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君无心。
她自然知道，君无心与君家人是有心结的。
对待君家的人，别说给对方什么好处。
君无心不主动去为难一二分，已经是对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爷听说镇国公府，如今除了一个已经分府出来的无尘公子之外，已经没人在朝为官了，还这么厉害么？”青鸾问道。
皎皎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此时听到青鸾开口问，却不敢再开口，于是有些为难的楚楚可怜的看着青鸾。
青鸾轻笑了一声，然后再次拿出了一颗极品的东珠。
“爷和你们白会长有些交情，爷问的，你尽管说便是。”
听到青鸾的话，皎皎有些犹豫，咬着下唇似乎是在考虑此事该不该说。
就在皎皎还没有动作的时候，一只纤细洁白的手突然上前，拿过了青鸾手里的那颗东珠。
青鸾不禁抬头一看，正是已经弹完一曲的明月。
“公子想问的问题，明月也知道，就连皎皎不知道的，明月也都知道。”
说着，明月直接坐在了青鸾的身侧，轻声说道：
“自从当今陛下登基以来，镇国公府虽然在上头人的眼里没落了下来。
可皇后娘娘与无尘公子的威势到底还在，底下人又怎么能不供着捧着？”
看着明月挤走了自己的位置，皎皎不禁瞪大了眼睛，愤然看着明月。
“明月你！”
“好了。”
青鸾将手里的酒杯搁下，然后看向房间里的姑娘们，直接将一沓银票塞给距离她最近的皎皎。
“你们先出去吧，爷今儿个定下明月姑娘了。”
皎皎愤愤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心里多有不甘。
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对上了青鸾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青鸾悠悠的说道：“听闻天香阁里的姑娘都是最聪明不过的，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吧？”
“是……是……”
皎皎被这一眼吓得脸色发白，心里也不禁后悔刚才自己不应该犹豫，反倒是给了明月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皎皎连忙攥紧了手中的银票，起身带着房间里的一众姑娘们离开了。
明月面目清丽长相极美，言行举止又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的端庄，而且神情上也似乎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之意。
在天香阁这样的青楼烟花之地，明明是卑贱的青楼女子，做的也是倚门卖笑的皮肉生意。
但她偏偏却是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
这种违和感往往是最吸引男人的。
青鸾转头看向明月，继续笑着着刚才的话题。
“依照姑娘那么说，镇国公府是依仗着皇后娘娘与无尘公子，在外为非作歹了？”
话音一落，明月面色不变，也没有出声。
青鸾倒是极为的识趣，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然后从中抽取了一张，放到明月身前的桌面上。
明月开口说道：“这话也不尽然，底下人想要孝敬皇后娘娘与无尘公子却不得门路，自然是要另寻他法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京中还少么？”
“明月姑娘果然是知道的不少。”
青鸾赞叹一声，然后再次将一张银票拍到明月身前的桌面上。
“那这京中，哪家哪户第三只手伸得多了，明月姑娘可知道？”
闻言，明月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就说来话长了……”
“哈哈。”
青鸾忍不住笑了出来，直接将所有的银票一把塞给了明月，回头看向君无心说道：
“白玉乔果然不愧是东楚第一的豪商，单就一座天香阁就日进斗金了，改哪天还真是要向他请教一下生财之道了。”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净是闲工夫。”
君无心抬眸看她一眼淡淡的说道：“白玉乔现在在江南，你要是想找他，怕是要等到年后了。”
“那便年后！”
青鸾喝了几杯酒之后兴致极好，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吃着冬日里原本不该有的葡萄。
她对着明月摆了摆手，说道：“你继续说。”
闻言，明月抚了抚自己发髻边的一支步摇，随意的说道：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怎么说得清楚，不若公子给明月一个地方，等公子回去之后，明月差人给公子送过去。”
“这样也好。”
等到君无心和青鸾从天香阁里出来，已经入夜了。
京城虽然未见像西北那样的大雪，但是那纷纷扬扬的小雪却连绵不断，走在京城街上倒是有几分意境在。
“先前我听说，靖王府潜邸的墨梅花开了。”
青鸾打了个哈欠说道：“昨天特意去看了一眼，遇上温聆兮和雪恨了，他俩还一直住在靖王府呢，差点忘了。”
闻言，君无心不禁稍稍愣了一下。
“温聆兮还在京城？”
墨流觞登基之前温聆兮就在京城里了，这么算来，温聆兮已经在京城里待了将近一年了。
君无心之前曾经听闻温聆兮在这次下山以前，一直都是在凌云顶上不曾出门的。
他这么长时间不回去，难道没有问题么？
听了君无心的话，青鸾“嗤”的笑了一声。
“你的眼里，除了墨流觞之外，还有别人么？”
青鸾这句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君无心却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因为对于别人而言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青鸾和她一样是来自现代。
她无法去拿封建主义这一套，去评判青鸾。
“明日等接了彻儿之后去看他便是。”
君无心淡笑着说道：“正好我还有事要问他。”
青兰瞥了她一眼说道：“去找温聆兮能问什么？他除了算命之外什么都不会……”
“就是问命。”
君无心扯了扯唇角，却并没有多说。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过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
君无心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青鸾说道：“对了，你派几个人注意一下卢曦。”
“怎么？这人跟无尘公子好像不合啊，你真的要用他？”青鸾不禁笑着问道。
在她看来，像卢曦这种人，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注定要落魄的。
莫说是无尘公子本身就是举世无双名满天下之人，就算真的是一个高门出身的草包。
这世道如此，若是连这口气都咽不下，还谈什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