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班德骨裂后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一个多月才舍得下床,今天必须得去训练了,他在食堂里大快朵颐,吃过早餐后,懒洋洋地把胳膊搭在了弟弟阿齐诺的身上,嘴里叼着个牙签往外走。
他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训练,这一个月吃得膘肥体壮后更懒得动了,没等往外走两步,就又想了个招儿逃避训练,对阿齐诺和阿思新道:“别等我了,我去趟厕所,老左要是问,就说我肚子不舒服。”
说着往食堂后方的公共卫生间走去,阿思新拦住他道:“大哥,等等,我先去给你望望风,看看丁一劭在不在附近,他不在的话你再去。”
“怎么我上个厕所还要他批准?!”阿班德斜楞着眼看着阿思新,“我几天没出来,他反了天了?!”
“大哥,那丁一劭前段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揪了好几个人在这个厕所里比、比那个大小,”阿齐诺怏怏地道,“输给他的就会被踹弟弟,踹得趴地上都起不来……我和老三听说以后很久都不敢来这里上厕所了……”
阿班德睁大了眼睛:“我艹!这狗杂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是他老大还是我老大?!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大哥,你没发现吗,现在都没人敢跟着咱们了,”阿思新支吾道,“咱们的小弟,都被他、被他打跑了……”
“连雷蒙那家伙,他都敢打,打得门牙全掉了,雷蒙都退出新兵营了。”
“雷蒙退了?”阿班德的脸色变了,“他爷爷没找来算账吗?不能啊!”
他心里隐隐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袭上心头,从来到这里,他就知道父亲阿诺德在新兵营里有哨子,想来是为了照顾他们三兄弟不被人欺负,为了保护他们,可是,如果一开始父亲就有眼睛留在新兵营里,那么各方面拔尖又出色的丁一劭,当然也在父亲的视线下,如果阿诺德能一次次摆平阿班德三兄弟惹出来的事端,难保就不会出手照顾一下丁一劭……
阿班德又想起了丁一劭收到的所谓近亲属给他的汇款,300万,3000万,3个亿……只有父亲阿诺德和他们兄弟,才知道300万这个数字是从何而起,父亲一次次给他汇款,像是一次次向他招安,都被丁一劭退回,可父亲倘若就是看中了他,坚决要他认祖归宗……
“不行!一定要在出师之前,废了丁一劭!”阿班德恶狠狠地说。
“……大哥,咱们还是别搞了,他现在特别凶残,咱们再出多少钱,都顾不到杀手了……”阿齐诺在一旁劝道。
“是啊大哥,上一次……要不是你出手那么狠,他可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阿思新嘟囔道。
“是他反咬我一口!我上哪儿找那么多人去杀他?!”阿班德怒道,“总之,这丁一劭一日不除,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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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赛威大将军带着其长子安德鲁王子殿下,来到了新兵营参观。说是来参观新兵营,但倒像是专门来检阅omega士兵,一天到晚都在西苑混,东苑alpha的训练营,他们父子二人只来看过一次,除了热情地跟阿班德三兄弟打招呼,一起说说笑笑,阿班德和安德鲁殿下勾肩搭背去吃饭以外,别的alpha战士几乎不入他们的眼似的,他们连看都懒得看。
“赛威那个老东西和他的狗崽子,今天让我们换短裤打排球给他们看!”李茉莉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怒气冲冲地说,“我一电棍把安德鲁的脑门打了个大包!”
“那你们换了吗?给他们看了吗?”丁一劭着急地问,“莱斯利长官不说说吗?”
“小莱莱不在啊,又去驻地了吧,左阳旭长官在吗?”李茉莉问道。
“也不在,今天是阿班德带兵训练。”
“你一定要小心。”李茉莉拍着丁一劭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
丁一劭却皱着眉很担心李茉莉:“你打了那个王子的头,他怎么说?没找你麻烦吗?”
“他让我扶他起来,我没理他!”李茉莉抽出纸巾抹了一把嘴,“我吃完了,走了!”
“这么急干什么?”丁一劭拉住他的手,好不容易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堵着了李茉莉。
“我要赶紧去西苑,”李茉莉道,“不然那流氓父子不一定就对我的哪个战士动手了。”
“他们会不会对你……”
“他们不敢,惹我火了我用电棍抽他,谅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李茉莉说,“你要注意安全啊,别让他们又给你塞什么钱还是丝巾的……”
“你没看我连包都不背了吗?”丁一劭说,“我身上连个兜都没有。”
李茉莉仔细一看,丁一劭今天穿的训练服是灰色修身款,确实没有兜,腿上则搭着上午训练时换下来的衣服,他连包也不拿了。李茉莉噗的一声笑了,狠狠地揉了一把丁一劭的脸:“你可真聪明!”
他匆匆忙忙地走了,丁一劭还在回味着刚刚抚在自己脸上的温度,李茉莉已经拎着电棍几步蹿出了食堂,座位上,留下的是他不小心遗落的饭卡。
“这是丢的第几个饭卡了……”丁一劭无奈地笑笑,把他的饭卡收了起来。
晚上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埋头苦读,无论是“牵引横渡”还是“陷阱制作”,不论是“地形勘测”,还是“战术解析”,新兵营为战士们设置的每一门科目,丁一劭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可天才离不开勤奋,他也总是那个最后一个离开图书馆自习室的人。
这种对高、精、尖的追求,曾是丁一劭孜孜不倦努力的方向,可渐渐地,丁一劭觉出了一种无力感。
即便他能用暴力震慑住新兵营所有战士,即便现如今阿班德三兄弟看到他都要绕道走,他还是被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折磨得喘不过气来。
他就算再能打、再优秀,都阻止不了王室宗亲的来访,阻止不了安德鲁王子对李茉莉的骚扰和压迫。他一介平民,在新兵营里尚且有教官的爱护和照顾,可出了新兵营,他就是个得不到点将资格的小兵,现在和阿班德他们闹成这样,阿班德的势力牵涉王权贵族、将军、王子、财阀,几乎各个领域、数不胜数,在他的控制下,丁一劭已知前途一片昏暗。八壹中文網
他就这样心情郁闷地一层又一层、一间又一间自习室关着灯,遵循着“图书馆最后离开的人负责关灯、检查门窗”的使命往楼下走。
“啊,这里还有人……”一道细微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丁一劭的胳膊肘下面夹着书,闻声侧过头,从门的方向,往这间读书室的后面看去。
那是乔雅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力王”,这个一手能捏碎脚骨的alpha,第一次跟他说话。
“走时记得关灯。”丁一劭一抬手,啪的一声,将这间自习室的灯又打开了,转身走去。
“哎,等一下……”乔雅着急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走廊,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有一道题做不出来,你能不能帮我……”
然后他肉眼可见地发现,丁一劭走得更快了。
“帮帮我吧,这是我们的作业,明天早上要交的……”乔雅在后面跑着追他,可完全追不上,丁一劭已经拐过楼梯角,下楼了。
“没人帮我……”乔雅低下了头,双手按到了膝盖上,喘着气,小声嘟囔着,“我没有朋友,也没有爸爸……”
等他抬起头时,丁一劭竟然又转回来了,站到了他的对面。
“什么题?”
两人回到了自习室里,乔雅看得出来,丁一劭很谨慎,也很戒备,坐到了离他足足有三个座位以外的距离,还看了看窗,和敞开着的门,以及亮着的灯。又追问乔雅:“什么题?我只做一道。”
“是战术解析题。”乔雅拿着作业本和笔,要往他的方向走去。
“别动,扔给我。”丁一劭看着他道。
乔雅只好把本子和笔都抛了过去,丁一劭接过,低头认真地看题干。
五分钟后。
“你们omega竟然有这种刁钻的题型。”丁一劭果然来了兴致,拿着笔在演算纸上面勾勾画画起来。
他很好奇,这样的战术破解题,莉莉能解出来吗?这至少得中将以上的军人,才有足够的经验去破阵和解困吧。
“我们的题也很难的,不比你们的简单。”乔雅说。
这是一道经典的“围魏救赵”战法,是杂糅了长平之战和桂陵之战的著名截击战,也是乔雅巧设心思,专门给丁一劭这种学霸亮出来的难题。
这道题是上课时教官抛砖引玉给出的题型,没有规定的正确答案,只有参考答案,参考答案还是于总给做出来的,有三种迂回破解的方法。
只有这样的难题,才能不被丁一劭三言两语就打发掉,才能让丁一劭待在这个房间更长的时间。
又过了五分钟,一切准备就绪,乔雅的外衣和内衣扣子已经悄悄解开了,门外的人想必也都差不多站好了位置,丁一劭算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对乔雅说:“我大概列出了两种破敌方式,给你参考,都写在上面了,一种是在桂灵岛屿附近伏袭,打败魏军;一种是智取东南,生擒敌方主帅,避实击虚,行减灶之策,这是诱敌就范的常用手段……”
丁一劭眼睛一直瞄着他自己画着的山川、河流以及各个埋伏地点、写下的红蓝两色a字小旗,不知道对面的乔雅已经接近半身赤/裸了。
“如果,如果我做错了,你会原谅我吗?”乔雅哆哆嗦嗦地问道。
“这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丁一劭撩起眼皮,看向乔雅。
只见乔雅衣衫半露,头发凌乱,正在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子,状如疯癫。
丁一劭:“???”
他第一反应是赶紧举起双手捂上眼睛,站起身来猛地往后退,撞得桌椅乒乓作响,踉跄得几乎摔倒。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乔雅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强/暴我!”
说完,趁丁一劭还恍神儿的时候,快步冲了过去,把自己后脖颈贴着的抑制贴黏到丁一劭的前胸上,丁一劭还死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
来人是来得很快的,不到一分钟,走廊里脚步声轰隆作响,直接涌进来了五六十人,堵塞了整个房间和走廊,带头的阿班德三子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安德鲁殿下站在他的身边。
阿班德一棍子狠狠抽到丁一劭的后背上:“我让你得意!你个强/奸犯!”
丁一劭刚要动手反抗,安德鲁殿下掏出了枪,按在了他的头上:“别动!你们新兵营战士不准训练后带枪,我可不用守这样的规矩!”
“殿下,他拒捕,你干脆毙了他!”阿班德在一边煽风点火道。
丁一劭直直地盯着安德鲁,双眼血红,只得举起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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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莉知道消息的时候,安德鲁以及阿班德等人已经押着丁一劭往审讯楼那间禁闭室里走去,这回不是给丁一劭塞钱了,而是直接塞了个omega!
他疯了一般疾冲过去,一路大喊着:“不行!不行!”
“李莉!你不要胡闹了!抓了他现行!”徐辰拦住了他。
“你镇定点儿!”肖思恩在一旁叫道。
“快放开他!”李茉莉朝安德鲁喊道。
“莉莉,我没有……”丁一劭连忙对他说。
李茉莉却转头对着受害人大声问道:“乔雅!你为什么说谎?!”
“我、我……”乔雅红了眼眶。
“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你为什么要诬陷他!”李茉莉朝他吼道,“是谁逼你的,是不是阿班德?!”
“哎你怎么血口喷人啊莉莉,”阿班德阴鸷地笑,“他人赃并获!没看见吗?这omega的抑制贴还黏在他身上呢!晚来一步他都下嘴咬了!”
阿齐诺和阿思新等人都笑了起来。丁一劭低头看到前胸的抑制贴,连忙撕下来扔掉。
“哎,他还扔他的罪证!”
“他丁一劭喜欢女人!我跟所有人都说过,他喜欢女人!”李茉莉一边挣脱着徐辰和肖思恩不断抓着他、不让他上前的手,一边伸着手,努力想把阿班德押着的丁一劭抓回来,抓到他的身边。
“丁一劭,丁一劭!”李茉莉的眼眶湿了,一直伸手去够他,上一次禁闭室里出来的丁一劭几乎没有了命,这一回呢?
“莉莉,我不会有事的……”李茉莉这么害怕和担心的模样,让丁一劭一阵阵心酸,他不停地安慰道,“别担心,谁也打不过我,你忘了吗?”
“哟,谁也打不过啊?这么猖狂!”安德鲁甩甩手腕想动手。
他来了之后逗了李茉莉几天,李茉莉都对他不理不睬,可眼见着却对这么个穷小子依依不舍的,令他很没面子。
“你敢?!”李茉莉红着眼凶狠地指着他,“我找康斯坦丁上将的儿子来,我找检察官艾哥过来,我找我爸,找于总!你们没查清楚之前敢动他一根头发,我跟你们法庭见!我跟你们拼了!”
李茉莉当即冲上去揍安德鲁和阿班德,徐辰和肖思恩怕他吃亏只好紧紧地箍住他的胳膊,丁一劭一再出声安慰,李茉莉还是去揪他的肩膀和手,很怕很怕丁一劭再回到禁闭室那样的地方。
安德鲁不禁皱了皱眉,听他提到艾登就心烦,艾登已经查了他有一段日子了,更何况这李茉莉是李传光的儿子,跟于总渊源深厚,他这几天都不敢对李茉莉用强。
为了不多生事端,他只好咬了咬后槽牙,对阿班德道:“把他关进去!”
“要关就把我一起关进去!”李茉莉推开徐辰和肖思恩,跑到丁一劭面前,转过身,挡在他前面对安德鲁道,“把我也关进去吧!”
“……啊?”安德鲁道,“我把你也关进去,再出来你可能都怀上他的孩子了,那我跟李总可没法交代……”
说罢,和阿班德对视一眼,两人齐声猥/琐地笑了。
“你别太过分了!”李茉莉吼道。
“莉莉,你看着我。”丁一劭把李茉莉转了过去,定定地看着他,只见李茉莉因为愤怒和恐惧,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丁一劭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慰他道:“别担心我,我死不了。”
他转身推开那间禁闭室的门,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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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白天、没有黑夜,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又猛地惊醒,丁一劭全神戒备,坐在角落里静静凝视着这五感皆失、血腥味还未散掉、犹如地狱的黑暗之地。
又回到这里了。
如果世上有鬼,恐怕上一次死在这里的鬼魂都要回来找丁一劭索命,可丁一劭一不信鬼,二不怕鬼,只是心里打定了主意,如若再有人敢进来袭击他,他一定要一个活口都不留,将他们通通杀死!
又过了三四个小时,禁闭室最下角的东侧,突然开启了一个砖块大小的空间,有人送饭来了。
一盒花生馅儿的炸元宵。
丁一劭拿过元宵,只见外面又紧跟着推进来了一个饭盒,借着一瞬即逝的光,丁一劭看出这饭盒是淡紫色的,李茉莉专用的饭盒。
他接过后,那一空格立刻关闭了。
打开盖子,先摸到手里的是一个打火机,丁一劭摁开打火机,就着这一缕微光,看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一把72式微型手/枪。
“我的双胞胎哥哥可有意思啦,”李茉莉跟丁一劭聊天时曾说过,“我刚要来新兵营的时候,临出发前一天晚上,他们俩分别找我谈话,都送我一个礼物,要我一定要带到新兵营,结果我打开一看,哈哈,俩人送的都是枪!可真是双胞胎兄弟呀,连选的型号都一模一样!”
丁一劭摸着枪后座上镌刻的“air”字样,头一下下往后磕着、一下下用力撞着墙,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莉莉、莉莉……”
他已经无地自容了。
李茉莉把air的枪和上了满膛的air子弹交给了自己,换句话说,倘若丁一劭用这把枪来自保,杀了对付自己的人,堵上的就是air的声誉和李茉莉的前途。丁一劭一直单方面的认为,李茉莉就是他的命,可殊不知在李茉莉的心里,原来自己也这么重要。
他多么恨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多么恨自己卑微的出身,明明自诩是公主旁边最忠诚、最彪悍的骑士,却一次次要公主挺身相救,哪有这样的废物骑士?!
他都想一枪毙了这么无能的自己!
这是多么黑暗的世道,比这散发着血腥味儿的禁闭室……还要黑得彻底,没有一丝光明。
丁一劭点着了打火机,赤红着双眼,望着这簇温热的、不停跳动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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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准动!”李茉莉站在新兵营的大门前,手按在辛迪教官的车窗上,用枪指着过来拦车的安德鲁以及阿班德等人。
“呦呵,可真够辣的!”安德鲁笑道,“竟敢拿枪指着小爷,小爷生平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你好大的胆子啊!”
“莉莉,你快回来!”徐辰和肖思恩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安德鲁没有动气,可却抑制不住地淫邪地看着李茉莉,他这样的目光,更让人心惊胆寒。
“让教官出去,他去驻地有事要办,你们没有权利阻拦他!”李茉莉喊道。
“不能让他出去,”阿班德低声对安德鲁道,“他出去就是找那个检察官!”
安德鲁听后微微蹙眉,朝李茉莉招了招手:“你要想把你的情郎救出来,也不用动刀动枪的,来,你过来,好好跟我说,求求我……”
砰的一声,李茉莉陡然开枪,炸飞了安德鲁脚前面的沙地!
安德鲁惊得一跳,不禁骂道:“你这骚/货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李茉莉把上好了膛的air枪口,指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让他开车出去,不然,咱们就玉石俱焚!”
“李莉!”徐辰大喝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和拦着门的人动上了手,肖思恩紧随其后,李茉莉的omega战士们见状一拥而上,齐心协力把门撞开了,放辛迪教官的车出去。
一个半小时后,艾登把轮椅上的康斯坦丁上将一起打包,从驻地的家中,被辛迪教官火速带到了新兵营里。
“简直没有王法了!强/奸犯这么大的罪名,说扣就往人头上扣吗?!”康斯坦丁上将怒道,“这新兵营也是你们父子玩乐的地方?”
赛威素来惧怕康斯坦丁,怂得抬不起头来,他这两天新交了两个小朋友,处得挺好,根本不知道安德鲁和阿班德在东苑alpha的领地做了什么,只得唯唯诺诺地应着:“一定好好调查,严肃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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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坐在乔雅对面,低头看着他的档案,以及丁一劭的档案。丁一劭的他都不用细看了,之前的偷窃案就把他查个明明白白。
艾登本着不偏颇、不主观、绝对客观、公平公正的心,细细地分析当晚发生的一切,只见那间自习室以及外间的走廊,所有监控无一例外,全都坏了。可在事发前一个小时,丁一劭还没走进那间自习室的时候,操场的高空监控已经显示阿班德在纠集人马,带着安德鲁,往图书馆的方向前进,在附近徘徊,一种要一起搞事的状态。
这……是侮辱谁的智商啊?
艾登摇了摇头,只觉得李茉莉给他们起的外号恰如其分,三傻,就是三傻。
“乔雅,你好,我是这起事件的负责人,检察官艾登。”艾登起身朝他微微躬身,乔雅马上起身回了一个礼。
“是这样的,强/奸未遂,在水星出于保护omega的原则来说,是一项重罪,丁一劭一旦罪名落实,不但要脱下军装走出新兵营,还要坐牢,刑期起码是七年起步。”
乔雅听了这番话,怔在原地,半晌才道:“不是赶出新兵营就完事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艾登道,“同样的,诬陷罪的罪名也可大可小,即便涉事人是omega,一旦定罪,也至少是三年起步。”
乔雅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艾登凝视他片刻,幽幽地道:“当然,受人胁迫则从轻发落,如果对方能写谅解书,也会免除刑罚。”
乔雅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艾登,欲言又止,又低下了头。
“这件案子目前看来只有你这受害者,以及他身上掉落的抑制贴,勉强算个物证,再没有目击证人和别的有力证据,你这边验伤结果也出来了,什么都没有,医疗兵出身的你,对此没异议吧?”
乔雅缓慢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这边需要给你做个测谎,可以吗?”
“……可以。”
艾登把带来的装备往凳子上安装,有测量心率的仪器,也有捆缚手腕脉搏的黑色胶布和插线。
他安装完毕,回过头来,只见乔雅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椅子。
“对人体没有伤害,”艾登回到桌子前,拿起他的档案表,“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叫你的家属过来陪你……”
“没有家属,”乔雅小声道,“我是、是个孤儿……”
艾登看着他:“你不是孤儿。”
他把手中那张纸提起来,给乔雅看:“omega生父:乔薇;alpha生父:俞格。这不是你双亲吗?”
艾登又拿起旁边一张纸,递给乔雅:“这才是孤儿。”
乔雅看向那张丁一劭的个人信息档案。“omega生父:病逝;alpha生父:无。”
艾登检查了一下测谎仪,看到已经可以正常运作了,便转过头来对乔雅说:“你可以过来做了……”
“呜……”乔雅捂着脸,突然哭了起来。
他是乔薇的父亲们救济和收养的孩子们中的一个,他考入了新兵营之后,高高兴兴地跟乔薇说了。
身体不大好的乔薇非常开心,鼓励他道:“要把我们的科研成果都带给军方哦!”
“嗯!”
乔雅来了,小心翼翼地训练、学习,却被阿班德等人知悉了他的孤儿身份,继而胁迫他,让他必须听他们的话,诬陷丁一劭,把丁一劭赶出新兵营,不然,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他将被赶出新兵营。
可没想到,他的报名表上,被乔薇少爷和俞格教授写了名字,在名义上,他并不算是孤儿,丁一劭才是。
丁一劭……多可怜啊。
乔雅不忍心了,想起丁一劭低着头认真做题的模样,想起丁一劭的好心。
他惭愧地抱着自己的头,痛哭失声。
艾登坐在那里,足足等乔雅哭够了,哭痛快了,才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相信我吗?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你不被阿班德等人报复,或者……你可以相信我父亲吗?康斯坦丁上将。”
以父之名,艾登不由得心里惭愧,在水星,竟然没有比这更好用、更快捷的一招。
乔雅望向眼前这位仪表堂堂、正气凌然的年轻检察官,只觉得他深棕色的眼睛,非常好看,令人信服。
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和丁一劭道歉的那天,乔雅印象深刻,他以为丁一劭会反诉他诬陷罪,以为这位力王,会用一指头的力气就地把他戳死。
可丁一劭心不在焉地听完了他哆哆嗦嗦的道歉,几乎没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地转身走了。
“不是你的错,”丁一劭头也不回地说,“没我他们也找不上你。”
多么直白和透彻的一句话,乔雅忍不住追了他几步,想告诉他那道题被丁一劭解出来了,答案竟然跟于总的给出的都十分相近。
可丁一劭显然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直到多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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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莉三天没睡觉了,又是去禁闭室拍门、拍墙,询问丁一劭死没死,又是跑到大门口对着安德鲁以死明志,要他们放辛迪出去,又是陪着艾登去审问乔雅,洗脱了丁一劭的罪名。
丁一劭出来后,李茉莉费心劳神几乎要虚脱了,躺在医疗室里等着医生给他包手的时候,就望着安然无事的丁一劭,一头睡了过去。
“手是怎么伤的?”丁一劭坐在旁边问匆匆赶回来的莱斯利,“还有太阳穴这里,青了一块儿。”
“太阳穴那是自己用枪口怼的,手是提着电棍打安德鲁的时候,伤到了虎口,”莱斯利叹道,“这一出又一出的,什么时候能完?左阳旭告诉我,以后我们都不能同时离开这里去驻地了,必须留个人看着你,丁一劭,他们为什么那么恨你?这到底有完没完?!”
“快完了。”丁一劭道。
李茉莉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像是不大舒服,头往边上歪了歪。丁一劭抬起手来,轻轻地点了点他的眉心。
莱斯利狐疑地看着他的动作。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说喜欢于浩海,一个说喜欢女孩,可这看着……也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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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劭放出来的这一天,阿班德、阿齐诺、阿思新都在宿舍里待着,佯装生病,说都感冒了,一天都没出去,连去吃饭的勇气都没有,直到深夜。
“大哥,这次又没钉死他的罪名,惹怒了他,我们都要完蛋了!”
“赛威算什么大将军啊,被康斯坦丁骂一通就带着安德鲁溜了,这什么人啊!”
“你们都镇定!镇定!我怕他不成?!”阿班德骂道,“我就不信,他一个私生子,还敢跑来杀我们?”
啪的一声,这一层走廊和宿舍的灯全灭了。明明只是到了熄灯时间,可灯一灭的瞬间,阿班德等三人同时大叫起来。
“出去,咱们都出去,这里不安全!”
阿班德刚一开门,从门缝直接卡进来一条腿,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门的侧边,以不可撼动的力量推门。
阿班德连忙关门,丁一劭却掰着门框和他角力,不到几秒钟,丁一劭用门框砸了阿班德的脸,直接走了进来,回手把门反锁上了。
“救命!救命啊!”
阿思新连连大叫,阿班德和阿齐诺连忙去找枪和棍棒以及刀,桌子和椅子全部掀翻,丁一劭像抓沙包一样囫囵个儿一把抓住了阿齐诺的头,以他的头做武器,用力撞向一旁拿着手机拨打电话的阿班德的头,俩人头对着头,砰的一声巨响,顿时双双委顿在地,身子软了下来,口眼歪斜地看着丁一劭。
丁一劭回手一脚踹翻了阿思新,单脚踩在了阿思新的胸膛上,往下用力一跺,阿思新顿时大叫起来,丁一劭挪动军靴,踩到了他的嘴上,堵住了他凄厉的嚎叫。
“给你、给你钱……”阿班德奄奄一息地说着,手挪动着,要去够手机,丁一劭抬脚踹向他的头,踹了两三脚,俯身将他的手机拿了过去。
“……你提、提条件……”
丁一劭蔑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三个人,咬着牙,痛恨至极地道:“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们家的东西,那三百万我攒够了也会还给你们!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逼上绝路,我简直忍无可忍!”
说完,又像踹地里的大白菜似的,一脚又一脚地猛踹他们的头。
“错了,我们错、错了……别杀我们……”阿齐诺呕出了一口鲜血来,阿班德的眼睛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人了,那边的阿思新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怕又引起丁一劭的注意,再挨上几脚。
“……我不会杀你们,你们不配。”
不配让我搭上我的前途,不配让我牺牲和莉莉在一起、幸福美好的一生。
丁一劭的嘴角擒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用军靴一下下重锉着阿班德的头:“但我知道你们最怕什么。”
他拿着阿班德的手机,走出了这一片狼藉的宿舍。
医疗室外面的走廊,冷风四起,丁一劭把李茉莉的被子给他盖好了,看了他一会儿,才走出来,站在窗口,望着远处层层叠叠、阴霾遍布的天空,给阿诺德打了个来自清晨4点钟的电话。
“喂?”阿诺德的声音些许不耐,“怎么又给我打电话?”
“是我。”丁一劭道。
“是你。”阿诺德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终于知道找爸爸了?”
丁一劭:“……告诉你一声,你的三个儿子被我揍了。”
“哦,是吗?哈哈,”阿诺德在那边笑了起来,叹道,“儿子多就是麻烦啊!不过,是兄弟嘛,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你也不用害怕,爸爸不会责怪你的。过几天你们军演,爸爸会去看你的,你呢,抽空改个名字吧,我让人算算命,给你挑一个响亮的……”
“不改。”丁一劭冷冷地道。
电话那边一顿,半晌:“那就叫……阿一劭怎么样?我的儿子数不尽,要按排名的话,你其实才能排到十二,不过,要想上咱们阿旗申家的族谱,你算是老四,姓氏跟我的话,看起来也更像样……”
“不改。”丁一劭重复道。
“……行吧,等我去你那里,咱爷俩再好好聊!”
丁一劭挂了电话,几乎不敢侧过头,看向玻璃窗上映着的自己。
他不认识自己了。
为了生存,为了那个生来就有的“号码牌”,为了不再受他人欺辱,他必须背叛生养自己的父亲丁荣,必须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