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一身粉色罗衣,腰间坠着一枚普通的白玉玉佩,手里握着一把折扇,上面绘着十里桃林。
那精致的脸蛋,总让人有一种错觉,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眼里似乎有星河,眼角的泪痣,赐予了他一种妖娆的气质。
薄唇多薄幸,但面前这人却不同。
“三皇子什么时候养成了爬墙头的习惯?”
没错,来人正是三皇子景安修。
提起这位三皇子,大家只会想到酒囊饭袋,天生女相,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这位三皇子是一个外邦进贡的异域舞女所生,舞女生下他便香消玉殒,因为是低贱的舞女,即使到死也没有任何名分。
起初,明成帝因为他是个皇子,还时不时还会注意一些,可是看到他长得越来越女相,而且一直不停犯错,也就不再重视这个儿子,渐渐的,景安修养成了纨绔子弟的模样,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约着小太监偷偷赌钱。
明成帝后来是彻底放弃了这个儿子,要是不提起,他可能都不记得还有这个孩子。
殊不知,景安修是在装,从小他就面对各种刺杀,陷害,栽赃,他不得不早早地伪装起自己,才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前世的景安修最后是什么下场,殷亦明并不清楚,但是这一世他找寻帮手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景安修的伪装。
开始是有目的靠近,而到后来真心实意成为了朋友。
景安修从墙头上优雅地跳下来,来到殷亦明身边,围着他转了一个圈,“啧啧啧,你这是在等什么人吧?”
他的鼻子夸张地向四周嗅了嗅,“哦~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殷亦明瞥了一眼他,“三皇子这是不想当人,转行当狗了?”
面对这样的毒蛇,景安修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己兄弟,只能选择原谅他。
他走到桌子旁,自顾自倒了杯茶水吃了起来。
殷亦明现在根本腾不出来心思去理会景安修,离他跟云兮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是时候变成猫了,不然就赶不上以人形面对云兮了。
他回头看看还在悠哉悠哉喝茶的某人,“我今天没有时间招待你,你可以回去了。”
赶人的意味十分明确,这惹得景安修更加好奇,他摆摆手,“你何时招待过我,没事,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办你的事情就行。”
殷亦明也懒得与他再多说什么,走到房间里变成猫,向着云兮的住处走去。
景安修饶有兴趣的看着猫形的殷亦明,想要跟上去看看,却被殷亦明的一个眼神给劝退。
“元华,瞧瞧你家主子,凶得很哟,你知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景安修一把揽过元华的肩膀,像两兄弟一样亲密。
元华哭丧着脸,“三皇子,您还是自己问我家主子吧,主子做事,我们普通下人不能多说的。”
说完,皱着鼻子从景安修的胳膊中将自己解救出来,后退三步远。
实在是景安修身上的香粉气息太过厚重,元华怕自己再待下去就忍不住打喷嚏了。
景安修注意到了元华的动作,倒也不在意,他身上的香粉气自己闻着都难受,要不是为了保命,谁想整天抹着这些女孩子才会用的东西。
“鬼才信你就是个普通下人呢。”
“行,你们俩都瞒着我是吧,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他回来好好问问。”
景安修从殷亦明的书房中拖出了一把躺椅,找了个阳光正好的地方晒太阳。
在宫里远没有在这里安心,在宫里提心吊胆,连睡觉都不敢太深,生怕一个不小心命就没有,可是将军府不一样,对他来说,将军府可能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只有这里才能让他肆无忌惮的睡去,不用伪装,不用防备。
想着这些,景安修很容易便睡着了。
元华从库房里拿来新毯子,走到躺椅跟前,给熟睡中的景安修盖上。
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小时候的玩伴。
当初刚认识的景安修的时候,13岁的年纪瘦瘦小小,流连于各种赌场,经常因为输没钱被人扔出来,自己和主子那时候频繁外出,经常在赌场门口看到他。
渐渐地,自家主子注意到了他,自己当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是主子看着他可怜,想要把他收下。
自己当时也天真,还真把他当下人待,跟他称兄道弟,后来想起来,简直是大不敬。
不过那段时间也确实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三个人没有身份禁锢的交往才能真正交心。
到后来,都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干,虽然感情还在那里,但是总归面上的交往多了些规矩,再没有以前的畅快。
元华知道这两个人发生变化的所有原因,知道他们两人的无奈,也心疼两人的经历。
景安修在藤椅上翻了个身,把元华从回忆中惊醒,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站了好久了,连忙离开。
另一边的殷亦明也已经到了崔府,他现在正坐在云兮房外的树上等着云兮的召唤。
云兮并没有注意到殷亦明已经来了,她正忙着装病。
她躺在床上,虚弱吩咐着:“丹柔,我今天来了月事,有些不舒服想要睡一会儿,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叫我了。”
“灵巧,你去街上帮我买一些红糖,我想喝城东那家的,那家的红糖添了桂花,可香了。”
来月事不是装的,小肚子也是真的有些坠坠的感觉,但是完全没有到需要卧床的地步。
等丹柔阖门离去,云兮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敞开的窗户看去,果不其然,丹柔正在院子里像往常一样摆弄着花花草草,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云兮找出自己吩咐灵巧备下的聘礼,放在桌子上,现在就等猫咪出手把丹柔引走了。
她跟猫咪商量过,丹柔平时最宝贵的就是头上那根木簪,听说是她亲人留下的物件,只要猫咪可以直接叼走,丹柔肯定会上去追,不用走太远,走太远会让她起疑,所以她连距离都给猫咪计算好了。
在桌子前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肚子不舒服,喝了两口热水之后,又没有任何形象地趴到了床上。
一会儿抱着被子坐着,一会儿趴在被子上,手里拿着话本,在床上翻滚。
这一幕都被房间外蹲在树上的殷亦明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想不到原来云兮还有这么一面,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形象更加丰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