王俊和盘托出他们是怎么脱困的,所以凯文逊也知道了尹瀚洋可怜巴巴认亲戚那一幕。
尹瀚洋几乎被气笑了:“这人你觉得是个底牌?要我看,是个炸弹还差不多,你知道他来了是帮咱们打丁一劭,还是帮丁一劭打咱们?”
“他以前不是为了你打蜥蜴军吗?”凯文逊道,“丁一劭不也是蜥蜴军吗?!”
“他们义结金兰,同流合污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比我这小舅子要亲多了!”
正说着,索明月和王俊一齐走了进来。
凯文逊已经两天不理王俊了,他带着王俊和赵云可走出晖阳岛,上了去往南风岛的战舰上,凯文逊转过身来,怒视王俊,抬手就要打他,王俊连忙躲到赵云可身后去。
赵云可拦着凯文逊,忙劝道:“殿下,殿下!这都是我一人之错,是我连累了您和王妃,请您责罚我,饶了王妃!”
赵云可横在中间挡着,凯文逊又着急拿徐辰去换人,便放过了王俊,只是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你们来干什么?”凯文逊没好气地道。
“你们先别开战,我叫人来了,”索明月从衣袖里拿出海盗通信用的红缨哨子来,“我哥就快到了!”
“明月,我不让你找他,你怎么不听话,”尹瀚洋皱着眉道,“你有信心你哥来了之后会帮我们,而不去帮丁一劭?他要是临时反水……再把你抢去怎么办?你哥这家伙可说不准……”
“不会的,我有信心,”王俊插嘴道,“我听说墨菲做了他的夫人,那就靠谱了,墨菲是我的好朋友!”
“我也相信我哥。”索明月道。
“又是你好朋友了,你好朋友怎么这么多?”凯文逊道,“回头你再为了你的朋友两肋插刀,孤身闯岛?王妃的胆子很大啊!”
“我可能是跟殿下混久了,胆子确实越来越大了。”
王俊走过来讨好地挽住凯文逊的胳膊,抓着他的手,揉着他的手心,仰头看着他:“我这都是狐假虎威,借你的势。要是作为王妃,胆子不大、畏畏缩缩,不愿保护自己的子民,那怎么配得上你?”
凯文逊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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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一夜,李茉莉头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纱布不用贴着了。那个叫孟庆的医疗兵给李茉莉摘掉头上的纱布,丁一劭在一边,看得是提心吊胆。
“明天就好全了。”孟庆道。
“会留疤吗?”
“不会,用了药膏,”孟庆道,“别沾水。”
“你不是中枪死了吗?”李茉莉面无表情地盯着孟庆,“叫得那个惨烈。”
“啊?是我吗?我不知道啊。”孟庆连忙起身逃走。
“不能沾水,不会留疤,”丁一劭松了口气,心情好了些,“咱们吃饭吧。”
“吃不下,”李茉莉道,“我的战友被你俘虏,我还能吃下去吗?!”
“你吃不下去,他们胃口可还挺好,”丁一劭道,“你要是不想吃,他们也没得吃。”
李茉莉紧紧地抓着床单,恶狠狠地瞪着丁一劭。
丁一劭就当没看到,依旧把晚饭给他端了过来。
“忌荤腥,今晚就吃得清淡些,”丁一劭说,“辛辣的也不能吃,会影响伤口愈合……”
李茉莉的手握着水杯,眼神狡黠地看着丁一劭。
下一秒立刻抬手用水杯里的水,浇自己受伤的额头!
丁一劭眼疾手快,迅速起身,抬手捂住了他的伤口,水淋了他手背和袖口上都是。
“李茉莉!你一定要这样吗?!”丁一劭抢过杯子,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到床头,瞪着他道,“你信不信我立刻把方倾抓过来,给他摔出一个比你头上还大的包?!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他把李茉莉狠狠地搡到床头上,不小心让他后背磕了一下,李茉莉不禁皱起了眉,手背到后面摸着自己磕疼的地方。
丁一劭又想哄他,可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太了解李茉莉这个人了,宁折不弯,不见棺材不掉泪,性子比什么都要强,不吃个大亏是不知道妥协。
好不容易跟他纠缠到了晚上,李茉莉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心烦欲呕,脑震荡的后遗症让他时不时头痛,最要命的是浑身热得不行,像是被紧紧地圈住了,动弹不得。
他猛得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全身被包在了被子里,腰上缠着一条粗壮又死沉的手臂,他扭动两下没把这手臂抖落下去,便动作很大地转了过来,对着的是丁一劭的胸膛。
他仰着头,狠狠地瞪着丁一劭。
丁一劭早在他一动的时候就醒了,此刻虽然是闭着眼睛,但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用下巴贴了贴李茉莉的额头,问道:“你醒啦?”
“滚开!谁让你躺这儿的?!臭不要脸!”
李茉莉开始剧烈挣扎,被丁一劭箍紧了腰身,沉声恐吓道:“别动!你要是不老实,扭来扭去的,我也不能保证我会老实下去,到时吃亏的还是你,你自己掂量着办!”
“可我热!”李茉莉喊道。
丁一劭只好慢慢地松开了手臂,李茉莉把被子展了开,眼睛瞟向躺在他左侧的丁一劭。
空气静止了,两人肩并肩躺着,丁一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动作。
果然,下一秒,李茉莉一个翻身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丁一劭的脖子。
他头重脚轻的差点儿没坐稳,身上一套毛毛睡衣,连个武器都没有,只能用双手掐人。
丁一劭一动不动,认他掐着,强忍着不笑。
李茉莉瞪着眼睛,双手使劲用力,咬牙切齿地掐着,足足掐了五六分钟,可丁一劭这脖子真是比蜥蜴的腰身都要粗和硬,他费了半天劲儿把自己累得够呛,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气得要命,头还撞了一个大包,显然是力气也不大够了,掐了半天,丁一劭的一双眼睛还是温柔地看着他,平静地呼吸。
李茉莉松开了手,颓废地四仰八叉瘫倒在床,瞪着天花板,喘着气儿。
“掐完了?”丁一劭道,“你歇够了可以续杯,继续掐我。”
“你很得意是吗?”李茉莉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我很高兴,”丁一劭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强硬地把他搂到了怀里,“好多年没这么跟你玩了,也没这么抱着你睡了。”
被子已经被李茉莉摊开,没有中间格挡,丁一劭这么搂着他就是杵着他,李茉莉难以忍受地推他,丁一劭只好叹了口气,将两人的被子拉起来重新挡在中间,又攥着李茉莉的手腕,强行搂着他。
“莉莉,我很想你,”丁一劭闻着他发顶的馨香,还是忍不住跟他诉衷情,“这几年,我想你想得都快不行了,你知道吗?”
李茉莉挣扎不开,只是冷着脸问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爱你,这是事实。”
“你怎么爱的,用你的兵,打我的兵,这么爱的?!”
丁一劭叹了口气:“说了你又不懂。反正我现在就想再过几天好日子,你不配合,也得配合。”
“我不配合你又能怎样?你绑了浩海和方倾,”李茉莉道,“兵临城下,四面楚歌,明天这个楼就会被炸掉,你还在这儿睡大觉?!”
“下一秒我就是死了,这一秒也要抱着你。”丁一劭笑着说道。
“你要我跟你一起死?”
“不,”丁一劭摇摇头,“我会放你走。”
“我不想走了,”李茉莉说,“你把方倾浩海还有徐辰都放走吧,我跟你一起死。”
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映在李茉莉纯洁无瑕、美若白瓷的脸上,丁一劭长久地凝望着他,摇了摇头:“不,你要好好活着,你会有……新的爱人,将来,还会有孩子,会有很好的一生。”
李茉莉嘲弄地笑了笑:“说什么都不放过他们,是吗?”
“……看你的表现。”丁一劭说。
“我怎么表现?”李茉莉冷声道,“劭爷,你要我怎么服侍你?是温柔的、热烈的,还是怎么样的,尽管提吧!叫你蜥蜴军的将士们来,几匹都行,我来者不拒!”
“莉莉……”丁一劭伤心了,低垂着眼眸,默默地从床上下了地,“你要是烦我在这儿睡,我就出去。”
他见李茉莉不语,转身慢吞吞地往门口走,拉开门时,忍不住回头看,李茉莉躺在那里,不言不语,闭着眼睛。
“外面太冷了,我在地毯上睡行不行?”丁一劭又转到床边,坐到了地上,下巴支在床边,像一只大狗似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李茉莉。
李茉莉睁开眼,正对着他的大脑袋,几乎本能反应是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胡噜着他短短的头发。这种多年之后突然复活的本能反应,让他一阵阵心酸。
“莉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让我看不着你。”丁一劭可怜巴巴地说。
“那我让你把他们放了,行吗?”
“就这个不行……”丁一劭没等说完,脑袋就被李茉莉往下一拍,头发也被薅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上一回是我让浩海来救我,这一回也是别人用假的李茉莉来骗你,浩海全程都没参与!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他横在我们之中很多年了!我最恨的就是他!”
“没有任何人在我们之间,丁一劭,和你的那三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李茉莉道,“可我说一千遍、一万遍你都不信!”
“那这几年呢?你心里还有我吗?还爱我吗?”
“……你自己觉得呢?”李茉莉烦躁道,“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说这些话,我真是说腻了!爱不爱又能怎么样?都到今天这一步了!”
“可他故意气我,取笑我,”丁一劭道,“你没听他说么,他说他们都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人,都有跟自己生死与共的爱人,意思是就我没人疼、没人爱,我是水星的流浪狗!他仗着自己投胎好,运气好,是于凯峰的长子,这么多年一直给我心里阴影,欺压我、驱赶我,将你和我的关系破坏掉,我就不能放过他!”
“……你真是个疯子,”李茉莉觉得跟他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了,退而求其次,“那你先把方倾放了,方倾只是个omega,对你没什么用处,他跟你又没什么大仇,你不是将艾兰都放了吗?”
“如果他不在笼子里喊你的名字,你会去撞头?”丁一劭阴狠地道,“这个omega一肚子坏水,跟他爹方匀一个样!你觉得当年从中作梗,不让你做我的副将,不让阿诺德扩大势力,方匀没在里面起作用?他可是于凯峰的军师!”
“所以,你觉得阿诺德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你们蜥蜴军残害生灵祸害水星,都是对的?!”
“目标没有错!我们都是想反抗于凯峰的霸/权!只是阿诺德的方式方法我不敢苟同。但是,如果是我,早晚也都是叛军首领,这一点不会改变,我丁一劭永远不会屈服。”
“你怎么就说于总是兼并你们、阻挠你们势力扩张,那几年,art内部也在改制和裁军,如果不是你们反叛,我们有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可以改善水星人民的生活质量,而不是现在!”
“怎么可能?!于浩海、尹瀚洋出师这排面你还没看清楚吗?!那方枪和倾弹这样不输于核武的东西,不也只是他的儿子们拥有吗?凯文逊是唯一嫡传的殿下,才能沾到一点儿光!”
丁一劭语气带着不屑,继续说道:“他于浩海为了得到这种核武,甚至不惜跟方倾结下娃娃亲,方倾年纪这么小,怎么会做出这么惊人的东西,还不就是方匀那个老狐狸制作的,为了掩人耳目,成就于凯峰的‘家天下’,干脆把儿子订给了于浩海,就说这武器是方倾制作的,于浩海一边和方倾结了娃娃亲,一边还骗你,说他会离婚娶你!艾检的弟弟都告诉我了!”
李茉莉:“???”
他一头问号,简直不知从何说起,岂知当时艾兰跟丁一劭那一套话术是方倾一句一句教的,是为了激怒丁一劭,惹他跟出来好围捕他,结果丁一劭联系上下文,就把锅全扣给了于浩海,还推理得严丝合缝,逻辑合理。
“你就是个傻子!”丁一劭叹道。
李茉莉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说了,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只是看着这个疯子。
“别替他们求情了,不好使,免谈!”丁一劭道,“你既然醒了不想睡,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他给李茉莉穿上羊毛大衣,又用白围巾把他的头和脸包好,蹲在床边,细致地给他穿上靴子。谈恋爱的那几年,他就喜欢事无巨细地照顾李茉莉,给他做这些事。
低头吻了吻李茉莉的额头,丁一劭牵着他往外走。
晖阳岛是个不算大的小岛,只是地理位置非常好,背靠大山,三面环海,易守难攻,所以丁一劭蜗居此处,竟得了好几年的平静日子。
丁一劭带着李茉莉去到了他平时最常待着的地方——茉莉花室。这花园占地有600亩,透明玻璃房的外观,控温控湿,土壤肥沃,其中横竖交错养殖的茉莉花品种和数量有上千株,可供宿根的花卉和球根茉莉花卉不一而足,饶是李茉莉这么多年来收到的、看到的茉莉花不计其数,也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茉莉花。
花室内种植的长茎、矮茎茉莉花丛高低错落,颜色不一,利用了花坛、花台、花缘和花丛的组合方式,尽管全是茉莉花,可走进里面,细细观赏,却只觉得赏心悦目,花样层出不穷。
清新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头痛了很久的李茉莉站在这里,只觉得身心舒服,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好看吗?”丁一劭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我之前听说晖阳岛这个地方,就是听说这里盛产茉莉花,品种最多,”李茉莉问道,“原来是你这里生产的?”
“是啊,还是我亲手种的呢,”丁一劭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解,“你看这种圆圆的花瓣,叫做宝珠茉莉,是茉莉花的灌木品种,植株很高,像你;这种鸳鸯茉莉,是多瓣茉莉的一种,花朵正常情况下有50瓣以上呢,一层又一层,像你的头发似的,非常茂密,一卷叠着一卷;这种双株茉莉,是雌雄同体,洁白无瑕,花香特别浓烈妖娆,花叶肥厚,汁水特别多,也像你一样,在床上……”
啪!丁一劭又挨了一大巴掌。
他捂着自己的脸,嘿嘿笑着,并不介意,只是拉着李茉莉在园子里走来走去。
“你真是……变态到一定地步了。”李茉莉忍不住叹气。
“我是饲养员,它们都是属于你的,”丁一劭忍不住恭维道,“你是它们的主人,是茉莉花仙子。”
李茉莉:“……”
这要是以前,李茉莉肯定要捧腹大笑了。
丁一劭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做什么浪漫的事,审美奇葩,行动中二,每次想讨好李茉莉时,说的话和做的事,都让李茉莉笑得不行。
现在这个时候,李茉莉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也努力想忍了,可看到丁一劭认真地望着他的傻憨表情,他还是破功了。
花仙子站在茉莉花丛中,忍不住笑了。
丁一劭被他这明媚动人的笑容晃得一呆,心旌神摇,难以自持,走了过去,挽住他的腰,用力贴向自己,低头深深地吻着他。
今天已经是20号,也许是撞了头影响了心情,李茉莉的发情期往后推迟了三天,在这浓重的茉莉花香侵扰下,在丁一劭持续不断的进攻下,终于隐隐发作了。
“难受吗?”丁一劭抚摸着他热烫的额头。
“叫你的医疗兵来,我要抑制剂。”李茉莉低着头,脸颊绯红。
“不可能。”丁一劭狠了狠心,“求我。”
“求你,给我抑制剂。”李茉莉抬眼看他。
丁一劭忍不住笑了,莉莉实在是太可爱了,他等不到他开口求自己,便弯腰将李茉莉抱了起来,往花室外面走去。
李茉莉抱住他的脖子,对即将要发生的事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抓住一线生机,问道:“那你能放了方倾他们吗?”
“看我心情,宝贝儿,你最好别激怒我,不然一会儿有你受的,”丁一劭的声音喑哑,志在必得地说,“现在是你求我。”
李茉莉屈辱地垂下了眼睛,浑身逐渐发软,滚烫,任由丁一劭抱着往外走。
他看到茉莉花室的下面,竟然也像是留有了一个正正四方的空间,像一个……玻璃棺木。
“那是什么?”李茉莉指了指地下。
“那是……我以后住的地方。”丁一劭说。
茉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