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暗云和暗风守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的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到了自己脸上无语的表情。
王妃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句话普天之下，也就是只有一个君无心能够说得出来吧？
殿下这辈子在栽在君无心身上了啊！
不过想到殿下对君无心的态度，暗云和暗风不约而同的微微点了点头。
嗯，以后就算是得罪了殿下，也断断不能得罪未来王妃啊。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之中。
一身明皇龙袍的楚皇正低头批阅着奏折，整个御书房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当今陛下已经年近花甲了，有道是人活七十古来稀，对于这位陛下来说，六十就像是到了大限一般，从前还算是乌黑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
整个御书房无声无息的，能在陛下身边伺候的自然都是宫里顶尖有眼色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声什么时候不该出声。
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楚皇陛下明显就是不需要他们这些奴才打扰的。
就在这个时候，蒋公公无声无息的推门走了进来，然后站到了楚皇身后，整个过程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楚皇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的之后，才疲惫的抬起头来捏了捏额角，转头对蒋公公说道：“流觞不高兴了？”
这么多年来，皇宫中的珍宝补品像流水一般的被送进靖王府里，而其中大半都是蒋公公亲自去操办的。
现在楚皇几乎都能够从蒋公公回来之后的脸色，看出墨流觞的态度。
蒋公公连忙上前一步低着头说道：“这倒是没有，靖王殿下身子不适，奴才并未见到靖王殿下的面。”
如果是一般的皇子的话，有陛下的赏赐来，就算是重病、即使是被抬着出来也定然是要出来见蒋公公一面，进不了宫的话就托蒋公公代为谢恩。
但是这些在墨流觞的身上却显然是不适用。
有时候靖王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是陛下赏赐的东西都敢直接丢出来。
这样仅仅只是收了东西不露面，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闻言，楚皇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朕知道，流觞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他看着雍王心里不舒服。”
蒋公公低着头不敢说话。
陛下对于靖王殿下虽然宠爱，但是这种这种宠爱无疑又是对靖王殿下的一种伤害。
如今陛下已经年过花甲了，而靖王殿下不过才刚过弱冠。
等陛下走了，无论是哪个皇子继位，靖王殿下都恐怕只能跟着陛下一起走了。
当然，这一些并不是他作为一个奴才可以置喙的。
楚皇继续说道：“既然他不高兴了，那朕就随他的意也无妨……蒋斌，最近京中关于流觞的传言有些不像话，那个女子……”
蒋公公连忙说道：“奴才打听了，那个钟灵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靖王殿下在东南养病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靖王殿下虽然将那个女子安置在别院，但是却从未踏足过。”
对于墨流觞的事情楚皇还是极为关心的，自然也知道墨流觞别院里突然出现的那个女子，还号称是墨流觞的未婚妻。
楚皇对墨流觞的确十分宠爱，可东楚一向是重视门第之别，楚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江湖女子进靖王府的门的。
所幸墨流觞表现的对那个女子并不是很重视，楚皇也没有如何理会。
“如此甚好。”
楚皇低声絮絮叨叨的说道：“君家那个大姑娘是个立得起来的，流觞身子不好，有她在也能撑得起靖王府的门面。看君家大姑娘的性子，倒是与流觞的亲娘有几分相似……流觞那孩子身子不好，身边少一些莺莺燕燕的对他也有好处……”
此时，楚皇就像是世间每一个疼爱孩子的普通父亲一般，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着。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可是楚皇的宠爱在真实中，却显出了一些虚假的成分。
这些对于体弱多病的靖王殿下来说，与其说是宠爱，不如说是催命的利刃。
蒋公公听了楚皇的话，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改日再让鬼医来宫里一趟吧，太医院里……朕着实是不放心。”
蒋公公连忙垂头说道：“是，陛下。”
虽然是这样应着，但是蒋公公的心里却是泛起了淡淡的担忧。
陛下近些年来身体大不如前，但是太医院诊断却是并没有什么病症。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楚皇年轻的时候杀孽颇重，寿数自然是有损阴德，如今年过花甲身子已然是不行了。
有时候没病才是大问题，毕竟只要是病就能够有法子医治，但是这没病，却是任凭华佗在世也是没办法的。
世上再高明的大夫治的也是活人，大限将至，大夫又怎么能够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拉出来。
不过想到往生阁那有着鬼医之名的雪恨。
雪恨一向是对外号称“只渡亡魂，不医活人”的，想必这就是陛下找到鬼医雪恨的缘由吧。
京城中，一座名为文鸢阁的茶楼当中。
君无心一身不甚起眼的布衣，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听着大堂中的谈论之声，不禁勾了勾唇。
在经过墨明琰，将身为幼弟的墨流觞气病了的事情之后，紧接着京中一部分看起来不大不小也不甚起眼的官员，纷纷被查出贪墨、家里的旁系亲族草菅人命被人告到了奉天府。
这些比起靖王殿下重病的事情来自然是小事，甚至都不值得楚皇为此费心。
可如果有人有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犯事落马的官员，全部都是与雍王派系有关的人物。
虽然不甚要紧，但麻雀再小，却也是肉。
“君大小姐这一招趁火打劫用的真是妙啊。”
不期然，宫锦煜一下子坐到了君无心对面的位置，身边还带着一个一身青衣的少年，正是之前在七夕节会上遇见过的岁千允。
宫锦煜一向都是一身华丽非常的墨色锦衣，加上那一张俊美肆意的脸，几乎是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存在。
原本一楼大堂中，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君无心的存在，这会倒是纷纷都将目光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