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仪三人从此开始了学徒生涯。?<[<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第二天经过某座小城时,她亲笔写下一封信,向母亲解释了原委,托驿站信使送往家中。自己则跟着凤菲菲,一路往南行去。
师徒四人并不急着赶路,凤菲菲很有把握,她要找的师兄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藏身之处,便在途中边走边教。她们改乘马车,遇到坦途就在车里学药理知识;遇到深山老林,则会步行穿过,凤菲菲趁机带她们辨认草药,捕捉那些有毒的动物,采集毒液用于实践。就这样充足地过了三个月,等到了目的地时,三人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回到京城这边。那日在姜家敞开了深谈一番之后,长公主悬着一颗心回了家。她虽然对姜武夫妇仍旧没有好脸色,但心中对结亲之事,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了。目前她心中唯一所求,仅仅是女儿能平安归来而已,只要能实现这个愿望,她什么都愿意答应。
姜武夫妇第二天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去往军营,信上向儿子宣布了二人为他相好媳妇一事,除了告诫他不许再招惹别的姑娘,还提起了敏仪郡主可能会去往边疆,让他到时候一定要多多照顾人家。姜云飞看过这封家书之后,真是满头雾水,一脑袋问号。他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哪有心思儿女情长。那番告诫没往心里去,最后那个莫名其妙的嘱托,更是看过就忘,抛之在脑后。
而芷华从姜府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窦嬷嬷,处理她擅作主张一事。
被她情急之下痛斥一顿的窦嬷嬷,再次面对她时,仍旧是一脸平静,仿佛之前的事从未生过。
“奴婢拜见世子妃。”行礼之后,她垂头敛身,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倒让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的芷华有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有气不好出。
“窦嬷嬷,你可知,这次你犯了什么错?”
“奴婢知罪,奴婢不该擅自做主,隐瞒了郡主求您帮忙一事。”她态度端正,认错干脆,却并未让芷华感觉到有半点儿悔意。
“如果再重来一次,你是否依然会这么做?”
“是。”
“为什么?”
“因为奴婢认为,这件事您根本就不应该插手。敏仪郡主自己胡闹,长公主再恼怒,那也毕竟是她的女儿,郡主最多也就受点儿教训,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如果世子妃您去帮她想法子,逃避长公主的惩罚,再加上您和姜家的关系,长公主殿下必会迁怒于您,记恨在心。”
“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嬷嬷一心为我考虑,审时度势之后帮我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芷华怒极反笑,一双杏眼微微眯起。
“替主子分忧是奴婢份内之事,当不得主子道谢。”无论她是怒是喜,窦嬷嬷始终保持平静之态,但言下之意,却始终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
面对这种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做着惹自己生气的事之人,芷华忽然大感头痛,原本想好的处置之词悉数吞了回去,沉默片刻,理清了思路之后,这才再次开口。
“那么你看看现在,就因为你的隐瞒,事情展到如今地步,敏仪偷跑出去,下落不明,你还认为我能置身事外吗?”
“如果世子妃不去姜家,自然可以。”
“嬷嬷,你可知道,敏仪对我来说是什么?姜家对我来说又是什么?当年先母早逝,要不是有舅舅撑腰,我们姐弟根本活不到现在。而敏仪,自打相识以来,对我一直诚心以待,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是毫不犹豫倾力相助。我若真为了明哲保身,按嬷嬷所说的不闻不问,弃往日恩义于不顾,与那禽兽又有何异?就像我现在,一直在你面前以我自称,不是不习惯端架子,而是因为我感念你曾经提醒我和弟弟的恩情,对你自内心地尊敬。”说到动情处,她语带哽咽,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又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嬷嬷能在宫里生存下来,审时度势,趋吉避凶已经成为你的本能,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但你要记住,决不能有下次!现在你跟的主子,不是太后,而是我6芷华!卫国公府不是宫里,不需要你再像往日一般,为了活下来而抛弃开一切感情。我不知道你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既然现在你在我身边,就请你,不要再绷紧心底那根弦了,活得轻松一些,更有人情味一些,好吗?”
更有人情味一些?窦嬷嬷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虽然还是习惯性地面无表情,内心里却开始泛出层层涟漪。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中,也曾有过一个人,抱怨她太过理智,活得像个木头人一般不近人情。而现在,她终于可以解放自己,活得像个人一样了吗?可是,做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又该是什么样呢?她迷惘地转身,第一次在主子面前忘记了行礼,也忘记了是怎么走回自己房中的。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自从谈过这场之后,芷华欣喜地现,接下来的日子里,窦嬷嬷渐渐有了转变。最明显的,便是她脸上笑容稍稍多了一些,府中下人对她依旧敬畏,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敬畏中带着明显的惧怕。
而窦嬷嬷也是从这次之后,才真正意识到,外面和宫里真的不一样——没有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没有永无止境的明争暗斗,她也的确不用再整日提着一颗心,去提防,去算计。这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生活,她只在进宫之前有过,也是曾经被她狠狠压在心底的渴望。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她心里是从未有过地享受与珍惜。她开始试着慢慢融入芷华的世界,并逐渐把卫国公府当成最后的归宿。
芷华没有因为她这次的错误而心怀芥蒂,也没有因为她很可能是宫中眼线而暗暗提防。面对窦嬷嬷,她就如同对待韩妈妈一样,把对方当成是可以信赖的长者,遇到问题毫不见外地真心请教。经过这次之后,这对主仆之间再未出现过不愉快,相处愈融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