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墨明睿猛的提高了音量，瞪着眼睛看着施如虹。
“你知不知道，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徐州的地界上了？两日前路过徐州城，您老不识字么？！照咱们这个走法，不到三天，咱们就应该到益州了！”
“益州？”施如虹还是一脸的茫然。
墨明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益州是墨流觞为亲王时的封地，虽说如今已经封给公主了，但墨流觞在益州经营多年……”
“啊……”
施如虹这才猛的惊醒过来，连忙看向四周，却只觉得似乎哪条路都长得一个样子。
施如虹不禁大惊。
“你怎么不早说？是两天前过徐州城的时候，脑袋被城门挤过了么！”
墨明睿：“……”
“该走哪里啊？”
见墨明睿不说话，施如虹不禁更加的焦急起来。
“要是再遇到墨流觞的人，我可就不会管你了！”
闻言，墨明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他多么的讨厌面前的这个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确实是要仰仗着施如虹。
所以听着施如虹的话，墨明睿决定将他当做傻子不去理会。
墨明睿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条路，对施如虹说道：“走这边……”
与此同时，楚京城外一处不显眼的宅院当中。
“不知萧少主今日所为何来？”
岁千允将折子看完之后，便顺手递给了韩云芊。
随后，她端起了桌上的茶水用杯盖拨了拨杯中漂浮的茶叶，却并没有喝，而是一直看着萧瑟。
萧瑟无论是春夏秋冬都是一身黑袍，宽大的衣袍，反而是显得整个人单薄许多，阴沉沉的就像是地狱而来的鬼物一般。
此时听到岁千允的话，萧瑟轻笑了一声。
“左右在京中闲来无事，先前听闻凌二公子喜得贵子，还未来的及看一眼。”
闻言，岁千允抬眸看他。
“不止吧？”
萧瑟低低一笑。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凌二公子。”
就在这个时候，韩云芊看完了手中的折子抬起头来。
她对于中原的文字并没有那么熟练，所以看了半晌也就知道大体的意思。
不过这对于韩云芊也够了，她揶揄的笑着看向萧瑟。
“你家小宝贝这是又丢了？”
先前萧瑟让施如虹带人护送墨明睿离京，但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安排。
是以出京城还不到七日，施如虹就带着墨明睿一起消失了。
“阿虹总归是死不了。”
萧瑟并不在意的摆摆手。
“但墨明睿还有一二用处，本座现今在东楚没有什么人手，寻人之事还要劳烦凌二公子了。”
岁千允点了点头，语气淡漠。
“没有墨明睿，还有墨明安，最不济还有墨明晟，都是一样的，萧少主不必劳心。”
“那怎么能一样呢。”
萧瑟挑了挑眉。
“蕲州地界临南瑶西陵两国，整个东楚也再也寻不出如此得天独厚之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里屋突然传出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岁千允听了连忙起身，也来不及与萧瑟告罪一声，就直接抬步去了里屋。
韩云芊解释道：“小家伙醒了，在楚京城边上，阿允不放心让别人照看，所以在小家伙脚腕上系了一个铃铛。”
听到韩云芊的话，萧瑟这才想起来。
岁千允说过，孩子是她和韩云芊的，只是他一直没见过罢了。
没过多久，岁千允就抱了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孩子出来，又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对萧瑟微微颔首。
“萧少主，这是小儿南柯。”
萧瑟看着岁千允怀中的孩子。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明艳精致非常的五官与岁千允长得极像，只是那双眼睛却比岁千允的眼睛深邃许多。
不同于岁千允那种清淡默然的感觉。
这个孩子虽然还没有到知事的时候，却让人感觉无论是看谁，都含着一种深情的意味在里面。
而且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比一般婴儿要瘦弱许多，却极有神。
见到萧瑟这种全身都包裹着阴冷肃杀之气的人也不害怕，反而是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直转。
见状，萧瑟轻笑了一声。
“生了好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睛，来日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揉碎世间多少女子的芳心。”
岁千允眼眸微微垂了垂，犹如蝶翅一般纤长细密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思绪。
她淡声对萧瑟说道：“我只盼他平安长大罢了。”
话音一落，房间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寂静了下来。
连那不知事的小孩子也只是抓着岁千允的一截袖摆玩着，没有不出一声。
萧瑟突然注意到，岁千允大概是身体很不好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没有血气的苍白。
他是学武之人，多少也能够看得出来，岁千允大概是没有多少寿数了。
只是……
明明知道会是一场空，又何必如此争呢？
过了许久，岁千允才重新开口，神色不甚分明的对萧瑟说道：
“这孩子是仲秋夜里生人，小字南柯，名却还未取，今日正逢萧少主来此，不如萧少主为他赐名吧。”
闻言，萧瑟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岁千允竟然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
岁千允淡淡的解释道：“我是个没用的人，半辈子活的像个笑话，这个孩子……还请萧少主教导一二，岁千允定不胜感激。”
听了岁千允此时的话，萧瑟才明白。
岁千允竟然是真的想要将这孩子托付给他。
今日他为这孩子赐了名，那便是有如师如父的情意在了。
想到这里，萧瑟不禁说道：“以凌二公子心智、南疆圣女武功，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教不了贵公子的，何必托付本座一介外人？”
岁千允说道：“南疆的武功损身，而我……怕是看不到南柯长大成人了……”
萧瑟默然片刻，然后看着岁千允怀中的孩子说道：“这孩子要随何姓？”
要说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岁千允作为孩子的父亲，实际上姓凌，但是名义上却姓岁。
韩云芊作为孩子的母亲，却偏偏是南疆人？
南疆女国以母系为尊，历来孩子都是随母姓的。
韩云芊真实的姓氏也不是韩，而是一个很长的南疆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