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倾有些认床,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常年独自睡一个卧室,习惯了落针可闻的安静环境,这突然有了四个室友,听着四种不同频率的呼吸声交错着,更是不适应。也许是因为第一个离家的夜晚,也许是因为浩海,方倾心潮起伏,呆呆地望着窗外高悬在天空中的皎白月亮,直到困得有些受不住时,才开始想办法。
他打开床边小书架上装卫生棉球的盒子,准备拿几个塞到耳朵里,结果在卫生棉球的附近,看到了装在小口袋里的胶囊式耳塞。
方倾笑了笑,知子莫若父,自己可能遇到的情况,青羚早就想到了。他把耳塞拿了出来戴好,躺回到枕头上,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早上5点起床铃响,一屋子里的人叫苦连天、唉声叹气,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着起身、穿衣,墨菲在绑辫子上费了好长时间,袁真已经在扎武装带和肩饰,康珠和裴嘉平洗漱完正在穿衣服,回头瞅了一眼方倾,他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方倾!快起床,没时间了!”墨菲朝他喊。
耳塞的隔音效果太好,方倾什么都没听到。
裴嘉平踮着脚去使劲摇晃睡在上铺的方倾,方倾皱着眉“嗯”了一声,将被子蒙到头上,滚到了墙角里面去,不让人再碰他。
“没时间了,快走吧。”袁真开了门首先冲了出去,其他人见叫不醒方倾也没有办法,莱斯利要求他们5点起床,5点15分准时吃早餐,5点30分吃完做准备运动,6点开始10公里的越野跑,谁耽误了时间,别人就得等着,必须要全部跑完才能不拖下午的进度,否则又得傍晚下海游泳。
食堂的门早就开放了,早上吃的简单,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各自拿着餐盘到窗口拿几个包子、馒头、鸡蛋,就着牛奶、咖啡等对付对付就完事了,早吃完早消化,上午的训练就会更好受些。
于浩海习惯起的比别人早,跟别人的时间都是岔开的,他是先晨跑再吃饭,平时到食堂吃早饭的时候负重20公斤5公里热身早已跑完,一个人在食堂吃完早饭后就去别处随便晃半个小时,再跟大部队的节奏集体训练。
这天也是如此,只是滞留在食堂的时间比往常较长,早饭吃的像下午茶一般细嚼慢咽、眼睛扫着门口。
刘赢、高鸿飞等人对于在这个时间里在食堂看到在吃早饭的于浩海,都感到有些奇怪:“哎,你怎么在这儿?平时不是早吃完了在树林里溜达吗?”
于浩海:“今早不太饿,吃得晚。”
尹瀚洋见他哥如今变成了个满身都是漏洞的男人,实在是又气又好笑,便叫住正端着餐盘往外走的袁真和墨菲等人:“哎,那个……方倾怎么还没来?”
“睡懒觉呢,没起来。”袁真看了尹瀚洋后面的于浩海一眼,转身走了。
墨菲一脸惊讶,跟在袁真后面问:“哎哎,他、他跟你说话?!尹瀚洋,他认识你!”
袁真道:“嗯,我们都是art家属。”
“哇,你怎么不早说?!”墨菲抱住他的肩膀激动得一顿乱晃,“我以后跟你混了!”
康珠白了他一眼:“别妄想了,他可是尹瀚洋。”
“就是,”裴嘉平叹道,“就算咱们是omega又怎样,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水星omega虽然少,但像尹瀚洋那种身家也是一般omega都高攀不上的,倒是方倾可以挑一挑。”
“方倾可是连凯文逊王子都拒绝的人,尹瀚洋估计也看不上。”
“那他能看上谁?难道是于浩海?”
“不会吧,我听说这位少将不是一般的凶,昨儿路过咱们楼下,都把两个omega吓哭了……”
袁真听着室友们说的话,不由得苦笑。
于浩海平静地结束了他的早餐,端着餐盘送到了回收窗口,走出了食堂大门,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方倾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天光大亮,要不是阳光晃眼,以他平时的贪睡程度,睡到中午也不稀奇。他在阳光的照射下猛然惊醒,一翻身,看到了墙上挂的钟,糟了,已经9点多了!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翻身跳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洗漱、穿衣,跑得虎虎生风,冲到了东院操场。
是时,莱斯利正蹲在地上跟左阳旭说话,前面是正在上下攀爬30米高度铁丝网的一队和二队alpha战士们。
莱斯利仰着头眯着眼,看着铁丝网说:“这个危险系数大吗?我打算下周让我们的兵也爬一爬。”
“有10米的,你们先爬那个。”左阳旭说。
莱斯利斜了他一眼:“将来是要组成一队的,难道你们的兵爬个山头过去,我们的兵在山中间等着?”
“欲速则不达,我的意思是你们先爬矮的,再爬高的。”
“时间不等人呐。”莱斯利叹了口气。
“报告!”方倾冲到莱斯利前方站好,行了个军礼,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哎呦,少爷您醒了啊?”莱斯利笑呵呵地站了起来,用电棍一下下怼着他的胸膛,“睡够了吗?”
“对不起,长官!请责罚!”方倾朗声道。
莱斯利上下瞄了一眼方倾,手起棍落,狠狠地抽到了他的小腿肚子上,方倾应声摔倒在地,只觉得腿酸痛的没有知觉。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一手撑着地,艰难地站了起来,刚站稳,莱斯利又是一棍子抽了上去,方倾再次摔倒在地。
一旁站着的左阳旭长官就当没看到似的,头撇到一边,在铁丝网上攀爬着的alpha们则全都暂停了动作,朝这边儿看。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左阳旭骂道,“都给我继续爬!”
alpha们又开始攀登他们的巨型铁丝网,部队军用的铁丝网每一格上都有倒钩刺,稍不注意就会划伤皮肉,为了模拟战场上岛屿、岩石、山坡环境中敌人扫射的弹雨,战士们不论是攀爬还是匍匐前进,都需要精准地控制住身体,以便躲过敌人的攻击。
方倾被抽了第二下,小腿不住痉挛,眼眶疼得乱晃,他双手按着地面,挺了一会儿,又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直视着莱斯利。
“滚吧,去吃你的早午餐吧。”莱斯利朝他挥了挥手。
“不吃了,”方倾道,“长官,越野跑还是昨天那个路线吗?”
“是。”
“收到!”方倾转身,一瘸一拐地跑了。
左阳旭看他跑远了,对莱斯利说:“打一下得了,还打两下,估计得瘸三天呢。”
“早上有迟到的,我也就打一下手心,”莱斯利道,“这位竟然睡懒觉睡到现在。”
“还小啊,才18岁,而且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我看职称比咱们队的年轻医生都高,上回水星医院来给咱们做体检,都是他带的队伍。”
“所以更得治他的毛病啊,不然医术再怎么高明,上战场没几分钟就阵亡了,那不亏大了么?”
“哦,我以为你们这届排头兵能是艾兰,之前康斯坦丁在的时候,我还跟他这么说。”
莱斯利道:“本来是艾兰,但不是说这次重点要培养出来几个医疗兵么,我就把方倾提到前面去了。”
“你这样给他压力太大了……”
左阳旭没等说完,就被莱斯利打断了:“你是omega的长官还是我是啊?”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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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于浩海、尹瀚洋、袁真等人午饭快吃完了,方倾才有些跛地走进了食堂,坐到了于浩海边上。
“跑完了吗?懒虫。”艾兰没好气地问。
“就剩一公里了。”方倾看了于浩海一眼,若不是怕他等着自己,他就一气跑完再来了。
于浩海假装把电棍放到地面上,低头俯身,悄悄地用电棍撩开方倾的裤腿,雪白的一截小腿肚子上两道青红色的印迹,非常明显。
方倾觉出他撩开自己的裤腿看了,对他笑了笑,小声说:“没事。”
“嗯,”于浩海勉强应着,“明早能按时起吗?”
“能。”方倾早饭没吃,跑了一上午,现在看到食物就两眼放光,狼吞虎咽,什么馒头皮的也不在乎了,嘴里咬住一个馒头不放,伸手又去抓另一个。
“你慢点儿吃,”王俊拿起一个红色的大虾剥了壳,放到了方倾的碗里,“一公里很快就完事了,我还差三公里呢。”
“你还挺骄傲啊,”尹瀚洋瞥着王俊花里胡哨的脸,“你脸上抹的什么?”
“防晒霜,这款成膜比较块,我刚又补了一层,”王俊侧过头问方倾,“你看我白吗?”
方倾瞅着他的脸,嚼着食物,一时倒不出嘴:“……”
“你快别吓人了,东一块西一块的,我看是要成魔了。”
尹瀚洋他们早吃完了,此时正在这儿坐着聊天。
缠着袁真过来也坐到这桌吃饭的墨菲,一听尹瀚洋说话就一激灵,紧张地看着尹瀚洋。
尹瀚洋被这扎马尾的男孩看得莫名其妙,但他也见怪不怪了,盯着他的omega也太多了。
袁真得到了墨菲的小声催促,对尹瀚洋介绍道:“瀚洋,这是我们寝室的墨菲,也是医疗兵,今年……你今年多大来着?”
“18岁。那个…你好,尹瀚洋,我叫18。”墨菲躲在袁真肩膀后面,露出一半的脸。
“哦,你好,我叫19。”尹瀚洋道。
方倾一听,立刻傻乐了起来,笑得有些呛到了,咳嗽了几声,于浩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奈道:“真是什么都能把你逗笑。”
“可不是么,”墨菲嘟囔着嘴,说,“我们长官说方倾到处捡笑话来笑。”
“今儿最大的乐子就是你了,睡懒觉能睡到快十点。”艾兰说。
方倾撇了撇嘴:“我带耳塞了,没听到起床铃。”
谏中震说:“没想到你们omega长官抽人也挺狠啊,我以为就是轻轻打一下。”
“为什么往小腿肚子上抽?”高鸿飞问,“我以为跟咱们似的往屁股和背上打呢。”
“他们打不得,”卜奕笑了笑,“omega么。”
在座的alpha们懂了,omega将来是要生小孩的,往背上打影响心脏,往屁股上打影响生育,挑来拣去,也就是小腿肚子了。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旖旎起来,alpha们开始不怀好意地琢磨着什么,于浩海当然懂,平时他听着这些、那些荤话,没说到具体谁,也就算了,可这次他们想象的对象是方倾,就让他不能忍。
他把身上穿的黑色夹克外套脱了下来,突然罩在了方倾身上,说:“你冷。”
方倾想说他刚跑完步一点都不冷,可看着于浩海的表情,就知道不冷也得冷,所以顺从地把袖子伸到里面去穿好,又低头吃着他的饭了。
一时,全桌的人都静了,看向这边,看得方倾不敢抬头,他心里明白,于浩海要摊牌了。
竟然连第二天都没撑住,方倾不得不服于浩海这个人,他平时就是想干啥就干啥,肆无忌惮惯了,用尹桐的话说得比较好听,是“自由如风”,于总都拿他没辙,方倾又能怎么办。
“都明白吧?”于浩海从桌子上拿了一瓶啤酒,从凳子边上一磕,瓶盖飞开。
他随即转动圆桌,示意每个人拿一瓶酒,看了一眼方倾,温声道:“他还小,脸皮薄,就别闹大了,不然他在这儿也没法待。”
“噢、噢,明白!明白!”卜奕领悟了过来,连忙跟于浩海碰了一下酒瓶的瓶身,“嗨,我说方倾怎么那么急着跟王子撇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刘赢、谏中震和高鸿飞、孙信厚、付槌、汪杰等人都如梦初醒,才知道这两天于浩海种种反常的行为是因为什么,连忙恭喜道:“啊,原来如此,祝你们缔结良缘,心想事成,一切顺利。”
尹瀚洋笑道:“我哥这人就是太直爽了,不喜欢藏着掖着,大家多担待了,也别弄得人尽皆知哈!”
艾兰跟他酒瓶碰了下酒瓶,笑道:“我说小方来我们家,被我抽个半死都说不能喜欢你,只喜欢浩海,我还以为是崇拜的那种喜欢,原来是真喜欢。”
墨菲惊讶地捂住了嘴:“天呐,方倾,你,原来……我听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畅谈未来,把酒言欢,都说要在部队里找到另一半,将来结伴打怪,路上也不孤单。
于浩海靠近方倾低着的头,笑着说:“脸都要贴进饭碗里了,还害羞吗?”
方倾把他推一边儿去,左手却被他拿住了,紧紧地握到了手心里。
于浩海的声音温柔又执着,贴在方倾耳边,似警告又似叮咛:“别再挨打了,知道吗?我看着不舒服。”
“嗯。”方倾抬起头,看着于浩海轮廓明朗、英气逼人的侧脸,只一眼,就赶紧低下头。他不得不承认,他既爱他,又十分怕他,这种感情很矛盾,但这就是他的真实感受。
后来,他又想,随他便吧。浩海就像一匹草原上狂奔的野马,从来都是恣意妄为的,什么都拦不住他。
“雪莱将军允许吗?浩海,”袁真的声音发着抖,好像脆弱得不堪一击,又鼓起十足的勇气,“康斯坦丁上将同意你们吗?于总会让你这么做吗?”
于浩海看着他一怔,还未等说话,艾兰先发起话来。
“嗨,我爸可想得开,”艾兰无所谓地说,“你以为海曼中将跟他是在哪认识的?就是在部队里。再说浩海已经是将军了,方倾作为夫人可以随行,谁管得了啊,浩海现在就是想娶莱斯利长官,雪莱将军也没有办法啊。”
“呃,我对莱斯利长官,只有尊敬之情。”于浩海说。
大家都笑了,艾兰快人快语,别人也纷纷迎合道:“说是水星的未来是我们的,但咱们都心里明镜似的,水星的未来是否安定,现在是看于总,将来是看小于总的,咱们都是小于总麾下的一员,任凭差遣,现在谈个恋爱算什么?”
“就是,统帅他们父女,不还是浩海救的吗?浩海就算要娶塞西莉公主,那统帅也不敢……”这位alpha马屁一不小心拍得用力过猛,看着方倾,又讪讪地改口道,“当然,公主也没未来的方院长牛啊!”
“就是!小于总和小方院长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行了都歇了吧,”于浩海淡淡笑了笑,“喝酒。”
方倾这才明白,原来今时今日,于浩海在部队里是这种地位,大家都巴结着他,连卜奕和谏中震这种高官之子都看他眼色行事,以图未来能够结盟组队,被于浩海带飞,拿到赫赫军功。
他看于浩海的表情,像是听惯了这些奉承的话,既不反驳,也不得意,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倒是自己这么盯着他,让他笑了。
于浩海以为他馋酒了,又倒了一瓶盖啤酒,递给了方倾:“喝吧,你就这些量。”
等方倾拿起瓶盖时,他还逗着玩似的,用酒瓶跟他的瓶盖轻轻磕了一下。
以前驻地部队的事于浩海不熟,转过头问艾兰:“上一届成了多少对儿来着?我听雪莱将军说了一嘴,没记住。”
“好像是18对,入编了以后他和左阳旭长官喝了三个月的喜酒才结束,都喝出胃病了,其中还有两对儿是孩子的满月酒,”艾兰笑道,“咱们这次成军的时间短,任务急,以前那几届啊,可比咱们开放。”
说完,他又朝尹瀚洋抛了个飞眼。
尹瀚洋吓得连忙转头看别处。
王俊松了口气:“捅破了真好,你们什么都不说,弄得我也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说梦话给你们说漏了。”
“就是,”尹瀚洋道,“可别再拿我当挡箭牌了,本人害怕极了。”
方倾的窘迫和难堪随着大家的说笑慢慢散了,人也放松了下来,他的手被浩海握在手里,在桌子底下荡来荡去,很温暖,也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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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到宿舍里,裴嘉平和康珠已经睡着了,墨菲也上了床准备睡觉,方倾把于浩海的外套藏到被子里面去,又挽起裤腿看了下小腿肚子上的伤,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肌肉酸痛,他倒了点活血化瘀的玫瑰精油,顺着伤处揉捏了几下,去到水房,打算洗洗手,看到了一边往脸上泼水一边低声哭着的袁真。
他愣在水房门口不动,袁真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是方倾,瞬间红了眼睛,一脸的水珠,狰狞地瞪着他:“你现在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了?”方倾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一身的信息素味道,逼他把衣服脱给你!逼他承认你!”袁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真是什么手段都使!”
“信息素味道?”方倾低头闻了闻衬衫,果然是浓郁的木棉花香味儿,混合着柚子果香,于浩海给他穿的衣服是他上午穿着运动的外套,全是柚子的味道,是以盖到他的身上,把他的香味遮掩住了。
方倾目瞪口呆:“我不知道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很热很烫,还以为自己是因为于浩海骤然官宣他们的事情脸红造成的,原来不止是这样。
“我不是故意释放信息素的,我、我发情了。”方倾喃喃地说。
抑制剂是袁真帮忙注射的,他是麻醉科医生,干活儿很利索,不到两分钟就完事了。
方倾摸着自己的头,一脸无奈和无语:“可能是上午又是迟到又是跑步,中午吃饭的时候浩海又……给我激的。”
“你几岁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发情?”袁真白了他一眼,把棉球和注射器扔掉,“再说你怎么注射这么多,平时不都6ml吗?”
“我……信息素不稳,而且控制力比较差,”方倾说起这话有些难为情,“我自己是医生当然知道,也偷偷地治了,但效果不大好。”
“慢性病,是挺难去根儿的,你还是控制着抑制剂的量吧,打多了有副作用。”袁真说。
“嗯,袁真,你,”方倾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他其实说什么都错,都会更伤袁真,最后他绞尽脑汁,运用了专业技能,说了一句,“你节哀吧,过段日子就忘了。”
袁真:“……”
袁真:“你是真不会说话啊。”
方倾摊手:“你看我在医院有朋友吗?真没时间。”
“没时间交朋友,有时间谈恋爱,”袁真冷笑着,努力平静地对方倾说,“你知道我多爱他吗?为了他,我学医,将来想跟他一个队,他个子长得快,裤子短了,我给他改衣服,缝裤子,几天几夜不睡觉,我学习厨艺,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什么好的都想送给他,你却喂他馒头皮!”
方倾听着眉头直跳,压不住火了:“是他叼走的好吗?还有,你跟他几乎是一块儿长大的,你有的是机会表白,为什么不?因为你心里清楚,他那种人,选了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改变心意。”
“所以你很得意他选了你呗?然后你就高高兴兴地选了他?”袁真咬牙切齿地说。
“我有的选吗?”方倾苦笑道,“我还在襁褓里就被他看上了,然后……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会努力的,跟他经营好这份感情。”
“我不信,你玩弄他的感情,你伤害他……”
“我没有!”方倾打断袁真的话,“那都是误会!我对他是认真的,不信你就看着吧。”
“我会看着你的,方倾,我放在心口上的人,可容不得你半点儿敷衍。”袁真说完,转身离开,回到了寝室里,躺到床上蒙上了被子。
方倾心想这都什么世道,他把自己的爱人“放在心口上”,还挺振振有词的。
方倾不善于打嘴仗,也觉得没必要,他洗了洗手,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床上,缩进了于浩海的衣服里。他虽然打了抑制剂,但还是心浮气躁的,这衣服里面的柚子味道闻着很安心,他还有半个小时的午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