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说过让殿下碰西北军权的话么？”
萧瑟将手收回来靠回到椅背上，扬起头看向站在他跟前的墨明睿，皱了皱眉头。
“殿下还是坐下说话的好，以免得失了殿下的身份。”
闻言，萧瑟狠狠的瞪了萧瑟一眼，一挥衣袍坐了下来，怒道：
“你当初说那些话的时候，不就是想让本王拿下西北的军权？！”
萧瑟轻笑道：“本座不过区区江湖草莽，哪里懂得这些事，当初只不过就是说了一句罢了，哪成想殿下竟然当真了……也是本座的不是……”
墨明睿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到自己被萧瑟耍了。
但是现在却还不是和萧瑟撕破脸的时候，他也只能沉了沉气息说道：“那现在本王该怎么办？！”
萧瑟说道：“殿下的根基在西南，自然是回西南了，若是本座没有猜错的话，蕲州虽然名义上只有二十万兵马，但是实际上却有三十五万之多，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你让本王谋反？！”
墨明睿瞬间瞪向萧瑟，若他真的在这个时候回了蕲州，那么谋反的名声就是背定了！
听到墨明睿的话，萧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难道殿下不是这么想的么？”
“萧瑟！”
被萧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戳破，墨明睿不禁恼羞成怒起来。
这种事，自己想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墨明睿似乎真的生气了，萧瑟才缓缓的收敛了笑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尖，慢悠悠的开口。
“成王败寇，谁又在乎呢？
墨流觞在先帝驾崩之前，便将二十万大军埋伏在京郊，难道不是做的逼宫的打算，殿下看看如今的朝中谁又敢多说一句。”
墨明睿一愣，但是随即咬牙道：“你该知道，西南无论是本王的封地蕲州，还是兖州和冀州，都有不少的势力掌握在无想宫手里，而无想宫宫主和陛下关系不浅，如今还住在陛下潜邸中呢！若是本王在西北起事，单是一个无想宫就不是好对付的。”
“殿下何必忧心？”
萧瑟毫不在意的说道：“当初靖王殿下在京城中是那种境地，也不见无想宫有人出手，更何况无想宫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难道能抵得过千军万马不成？”
话音一落，墨明睿皱着眉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一直都不服墨流觞，但是真说谋反却也是愿的。
西南与京城远隔千里，他在西北顶多也就是划地为王罢了，如此，他怎么能甘心？！
墨明睿的神色自然都被萧瑟收归了眸中，见他还在犹豫，萧瑟索性放了最后一把火。
“如今君无心和京卫使不在京中，墨流觞冬日里病弱缠绵，现在走正是最好的时机，等到君无心回来了，殿下再想回去只怕就难了。”
说完，墨明睿的瞳孔瞬间紧缩，但是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萧瑟继续说道：“殿下怕是不知道，君无心的武功世间少有敌手，墨流觞更甚，至于这两人的手段只怕殿下也能够看得出来。
墨流觞和君无心能容得下墨明琰，是因为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殿下呢？您猜一猜，墨流觞肯不肯留下殿下的性命？”
墨明睿垂在身侧的手开始细细的颤抖了起来，半晌才开口说道：“现在……现在回西南……”
“殿下不必担忧。”
萧瑟脸上流露出了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对墨明睿说道：“本座会派人护送殿下到西南，不会有问题的。”
墨明睿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里，满头的冷汗，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感觉暗中似乎是有一双大手，在推着他前进……
萧瑟回到他在京城的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了。
京城不比西北，入冬之后不过是飘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现在雪融净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幽冷。
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更加懒散一些，萧瑟看了一眼小院中央一方养着锦鲤的半人多高的瓷缸。
天气虽冷，但这瓷缸里水却还没有结冰，里面的两尾锦鲤受了寒，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萧瑟伸手沾了些凉水往脸上拍了拍，彻骨的冰寒瞬间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走进了房内。
意料之中，房里除了一个除了吃就是睡、连门都不敢踏出生怕迷了路冻死的施如虹之外，还有韩云芊和岁千允。
岁千允面目清冷，但是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她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整个人都苍白而又无力，像是久病缠绵之人一般。
“今日萧少主亲自去了，想必是事情已经成了。”
岁千允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都显得幽冷的好似外面的天空一般，再也不见曾经的温润清淡。
“这几日，辛苦萧少主了。”
萧瑟笑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
“东楚南境布防图……”
“在我的手上。”
还没等萧瑟说完，岁千允便淡声回道：“既然南瑶和西陵都要发兵，自然应当有些能够说得动人的东西。
不过……这场仗只怕是打不了多长时间，墨流觞和君无心都不是傻子，无论是南瑶还是西陵，都很难从他们嘴里抢到好处。”
坐在一边的韩云芊不禁扬了扬眉。
“墨明睿真的答应谋反了？若是他真的与南瑶西陵合谋，无论是胜是败，都是万劫不复了吧？”
岁千允笑了笑，转头看向萧瑟。
“南瑶和西陵都要起兵的事，墨明睿只怕是还不知道吧？”
萧瑟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人回了蕲州，反了墨流觞，其他的还由得他做主么？”
“也是。”
岁千允点头，“萧少主算无遗漏，在下佩服。”
萧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并没有对岁千允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这件事到底是谁算无遗策还有待商榷，但他还是有感觉的，西南的事情过后，只怕岁千允才是从这件事当中获利最多的人。
想了想，萧瑟转头对施如虹说道：“阿虹，你亲自护送墨明睿回西南……若是不得已，此人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