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
君无心白了他一眼说道:“丹青我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那一幅山水图而已,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之前在百花节会上的那幅画是你拿走了吧?”
墨流觞淡淡的一笑,然后对君无心说道:“无心往那边看。”
闻言,君无心一回头,发现不远处画着的,正是她在百花节会上画的那幅山水图。
万里长城犹如巨龙一般在群山之间延绵不绝,让人忍不住的想象这幅画若是实景,该是如何的波澜壮阔。
这幅画被墨流觞挂在了一众名家字画之间,而君无心刚刚进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发觉。
“画的又不好,你挂在那里做什么?丢人现眼么?”
这句话君无心说的一点都不假,虽然当时在百花节会上这幅山水图一鸣惊人,但是也仅仅是限于在闺阁女子之间罢了。
现在放在一众名画当中,当真是不够看。
君无心前世虽然对于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学习,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她不可能拿出大量的时间坐在那里画画。
她的琴棋书画也就是说的上拿得出手罢了,至于当初赢君烟玉,也有不少取巧的成分在里面。
墨流觞却不这么认为,他对君无心低低的笑道:“那些老头子画的怎么能与无心比,若是无心也像他们一样一心一意,不出十年便是一代名家。”
“得了吧,整天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的我可消受不了。”
君无心看着墨流觞说道:“我竟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竟然这么闲。”
墨流觞眨眨眼,“本王不是才刚刚大婚么。”
皇帝大婚还七日不朝呢,他为什么要在大婚第二天就处理这些烦死人的事情?
看来无心太勤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八壹中文網
过了一会儿,管事们纷纷派人送来了账册。
靖王府单单是管事就有三十九位,账册只会更多。
此时君无心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堆积在书房里、足足有几大箱子的账本,还是觉得靖王府里的账册实在是多的有些超乎想象了。
“这些…靖王府才建府不过三年,竟然有这么多的账目,看来你这靖王府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君无心神色怪异的赞叹道。
墨流觞摸了摸鼻子,自觉的没有说话。
君无心倒也没准备现在就去翻看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账本。
她心里多半也清楚,之所以会送来这么多账本,应该是这些管事们心里不服,想要刻意给她下马威罢了。
靖王府建府总共也就三年时间,而且又没有什么产业和人情往来,哪来的这么多事?
多半还是有人没事找事。
“王妃。”门外嫣然敲门。
君无心这才将那几口箱子当中一个碍眼的一脚踢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进来。”
嫣然捧着一本厚重的册子进来,当看到墨流觞竟然也在的时候当即就吓得手颤了一下。
虽然说长得好看的人大多都会给人以好感,但是墨流觞显然不在此之列。
他往日行迹实在太过恶劣,一般下人在见了墨流觞时的反应,简直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
好在君无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头对嫣然说道:“东西放下,你先出去吧。”
嫣然如蒙大赦,连忙说道:“是,小姐。”
说完,以一种明显超出平时走路近两倍的速度退出了书房。
“这是……”墨流觞将目光放在了刚刚嫣然拿过来的那一本册子上。
君无心看向她说道:“这当然是你府上的那些糟心事,打蛇打七寸,要想清算这些人,自然要拿住他们的短处。”
话音一落,君无心就低头看起了那一本厚厚的册子。
令墨流觞意外的是,君无心看起书来速度竟然非常的快,几乎是扫一眼就直接翻过去了,说是一目十行也不为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君无心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但是墨流觞不知道的是,君无心前世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对于情报的收集能力还是非常的强大的。
她曾经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便浏览完了将近五万字的绝密文件,并且记住了其中所有的要点,现在这样的一本册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靖王殿下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蛀虫为什么还留在靖王府里,嗯?”
看完之后,君无心挑眉看向墨流觞。
墨流觞一脸茫然,“无心在说什么,本王不知道啊……”
君无心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墨流觞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将一本册子丢到墨流觞面前。
“还在装蒜,你的这些管事在外面可是威风的狠啊,这个李肃,单是私产田地便有两百余亩,佃户逾百。去年三月强抢民女打死打伤人命,那家人进京告状却莫名其妙死在途中,最后事情不了了之。还有大厨房采买的孙婆子……”
短短半刻钟时间,君无心一口气挑出了这些管事当中的七八位,无一不是行径恶劣其罪当死之人。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其实这些人的罪行放在皇家王府中并不为过。
这京中的权贵宗室,哪个家里没有点阴私的事情?
只不过上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底下的人也就多少知道一些分寸。
可靖王府却是截然不同。
靖王府并没有什么产业,府中用度都是宫里内务府出来的,御赐的东西借这些人一百个胆子想必也不敢伸手。
这样一来,这些人手中财富的来源就很值得深究了。
听到君无心的话,墨流觞沉默了半晌,最终无奈的说道:“无心,有些事情本王不方便做。”
君无心本身就是极为聪明通透的人,墨流觞这样一说立刻就明白了。
楚皇对墨流觞的宠爱未必是作假,只要他做的不是谋逆大罪,多半也都能够容忍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一切的前提,却都是在墨流觞无权无势体弱多病的情况下。
如果墨流觞想要在朝堂上获得权势,楚皇只会比别人更加的警惕和防范,若不是这样的话,以墨流觞的心智手段,又怎么会蛰伏这么多年不露声色。
墨流觞并非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只是因为是在楚皇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能贸然的有所动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