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的蛋?”凯文逊一边吃饭,一边看王俊在那剥蛋皮。
“鸡下的蛋。”
“那怎么是红色的?”
王俊脸上闪过一丝羞赧,笑道:“这是红鸡蛋,桐桐爸爸煮的,当地的风俗,祝我们……新婚快乐。”
“哦,谢谢,”凯文逊有些得意,笑着问王俊,“那你快乐吗?”
王俊抬头,看他长而向上卷翘的睫毛,清澈的眼睛,眉眼带着笑,明明很欠打,偏偏是俊美无双,便宠溺地笑了,回答道:“快乐。”
“我也很快乐。”凯文逊把头往一边歪过去,枕在王俊的肩膀上,笑意盈盈地咬住了王俊塞到他嘴里的鸡蛋。
“快吃,别闹了,”王俊推着他的脑袋,“上午浩海和瀚洋本来要汇报工作,于总看你没出来,都给挪到下午了。”
“啊,于总让我参加?”
“是啊,说是让你们互相检查作业。”
“那挺好。”凯文逊来精神了,本来边吃边跟王俊撒娇,这下风卷残云般大口吃了起来,眼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一听要给那兄弟俩找茬儿你又高兴了,”王俊轻轻地拽着他的胳膊,“慢慢吃,别噎着,下午两点开始,这还有时间呢。”
“嗯,”凯文逊吃着尹桐给他留的菜,由衷道,“尹桐做饭好吃,他也是个好人。”
“你不能直呼他的姓名,没有礼貌。”
“嗯,”凯文逊想了想,心有不甘道,“他本来应该是我舅妈,他要在我们王宫里多好啊……”
“嘶,别瞎说!什么好东西都得放到王宫里去吗?”王俊拍了拍他的后背。
殿下吃完了饭,穿戴整齐,王俊给他系领带,嘱咐道:“千万别再跟瀚洋或是浩海打架了,你们不是新兵营里没毕业的混小子了,现在都是少将军,哪能说两句就动手?”
凯文逊撇了撇嘴:“好吧,只要他不惹我。”
俩人下了楼,到了操场,王俊拿着食盒往后厨的方向走去,于浩海和尹瀚洋几个人正在树下打篮球,凯文逊走了过去,尹瀚洋抱住了球,看着他,揶揄道:“哟,大姑娘舍得出阁了?”
凯文逊脚步一顿,冷冷地觑着尹瀚洋,心想刚答应了王俊不能再打架,只能咬咬牙忍了:“不是开会吗?步睿诚。”
“是,殿下。”步睿诚应道,几步跟到凯文逊身后,一起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韦渤!”尹瀚洋喊了一声在另一边洗头的韦渤,跟于浩海往会议室走去。
于浩海说:“你别再跟凯文逊杠了,事情已经这样,起码要看王俊的面子。”
“行吧。”尹瀚洋烦躁地说。
于浩海看了一眼往这边跑来的韦渤,问尹瀚洋:“是他了?”
尹瀚洋知道他问的是副将的事,答道:“是,当初为了我跟莱恩他们决裂了,我就答应是副将了。”
于浩海看了看没跟过来的孙信厚和高鸿飞,尹瀚洋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我之前只说让明月当我的副将,没承诺他们什么。”
“那就好。”于浩海道。
“这次回来刘叔叔看到你可热情了,”尹瀚洋忍不住笑道,“他该不会是觉得你让刘赢……是看他的面子吧?”
“是,刘赢挺惨的,本来是凭实力,被他爹这么误会,”于浩海觉得啼笑皆非,“我真觉得他挺好的。”
“哎,你看那边。”尹瀚洋说。
于浩海转头,看到卜奕、莱恩、谏中震三人,正在树下瞪着那只带着步睿诚走的凯文逊的背影。
两兄弟都笑了起来。
“凯文逊真把他们当工具人,利用完就拉倒了,”尹瀚洋笑道,“这关系也太脆弱了。”
“他一直看上的就是步睿诚,”于浩海道,“再就是方倾,没有别的人选。”
“我听说巴尔干被他平了?依巴那个什么神父都被他杀了?”
“是,”于浩海说,“这殿下有点儿东西,老步说他虽然心狠手辣,但大方向挑不出毛病。”
会议室在军务处中心,于凯峰坐在圆桌正对大门的上座,低头翻看着于浩海和尹瀚洋已经提交给他的军报,方倾坐在父亲方匀身边,正一下下玩着方匀的手。
“都挺好?”方匀问他。
方倾笑道:“第二次这么问了,你到底想问啥?”
方匀握了握他的手:“他怎么样?”
方倾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于浩海,便得意道:“非常牛逼一男的,什么都是最棒的。”
方匀点了点头,其实这方面他比方倾要更了解于浩海,于浩海在成长过程中一直都是于凯峰的骄傲,是所有小辈中的楷模。
“我挺好奇他怎么追的你,爸爸看你一直都是沉迷医学研究,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来咱们家提亲的人那么多,追到医院里去堵你的更是数不胜数,浩海到底做了什么?”方匀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着自己这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小儿子,虽然方倾已经当了兵,打了仗回来,但还是瘦瘦的小身板,头发毛茸茸得像颗栗子,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小孩儿般的喜悦和狡黠,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方倾听爸爸这么问,开始回忆道:“唔,孔雀旗颁奖典礼那天晚上,他来找我,对我说‘你是我的omega’,我说‘为啥啊’,他说‘你三岁时答应了’,我说‘三岁小孩说的话能算数啊?’他反问我,‘三岁小孩说的话就能不算数啊?’然后我就答应了。”
方匀:“……”
方匀很是无语:“然后你就答应了?”
“昂,我看他长得那么帅,是我的菜,赶紧答应了。”方倾说。
方匀几乎被气笑了,这傻乎乎的,想当初他追青羚时差点儿丢了条命……
想到这儿,方匀突然从方倾的眼睛中看到了熟悉的神情,是了,当年青羚盲目地崇拜于凯峰时,也是这种星星眼,有其父必有其子,于浩海这种硬汉酷哥神似他的父亲,不但是青羚的菜,也是方倾的菜。
方匀被这陈年老醋激得有些怒意,问道:“那他对你好吗?”
“那还用说,”方倾笑道,“特别好。”
“那你还吃袁真的醋?他俩吃个辣椒你都嫉妒。”
方倾陡然被父亲揭破这层隐秘的心理,脸色涨红起来,一掌拍到方匀的肩膀上:“我没有,没有!”
“我不了解你?你是我生的,”方匀数落道,“不论是副将还是浩海未来夫人的身份,你都不能这么任性,知道吗?老袁跟于家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惹是生非。”
“这还不都怪你!”方倾恨恨地道,“我后来才知道art这批小孩从小就在一起玩,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我怕你早恋。”
“恋就恋呗,我就想早恋!”方倾懊恼地说,“我一想我错过了浩海的10岁、12岁、15岁、18岁的样子,我就生气,我没看到的,袁真都看到了!我错过了一个亿!不,是好几百亿!”
“……你还要不要脸了,一个omega跟自己爸爸这儿朝别的alpha疯狂示爱……”
“你这就是性别刻板印象,omega怎么了?爱就要说出来,反正我就是喜欢浩海,浩海是最棒的!”方倾这话刚起头,于浩海、尹瀚洋、凯文逊等人已经都走进来了,原本闹哄哄在讨论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了,让方倾这句话特别突兀和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方倾:“……”
“噢,”于凯峰抬头,笑着看向他,“谢谢你喜欢我儿子,你也很棒。”
于凯峰这话说完,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哄笑了起来,方倾的脸红得发烫,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于浩海也被他这大声表白弄得少见地腼腆了起来,只笑着朝方倾招了招手,方倾从方匀身边的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于浩海身边坐好。
“那咱们开始吧。”于凯峰说。
这屋里除了art里没有外派出去的各位前辈以外,王珣也把手里的活都放下了,主要是凯文逊来了,他要来看看,刘延川本来应该今早上出发,但刘赢首次凯旋后的述职,他这望子成龙的父亲,说什么也一定要参加这次会议。
小一辈里凯文逊和步睿诚这段时间大家都了解了,刘赢和方倾自不必说,尹瀚洋介绍道:“于总,这位是韦渤,我的副将。”
韦渤挺起胸膛,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向于凯峰行军礼道:“报告首长!我叫韦渤,目前是aha军队的副将!”
“你好,”于凯峰看了看这个男孩,是生面孔,不是art里孙超的儿子孙信厚,也不是art里高壮的儿子高鸿飞,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小子,他面上不动声色,说道,“请坐。”
“是!”韦渤坐下了,因为激动,腰杆和脊背还是挺得溜直,目视前方,尹瀚洋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凯文逊没想到尹瀚洋真的没提那两个人,在他看来,尹瀚洋在军中最好的朋友就是孙信厚和高鸿飞了,他们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没想到协同作战时尹瀚洋给韦渤的承诺,竟遵守到如今。
接着是人手一份于浩海提交的大安三岛军情报告以及尹瀚洋提供的长津湖与海上战役的军情报告了,众人低头翻阅的同时,于浩海和尹瀚洋、方倾、刘赢等人手中,拿的却是凯文逊的巴尔干地区军报。
半个多小时后,大家翻阅完毕,于浩海和尹瀚洋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凯文逊,都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凯文逊在这次行动中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无可挑剔。
“好了,那我开始……”于凯峰要开始质询了。
“等会儿,没看完呢。”凯文逊低着头,微微皱眉,继续翻着。
“我也没看完。”方倾说。
“好的。”于凯峰笑着和方匀对视一眼,军报这东西在于凯峰他们看来,就是看个大概,重要的地方无外乎敌我初始人数、伤亡人数、战俘安排、人质救助等等,可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于凯峰已经看出凯文逊是个“虽然慢、但非常细致”的人,他不知道的是,方倾也是如此。
俩人终于看完了,于凯峰开始问话。
他先问的是于浩海,这三座岛连起来幅员辽阔,面积很大,可以说是遍布了水星西峡的大片海域,当接到于浩海的捷报时,于凯峰都惊在当场,他知道倪瑞康在那里打了快两年了,都没拿下来,可没想到于浩海两个月搞定了,连巴可达都笑说“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于浩海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
“于少将,”于凯峰说到这三个字还有种奇异的陌生感,“大伙儿最好奇的,还是你怎么接手ache,搞定了倪瑞康吧?不如先说说这个。”
“是,这军报里你没好意思写,写的是‘平稳交接’,但我们太了解倪瑞康那个人了,实在是好奇。”art的前辈文亭玉,非常八卦地问。
于浩海最不爱聊的就是这个了,一副懒得说的样子:“总之,一言难尽,这么说吧,我到了大安之后,ache的前七次会议,都没让我参加。”
于凯峰和方匀等人听到后都忍不住笑了,刘延川接话道:“倪瑞康,那可是个老顽固啊!这些年于总和统帅的话他都当作耳旁风,谁的话都不听,咱们于少将,肯定是用人格魅力征服了他!”
这狂乱的马屁拍的于浩海没怎么地,于凯峰倒是皱起了眉头,自从浩海点了刘赢做副将之后,刘延川就变了,以前是把浩海和瀚洋都当作自己的儿子刘赢的竞争对手,总是暗暗比较,待他们长大后,浩海和瀚洋各项科目都成绩优异,将刘赢甩开后,刘延川又不停酸言酸语,可等浩海点了刘赢做副将之后,他又觉得于浩海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
这时,坐在一旁的凯文逊出声了。
“呵呵。”
于凯峰当然没放过他这一声呵呵,笑着问道:“殿下有何高见?”
“很明显,转机在于少将到了大安后,ache的又一次突围行动失败了,”凯文逊指着军报里的一行小字,说道,“第十四次剿杀行动,虽然写得是ache-angel两军联合,但伤亡人数中,ache是94人,angel是0,这说明,倪总没带着你,你是带着兵偷偷跟去的。”
于浩海有些惊讶,没想到凯文逊能从军报里平铺直叙的句子、密密麻麻的行动中准确地找到关窍,说道:“确实如此。”
“然后,你在他应对卡瑞拉的炮火、变异人的围攻,疲惫不堪的时候,威胁他不交兵就杀了他,或是宰了他的儿子,对吗?”凯文逊不由自主地语气已经跟在巴尔干审犯人时一模一样了。
“……啊?”于浩海错愕不已,凯文逊这神奇的脑洞让他叹服。
方倾笑道:“殿下,这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但浩海没有这么做。”
凯文逊道:“他榆木脑袋可能想不到,你没有献出这个良计?我不信。”
“我是献了,但也被骂了,”方倾说,“这种简单而有效的缺德办法,于浩海没采用。”
凯文逊的大拇指慢慢地抚过下巴,低着头沉思。
于浩海对这两人的沆瀣一气实在是无语,对于凯峰道:“我就是不停地跟倪总摆事实、讲道理,他也没听我的,第十四次剿杀行动是凌晨1点整,ache驻大安的部队全军出动,向西峡进发,他们走后不到半个小时,我率angel三分之一的人,在深夜里尾随而去,这一战ache损失了七条战舰,倪总手臂负伤,angel做了援军解救了ache上千人之后,我们两方关系得到了缓和。”
“这里写着你带着方倾,两个人单枪匹马,去把卡瑞拉杀了?”凯文逊不可置信道。
“是这样的。”于浩海说。
凯文逊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道:“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能力,你做刺客无人能敌,可你带着这么个累赘……”
“说谁累赘呢,”方倾回敬道,“你不还带着王俊东奔西跑吗?你怎么没死啊?”
“方倾!”方匀忍不住叫道。
于浩海立刻抬手搂了一下方倾的头,生怕方匀又扔过来个什么,打到方倾的头。
“你别说话,”于凯峰对方匀说,“我要看他们真实的反应。”
你要看他们互斗还差不多,方匀没好气地看向抱着手臂、悠闲观战的于凯峰。
这些年自从于浩海、尹瀚洋两兄弟在瀛洲称王称霸以后,于凯峰就一直发愁,两个儿子没有对手了,特别是于浩海,他隐隐地觉得这小子野心很大,傲气隐藏在内,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又不像尹瀚洋那样喜怒表达在外,所以生怕于浩海狂上加狂,找不到北,便总是挑他的不是,处处打压他,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可这些年过去,于凯峰都没找到一个堪当儿子对手的人。
直到遇见了凯文逊。
“那你说说你到那里之后干嘛了,”凯文逊问方倾,“总不会是在一旁叫好了吧?”
“我干什么了用你管?”方倾说,“这是个秘密。”
于浩海心中纳闷,这不是个秘密啊,军报上写得清楚,于是他不解地说:“下文中有写到,我们绞杀了卡瑞拉之后,破坏了他们的鲸鱼粮仓,这是我们最后获得胜利的关键,也是我犯下重大……”
“是的!”方倾突然开口,大声打断了于浩海的话,“浩海杀了卡瑞拉,我放掉了鲸鱼粮仓,我们俩分头合作,当天晚上就成功返航了,这些在当晚的水星战舰导航上都有记录,只能说我们非常幸运吧!”
凯文逊道:“这里写着,最后你们大剿匪时,‘赛尔光不战而亡,被鱼刺卡了嗓子,被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日’?这、这也太幸运了吧,我他妈都羡慕了……”
“时也,命也,你羡慕不来。”方倾笑嘻嘻地看着凯文逊。
他话音一落,于浩海和刘赢同时困惑地转头看向方倾。
一、二、三。
三秒钟,于浩海用时三秒,终于明白了,方倾改了他的军报。
刘赢伸手要去拿尹瀚洋手里的angel三岛军报,于浩海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刘赢不动了。
尹瀚洋低头翻看着那处,也不禁笑了起来,对于浩海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将才福星’吧?大boss被鱼刺卡死了,这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他一笑带动着会议室里的人都跟着笑了,有人开始举例,当年永威将军追杀连城的时候,碰到了大冰雹,敌军的马被砸得狂奔,把敌人都颠下了马;又有人说福林将军最有名的且沪之战,本来十分凶险,但交兵时敌军所在位置遇到了火灾,也是不战而亡等等,都是“将才福星”才能捡到这种便宜,实在是幸运至极。
于凯峰笑着说:“不错,第一战就能捡到这种果子,真是开门红利,后面的内容我看了,三岛的海洋污染着实严重,你在环保方面也写了不少建议,还四处筹款治理污染,体恤当地民情,很有大将之风。”
于浩海硬着头皮,说道:“……谢谢。”
赛尔光是吃了毒鱼死亡的,鱼是于浩海下令,方倾下的毒,现在,锅都扔给了鱼刺身上,说赛尔光被鱼刺卡死,方倾寥寥改动几笔,将俩人犯的错一笔勾销。
于浩海平生从没撒过这种弥天大谎,还是对自己敬重的父亲,在军报上做这种手脚,这实在让他这一贯沉稳镇定的人,心态都要崩了,可军报是同时发给统帅和于总的,也就是说,统帅也已经看到了这份被改写的军报,如果这时于浩海说军报有误,那他就是把方倾整个职业生涯都给葬送进去了。
方倾笃定于浩海不会这么做,于浩海也确实做不出,事到如今,只能按方倾写的来说了,刘赢也意会到了这一点,所以默不作声。
方倾跷着二郎腿,小腿一颠一颠的,得意洋洋地问:“你还有啥问题?”
凯文逊几乎都要把军报翻烂了,最后只说了句:“真是……狗屎运。”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方倾笑着掀开巴尔干地区的军报,问道,“下面该我了?”
凯文逊哼道:“你问吧。”
“好嘞,”方倾道,“这上面写着‘依巴率领四千多人造反’,被你率兵成功击退,殿下,anger共有550人,前面写着被依巴带到不同地方扎营,弄得四分五裂,当时的围场,恐怕不足200人,我请问你200人怎么击退了依巴的4000人?”
凯文逊:“……”
因为闻夕言来放倾炮了。
可他一不想泄露倾炮这个秘密武器,二不想给闻夕言这项军功,所以军报这里模糊地一笔带过了,当然,这逃不出方倾的眼睛。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不知道?”凯文逊说,“我先把依巴给绑了。”
“可他们死在围场,你若绑了依巴,会带着他到别处,与他的人分开。”方倾说。
“我是……”凯文逊眼睛一瞟,看到了刘延川,想起刚刚刘延川拍马屁那句话,便说道,“我是靠我的人格魅力。”
“噗,”方倾笑道,“殿下,咱俩知根知底,就不用瞒了。”
凯文逊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等着被挟持的人,他突然转向方匀,说道:“方医生,您知道方倾在新兵营有个外号吗?”
“什么?”方匀问。
“毒王,”凯文逊急中生智,“我现在怀疑,倪瑞康中了方倾下的毒,不得不交兵给于浩海,而且,那里的污染可能也是方倾造成的,对,是方倾下毒了!”
“啊?”众人都是一惊。
方匀额头一黑:“殿下,方倾虽然胆子大,但毒人这种事,我觉得,他还是做不出……”
“方医生,你可知道方倾是怎么测出来的六种倾弹剂量吗?”凯文逊道,“是用小白鼠,小青蛙,还有我。”
方倾反戈一击:“殿下!你这军报前面写得依巴老贼如何如何骄奢淫逸、当地贪官如何如何大贪特贪,而你才缴获仅仅16.2亿?!我不信!我猜……至少是162亿!”
凯文逊:“……”
162亿,方倾蒙对了。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杠,吵得热火朝天,于浩海和尹瀚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都因为他们的惊人之语而表情错愣,于凯峰笑着对方匀小声说:“你看我两个儿子,像傻子似的。”
方匀无语地闭了闭眼睛:“你的孩子们都诚实,可驻地上东区的小孩儿……都不老实。”
于凯峰说:“咱们觉得有疑问的地方,他们也都能发现和彼此质疑,这很好。”
可方匀看出了于浩海那停顿的三秒钟,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他有些惭愧地低声说:“我的儿子,有很多不足……”
“哪有,”于凯峰说,“机灵又聪明,我看殿下的表情,他八成是蒙对了。”
“他被宠坏了,”方匀不得不提前做好铺垫,“胆大妄为到一定地步,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狡辩和……撒谎都特别厉害,脸不红,心不跳的,做医生来说,我很信任他,但是作为一个副将,我很怕他给浩海添乱……”
“你想多了,浩海虽然耿直但不擅变通,正缺这样的副将,”于凯峰说,“我还纳闷他喜欢我们浩海什么呢,一个闷葫芦,不会说笑话,长得又像我,也不是什么美男子,这些年你不知道,我和尹桐都担心他追不到你们家方倾,最后闹得不愉快。”
三个小时后,会议中间休息,大家都出去放放风、喝喝水、活动活动了,方倾站在那里,静静等人群散去,看向低头认真整理军报的于浩海,等候他的发落。
“走吧。”于浩海握着他的手,牵着他往外走。
“不说我,也不骂我?”方倾磕磕绊绊地跟着他,有些紧张地问,“还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收拾我?”
于浩海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影将方倾牢牢地笼罩着,方倾仰着头看向他,胆怯地后退了两步,头靠在了走廊墙壁上。
于浩海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