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心缓缓的走到了春竹的尸体旁边,随手从发鬓上拔了一支素银簪子,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将手里的簪子扎进了春竹已经变得青白的脖颈里。
“你现在竟然还在伤害我女儿的尸体,让她死后还不能瞑目,你……”
还没有等老妇人将话说完,君无心随意的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进了老妇人的怀里。老妇人当即就消了声,用牙在银锭子上咬了一下之后宝贝似的仅仅揣进了怀里。
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是呆愣愣的。
紧接着,君无心将簪子从春竹的脖子中拔出来,随着一股浓黑的血顺着簪子的末端缓缓的流出来,只见那原本银亮亮的素银簪子下端直接变成了黑色。
君无心看着那簪子上沾染的血迹,表情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当啷”一声随手的扔到了地上。
“府尹大人,现在事实已经明了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我多说了吧。”
话音一落,刘嬷嬷和那一家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像是纸一样苍白。
但是君无心却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悠悠笑着说道:“既然没我的事了,我就不妨碍府尹大人审案了。”说完,转身离去。
看了一眼君无心的背影,雪流觞也抚了抚衣摆,起身上轿,然后不发一言的离开了,只留下满堂的人面面相觑。
“禄禧公公,靖王殿下这……”何文清忐忑不安的问道。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这禄禧公公是在宫里就伺候靖王殿下的人,在底下一般的官员面前也是极有脸面的。听到何文清的话,禄禧公公将手中的拂尘搭进臂弯里,隐秘的说道:“府尹大人好糊涂啊,今日靖王殿下都来了,难道还看不出这君大小姐的不同之处?”
何文清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之前百花节会上靖王殿下送君大小姐独幽琴的事情,然后眼神突然就变了。
不对,君家二小姐已经被赐婚给雍王殿下了,即使是镇国公府这样的门庭,也断没有一门两王妃的道理。
奉天府门前,君无心看着已经离去的马车,清淡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火气。
这府里的人真是打的好盘算,以为她这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么?!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君大小姐请留步。”
只是停顿了一瞬。君无心就听出来那是墨流觞那家伙身边的那个禄禧公公的声音。很快,十六人抬的沉黑轿辇缓缓的停在了君无心的前面。
在君无心的注视下,里面的人伸出了半只玉一样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轿帘,露出一张精致如妖精一般的脸庞,还有那双流光溢彩的紫色眸子。
“上来。”墨流觞将手伸向君无心,轻声的吩咐道。
清清淡淡的声音乍一落地,所有人都惊了。
禄禧公公更是差点将手里的拂尘摔到地上,还禁不住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没错啊,今天这太阳的确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怎么靖王殿下……
而君无心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考虑,这墨流觞明显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总归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刚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墨流觞再次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带着笑意。
“这里距离镇国公府可是要有大半个内城的距离。”
听到这句话,君无心的额角一跳。
顿了半刻,最终避开了墨流觞向她伸过去的那只手,自己扶住了轿辇的一边,轻盈的跃了上去。
虽然说这货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他的身份着实是好用,今天要不是墨流觞莫名其妙的到了奉天府,这件事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就解决。
“起轿……”
伴随着禄禧公公一声尖细的唱喝,轿辇缓缓的被抬了起来,但是怎么听都感觉有一种比起刚才来显得中气不足的感觉。
轿辇内,君无心看着里面的这一切,忍不住砸了砸舌。
果然是皇帝的儿子啊,真是财大气粗。
宽阔的至少可容纳五六个人的轿辇稳稳当当的如同在平地上一样,就连桌上的水杯中的水也不见多少摇晃。
不说在轻纱笼罩之下光芒变得犹如月光一般柔和的夜明珠和这黑檀木做成的轿子,单单说这案上的紫玉香炉就不比她前两天在湘宫楼买的那支紫玉簪的玉质差,她当时刚刚买回来的时候还真的是喜欢了一会。
虽然前世腥风血雨惯了,对女儿家用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在意,但是对于值钱的东西君无心还是相当喜欢的。
这样没有瑕疵的紫玉,墨流觞竟然用来做香炉?!
墨流觞看着君无心变幻不定的脸色,轻笑一声开口道:“在想什么呢?难不成是本王纡尊降贵送你一程心中太过于感动?若是想着怎么报答本王那就不必了,本王……”
“靖王殿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还没有等墨流觞说完,君无心就率先开口堵住了他的话。
墨流觞紫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笑意,“嗯?”
君无心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自恋是种病,得治。”
说完之后,墨流觞没有反应过来君无心的话是什么意思,微微愣了片刻。
君无心看着他得意的挑眉笑了笑,这句话可是我华夏人民几千年来智慧的结晶,他一个愚昧的古人懂什么?!
但是君无心显然没有了解到,有的人的智慧真的是能穿越时空的。
墨流觞只是在思考了两秒钟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自恋,嗯?”
君无心刚刚从自己洋洋得意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看到墨流觞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几乎是瞬间反应,纤细如玉的手闪电一般向男人袭了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君无心甚至没有看到墨流觞是怎么动作的,那看似苍白修长的手指犹如铁钳一般紧紧的钳制住了君无心的手腕。收势不住的君无心直接一下子撞进了墨流觞的怀里,紧接着就闻到了一缕清越的药香。