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一三五七名为a组,二四六八自然归成b组。
积分赛过半时,两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齐娇月稳稳的保持着a组积分第一,而容谨在b组前半程还稍稍落后,后半程缓慢的追了上来,并且和后位选手逐渐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齐娇月赢了a组积分赛,正准备走到一边休息一下,便看到容谨拿着弓走了过来。
体育馆内响起播报:射箭积分赛a组齐娇月、b组容谨进入决赛。
齐娇月瞥了一眼她的弓,那是学校为比赛配的弓,当然说不上多好。
但是容谨刚刚就拿着这把弓从零环打到了十环!
那她热身时打出的零环,是用来故意羞辱自己的吗?
容谨慢悠悠的走过来,夏钰殷勤的给她递上一瓶水,态度十分嚣张:“知道我们容哥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哈!!”
齐娇月怒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裁判示意她们还有五分钟,决赛就要开始了。
齐娇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诡异的笑了笑:“容谨,我们加大一点难度,怎么样?”
容谨刚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心情不错,饶有兴趣:“你想怎么加?”
齐娇月说:“决赛也就我们两个人比,没那么多规矩,射程十米太近了,翻个倍,二十米,敢不敢玩?”
容谨上下扫她一眼:“你确定做够热身了吗?”
射箭里射程十米和二十米的感觉天差地别,特别是对选手臂力和准度的要求,距离越远,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
齐娇月:“你就说玩不玩得起吧!”
容谨事无不可,点头:“可以。”
齐娇月训练时一般习惯十五米,也练习过一段时间二十米,对自己的准头心里有底,看容谨答应了,连忙去找裁判。
裁判同意了。
箭靶突然被往后拉远了十米,场内响起了一阵哗然声。
哇,这下有好戏看了。
容神能赢齐娇月吗?
夏钰反而焦灼了起来,如果说容哥是刚刚的预赛和积分赛逐渐积累起来的手感,那射程一换,不都全要重来了吗?
可这都决赛了,没有再给容哥练手的机会了啊。
决赛也是五支箭,一局定胜负。
裁判做了个手势,双方分别站在了固定位置上,拉开了弓弦。
由于距离变化,容谨盯着远方箭靶上正中心的红点良久,迟迟没有松开箭。
她极其专注,手指非常平稳,没有丝毫抖动,目光深远而平静,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天生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吸引力。
齐娇月早已经松了箭,七环。
她对自己这个成绩还算满意,转头看向旁边的容谨。
容谨还是没有射出那一支箭,她恶意催促扰乱道:“快点啊,到时间了。”
裁判提醒:“同学,请不要影响别的选手。”
齐娇月放下了弓,双手抱胸,讥笑的看着容谨。
射程拉大了整整十米,十米和二十米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她就不相信容谨还能射中!
容谨在最后读秒阶段松开了箭。
五环。
全场观众议论纷纷。
“容神是不是要输了?”
“二十米有点太远了,听说齐娇月二十米也玩的很溜的。”
“啊啊啊啊容神加油容神加油!!”
齐娇月扯开了一道不屑的笑:“容神怎么不行了?”
容谨颠了颠自己手上的弓,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压根没分一点注意力在齐娇月身上。
齐娇月被她的态度气了:“喂!”
容谨终于分了一点眼神给她:“怎么?”
齐娇月怒气冲冲:“容谨你拽什么拽,我告诉你,谁今天要是输了,谁就跪下来叫爸爸!”
容谨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而后又笑:“行啊。”
齐娇月气急攻心,却被裁判催促,该射第二支箭了。
她拉开第二支箭,八环。
成绩还不错,她得意的笑了笑,再转过头来看容谨。
容谨拉满了弓。
她拉弓的姿势非常标准,就算她没有经受过任何的训练,但是她也能通过观察,以及从发力时细微的肌肉感知中来调整自己姿势,直到调整到最舒服位置。
她的手指扣紧箭尾和弓弦,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绷,手臂抬高平直,线条流畅而又漫不经心,侧脸精致昳丽,一缕鬓发落在她的侧脸,眼尾微挑,专注而又从容。
此时此刻,她却轻轻说了一句话。
在场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嗖的一声轻响,箭身干脆利落的划破空气,气流带动她耳边一缕发吹起。
全场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那支箭精准无误的射中了箭靶正中央的红点处。
十环!
全场寂静了整整一分钟,忽然间一片哗然,全场沸腾起来。
“我的天太牛逼了太牛逼了!!”
“这还是人吗她是神仙吧!!!”
“她好飒啊天啊啊啊我心动了!!”
只有齐娇月脸色煞白了一片。
容谨射箭前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
她说:“爸爸刚刚让了你五环呢。”
……
全场的气氛在容谨第三支箭再次射中十环的时候而到达了顶峰,夏钰简直快把嗓子喊破了,欢呼声快要把射箭馆的屋顶给掀起来。
没有人再去注意齐娇月,就算她第三支箭射了八环。
容谨的第四支箭,依旧是十环。
而齐娇月此时却已然崩溃,第四支箭射了个三环。
容谨从容不迫,也没有看她一眼,拿出最后一支箭。
最后一个十环!
而齐娇月最后一支箭时,因为热身不够,发力太久,肌肉太过紧绷,手腕直接抽了筋,导致最后一支箭射偏了,连靶子都没沾到边。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获得到任何人关注。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所有人已经忘记了齐娇月的存在。
就像是太阳旁边黯淡的星子,被遮住了所有的光芒。
齐娇月最后已经有点恍惚了,甚至觉得……
容谨她可能是真的让了自己五环。
……
经过这么一出,运动会第三天的游泳比赛,齐娇月压根就没敢露面。
她丢人丢到了姥姥家,连带着几个小跟班也不敢出现了。
容谨也懒得下水游泳,看齐娇月不在,也干脆利落的弃了权。
她从游泳馆出来,路过了击剑馆。突然想起苏清秋报了击剑,而击剑比赛刚好和游泳比赛的时间是重合的。
正好赶上了。
容谨推开击剑馆的门,走进去。
击剑比赛刚好进行到决赛最后一轮。
场内的灯都关闭了,周遭观众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中心赛台亮着白灯,塞台上站着两个人,全身都被白色的防护服包裹起来,带着胸甲和护臂,脸上也戴着面罩。
台上报幕:击剑决赛,高一特优班苏清秋对高一五班梁琪琪。
容谨看不出哪个是苏清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比赛。
赛台上双方选手互相致敬,随后拉开适当距离。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双方选手都持着一柄花剑,刚开始时还看不出什么差别,随着比赛的进行,能明显看出其中一个选手动作十分干净利落,格挡轻描淡写却有力有效,身姿敏捷,从容中透着一股优雅。
一方选手明显体力逐渐不支,而另一方显然还游刃有余,攻防距离完美,果断干脆的击中,得分。
对面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几乎是在被吊着打。
比分也逐渐拉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差距。
容谨虽然不太了解击剑比赛的规则,但也能明显看出来。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而虐杀的那位,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好不容易挨完了漫长的九分钟,梁琪琪一把掀开了自己的面罩,她的脸气得通红,眼泪挂在眼睫上,几乎要哭出来了。
苏清秋也脱了面罩,少女精致的眉眼引起了看台上一阵倒抽气声,白光打在她本就白皙无暇的脸庞上,清透柔软。棕发扎起高挑的马尾,眼尾一扫,眼底泪痣夺人心魄。
她面上淡淡,赢了比赛也十分平静,把花剑交给工作人员,没有看上梁琪琪一眼。
梁琪琪碍于不敢得罪苏家,也不敢得罪苏清秋,就算是被单方面虐杀,也不敢多说什么话,悻悻的下了台。
看台上欢呼和口哨声此起彼伏,议论纷纷。
“那谁啊,好强!”
“高一特优班的苏清秋,容神的同桌!”
“我草,现在的新生一个个都这么强了吗?!溜了溜了。”
看台的议论声没有得到苏清秋的一个眼神,她脱下防护服,换上了常服,提着书包出了击剑场馆。
她本来就只是来发泄一下心绪,缓解一下压力,比赛输赢,旁人怎么看待她,都和她无关,她也不在意。
而且杨婉婉虽然让她在运动会上放松,但有些话没说出来,她也心知肚明。
不要花太多精力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放松也要有一个度。
苏清秋勾唇,扯出一抹冷笑。
眼底毫无温度。
苏家的接送车在校门口等她,经济学的授课老师正在等她。
苏清秋转过一个弯,却撞上一个人。
容谨等候多时,喊她:“苏清秋。”
苏清秋轻轻皱眉:“容谨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好冷淡啊。
明明都同桌这么久了。
容谨心下叹一声,又想起了那只被扔掉的绒毛兔子。
容谨看向她手里提着的书包,书包拉链上已经换上了一个新的小熊挂饰,在阳光下隐隐能折射出el的标志。
容谨收回目光,笑了笑,问她:“刚刚打得那么凶,不是说不会打架吗?”
苏清秋还是皱眉,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了她一会。
“击剑不是打架。”
在容谨眼里这两者也没什么差别。
容谨又问:“你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所以才打的那么凶吗?
苏清秋淡道:“没有。”
容谨:“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
苏清秋:“……”
苏清秋越发不耐烦:“我还有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谨的目光从她皱起的眉头上移开,直视着她的眼睛。
“陪你打一架,来不来?”
“不……”
苏清秋刚想拒绝,她的电话响了。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杨婉婉担忧道:“清秋,怎么还没回来,王老师等你很久了。”
“……马上回。”
苏清秋更加烦躁,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清秋抬头。
容谨看着她,又笑了:“真的不打吗?我的水平你也知道,可以陪你打个痛快。”
苏清秋当然记得三个月前,在学校后面的小巷那次,容谨一挑七个小混混的壮举。
她默默心道,就你那野蛮打法吗?
苏清秋很想一走了之。
她的手机又响了。
手机来电显示是杨婉婉,苏清秋一点接的意思都没有,垂着眸,眼眸沉沉。
真的好烦。
她没接,直接把电话挂了,往书包里一塞。
苏清秋说:“打就打,去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